一定要,愛著點什麼
前幾日讀汪曾祺老先生的《一定要,愛著點什麼》,看到有這樣一段話:
「人總要呆在一種什麼東西里,沉溺其中。苟有所得,才能證實自己的存在,切實地掂出自己的價值。
人總要有點東西,活著才有意義。人總要把自己生命的精華都調動出來,傾力一搏,像幹將、莫邪一樣,把自己煉進自己的劍里,這,才叫活著。」
不能再贊同。
想起周作人也曾在《北京的茶食》里寫過:
「我們於日用必需的東西以外,必須還有一點無用的遊戲與享樂,生活才覺得有意思。看夕陽,看秋河,看花,聽雨,聞香,喝不求解渴的酒,吃不求飽的點心,都是生活上必要的——雖然是無用的裝點,而且是愈精鍊愈好。」
品咂一二,覺得有異曲同工之妙,一言以蔽之,「不為無益之事,何以遣有涯之生?」
試想人生在世,若只會被那些,與自己利害相關的事物所牽動,這樣活著,多渺小?而恰恰相反的,能為了一件無價值的美好而喜悅的人,他喜悅的,便不是價值,而是美好。讀一些無用的書,做一些無用的事,花一些無用的時間,都是為了在一切已知之外,保留一個超越自己的機會,人生中一些很了不起的變化,就是來自這種時刻。
的確,那些知情懂趣的人往往對生活充滿熱愛,他們自由、真摯、向美,飽含對自身及萬物的柔情蜜意——濃淡相宜,張弛有度;同時又善於找尋日常生活中的小確幸,給予自己和他人一種全新體察世界的方式;他們在感察細枝末節中享受著最高的精神生活,憑山臨水,吻星攔月,觸摸熱愛與執著,看千千萬萬個你我一樣的普通人,在生活的潮海里沉浮和游弋。
我始終認為,崇高的精神追求,應該是一種人與時間之間的鬆弛關係——享受當下的時刻,享受做無用之事的快樂,不被價值、意義所捆綁。你會逐漸發現,原來一個人生存的輪廓可以那麼柔軟、溫暖,充滿詩意的美和律動。你的生命將因為你的認真對待而變得豐滿充實,你的人生在閑情偶得的吉光片羽中被賦予了巨大的意義。
三百年前的清人張潮亦深諳其道,他說,「能閑世人之所忙者,方能忙世人之所閑」,天下一切都是忙出來的,唯獨美和情趣是閑出來的。
就像《請回答1988》里的正峰,看似無用的愛好讓我覺得正峰這個人很可愛有趣,很懂生活。他對感興趣的事情有著近乎偏執的熱情,他喜歡寺廟,愛吃齋飯,愛買彩票,吃五花肉要切地很薄才好吃,煮的拉麵是德善覺得她吃過的最好吃的拉麵,對待戀人曼玉浪漫長情且充滿趣味,是個毫不遲疑的行動派,時常還會有些生活小智慧,比如鬆了的磁帶放冰箱里凍十五分鐘就可以重新聽到清晰的音質、利用熱脹冷縮的原理分離鍋蓋、用剪開的空可樂瓶疏通馬桶.....善英阿姨說他沒有不懂的。
若一個人的生活中沒這些小情趣,當然也能活下去,可生活之粗糙鄙陋與精美雅緻的區別,正在這「無用的裝點」上。讓人有趣起來的,往往是一些看似無用的愛好。
「愛,是一件非專業的事情,一定要,愛著點什麼。它讓我們變得堅韌,寬容,充盈。業餘的,愛著。」只要能發自內心地愛著一件事,人生就會有救。
生命的每一刻都有其樂趣所在,我們要培養一個易感的心境以及一雙善於審美的眼睛,努力的工作,盡情的歡樂,把握好「忙」與「閑」之間的比例,人生的精義就在於這個頗為微妙的「度」。不勞於身,不疲於心,慢下腳步,發現生活的趣妙,做一個開心快樂的人。
願你心有猛虎亦細嗅薔薇,願你將尋常寂寞的每一天活出只此一生的獨特和銘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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