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去世女兒行為異常，周圍傳言詭異，3年後妻子突然出現揭實情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汝南 | 禁止轉載

1

尚在五月，日光像兇猛炙熱的白色怪獸肆無忌憚地將熱量灑向大地，蟬也迫不及待地從土壤里鑽出來停在某處看不見的樹冠上叫囂個不停。

唧唧唧……像一層透明的膜包裹住了這個翠綠的世界。

杉田蹲在庭院的走廊里，握著螺絲刀修理一台同樣老舊的電風扇，直到有些變形的扇葉順暢地運作起來，沒有再聽見先前因為零件故障而發出的打擾家人休息的嗡嗡聲，杉田的嘴角才彎了起來，噓一口氣騰出手抹了把額頭的汗，早已被汗打濕了大片的身體頓時感覺到了沁人心脾的涼爽。

「里美……快看，爸爸把風扇修好了喲，以后里美睡覺就不會熱，也不會有蚊子在周圍飛來飛去了哦……」杉田側過身，對在庭院里玩得自顧不暇的女兒笑說。

十歲的女孩拿著竹竿網子，腳跟一踮一踮地想去夠樹上的什麼東西，頭也沒回：「嗯，知道了……」

杉田邊站起來邊朝那邊看，視線順著竹竿往上，原來里美是在捕一隻停在樹榦上的蝴蝶。

「里美，蝴蝶不是很漂亮嗎？為什麼要抓呢？這樣很容易摔跤哦。」杉田有點擔心女兒的安全。

不知哪裡惹怒了女孩，里美嘟著嘴轉過身，蝴蝶受到驚嚇飛到了另一邊更高的枝頭上，

杉田說完，拎起電風扇走進屋裡。妻子凜子正在桌邊皺著眉打理賬目，身上沒穿著家居服，而是穿著前幾日在商場買的新衣，頭髮梳得一絲不苟，連妝容也打扮得很精緻，明明只是出門買個菜。

「怎麼這個月又是這麼點薪水？你又偷懶被扣錢了嗎？」凜子抬起畫著眼線的眼睛看向杉田。這種抱怨凜子每個月都會上演一次，做丈夫的早已習以為常，自己出身貧寒學歷又不高，難得有像凜子這樣好看的女人看上自己，之前說要給她幸福的生活，如今女兒都已經十歲，卻還住在父母留下的老房子里，幫工廠老闆開車拉貨沒多少錢，每天粗茶淡飯，給妻女買衣服也只能買些便宜貨，凜子會抱怨杉田也覺得是理由應當的。

杉田忍過去了，身後的聲音像利劍一樣傳過來：「早知道過這樣的日子，我才不會嫁給你的！」

杉田正想說些什麼，屋外傳來里美大叫的聲音。

杉田立刻跑出去，他看見竹竿掉落在地上，翻倒的木板凳旁邊，是躺在樹下一動不動的里美，腦袋不停流著血。

「發生了什麼？」凜子終於走出來，聲音不緊不慢。

杉田抱著昏迷的里美，眼裡蓄滿了淚水，回過頭用儘力氣朝妻子大喊：「快叫救護車……快點！」

一波蟬鳴再次從打開的窗子里湧進來，躺在書房的藤椅上小憩的杉田不禁打了個寒顫，從午睡中驚醒過來。

杉田用手扶著汗津津的額頭。

——又是這樣的夢啊……

杉田從藤椅上起來，往喉嚨里灌了一大杯水，情緒才稍微緩和下來。

自從和已經上初中的里美搬來這個小鎮，杉田時常做這個夢。說來也奇怪，妻子凜子在三年前很不幸地出意外去世了，而記憶里也根本沒有里美撞破頭受傷的印象。

一陣電話鈴聲打斷了杉田的思緒，他接起來：「喂，哪位？」

「杉田先生家嗎？」杉田很快辨識出是里美的老師的聲音，語氣聽上去好像有什麼要緊的事。

「是的……里美的老師嗎？」

「啊是，能麻煩杉田先生來學校一趟嗎？」

「里美在學校出什麼事了嗎？」自從凜子去世，里美便成了他唯一的精神支柱。

「也不是什麼嚴重的事情……」對方頓了頓，「里美竟然和班裡的同學打架了，平時里美很聽話的……」

「和同學鬧矛盾了嗎？」

「聽其他人說，是因為體育課上有同學抓蝴蝶，里美去阻止，結果就動起手來了……」大概是覺得這種緣由未免有些荒謬，對方沒說下去。

「蝴蝶嗎？」

「具體原因還不清楚。但里美同學的情緒太激動，能勞煩你來一趟嗎？」

杉田答應下來，掛了電話，換上乾淨的襯衣便出了門。在門口推自行車的時候，注意到附近有一個奇怪男人站在街角，往家這邊看，即使與自己對上了視線也沒有收斂的意思，反而意味不明地微笑起來。

杉田沒多加理會，踏上車子就朝學校的方向駛去。

2

三年前，是里美跟杉田提出搬家的。當時他渾身酸痛地從家裡床榻上醒來，據說已經昏迷了五天。這是里美告訴她的，剛滿十歲的小女孩端著沖泡好的葯湯站在杉田身邊。等杉田詢問她到底出了什麼事，才得知自己和凜子開車去接里美放學的路上出了車禍，自己只是受了傷，而凜子卻沒有這麼幸運。

杉田腦子很難過，以前自己的確為了圖方便會開著工廠的[啊這是什麼樣的火車？]車順道去接里美放學，但從來都是他一個人，平時凜子就連接近那輛髒兮兮的車子都不肯，更別說坐進去。沒想到第一次兩人一起去接女兒就發生這麼不幸的事。

之後杉田就帶著里美搬到臨縣，離開前杉田特意去凜子家看望兩位老人，鄰居說他們已經不住那裡了。

果然換了一個地方生活，陰鬱的心情會舒暢很多。杉田租下了一間離學校近的房子，然後找了份給大型超市運貨的工作，沒有以前那麼辛苦，薪水反倒高出很多，生活也逐漸得到了改善。

當初因為凜子的大手大腳，每月入不敷出，但如今想到凜子曾願意與他一同去接女兒放學這樣溫馨的事情，杉田便無比思念起凜子來。

搬家之後，里美像一夜之間長大了一樣，不再任性不再調皮，會幫幫忙做家務，杉田工作忙的時候還會準備便當專程送過來，和先前那個令人頭痛的女兒判若兩人。不光如此，升上初中後功課突飛猛進，常常考全班第一，老師打電話來也都著嘖嘖稱讚。所以在班上受了委屈都默不作聲的她怎麼會和同學打架？

「聽老師說，是因為……蝴蝶才動手的？」杉田推著車，里美一臉不開心地坐在后座不吭聲。

「以後不要為了這種小事……」

里美打斷杉田：「難道爸爸你也開始贊同人類擅自去傷害其他弱小的生命嗎？」

女兒的語氣很嚴肅，像是在質問自己。杉田停住車：「開始贊同？好啦，我也和你一樣，不希望這種事發生，但比起這個，和同學大打出手更不應該，知道嗎？你在學校表現一直都很好，你也不想給老師留下壞印象吧。」

女孩撅著嘴扭去一邊。杉田竊笑：「你小時候還不是捕蝴蝶尋開心，現在反倒成正義使者了。」

「你說什麼？」

杉田坐上車墊，沒有察覺里美語氣的緊張，何況這只是夢裡的情景，沒什麼好說的。「沒什麼啦，坐穩咯。」杉田用力踩下踏腳板。

深夜，杉田幫熟睡的里美蓋好被子，輕手輕腳地回到客廳，忽然電話響起，杉田立刻跑過去接起來。

——這麼晚會是誰？

「喂，您好。」杉田語氣裡帶著一絲不快。

「杉田先生，希望沒打擾您休息。」陌生的男聲。

「你是誰？」

「我們今天才見過面不是嗎？」

今天見過面？是誰？除了去學校一天都在家，並沒有和陌生人打過交道啊。不對，有一個人，家門口看見的那個奇怪男人。

「你是……下午時候站在我家附近的……」

「是，我叫久野。」

「你打來幹什麼？你到底是什麼人？」杉田警覺。

「說來你可能不相信，我是獵妖師。」

「獵妖師？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對方好像知道杉田要掛電話似的，自顧自地說：「或許你會覺得很荒謬，但我想告訴你，關於你女兒里美，哦不，是現在的里美……是妖怪哦。」

3

自從接了那個奇怪的電話，一連好幾天晚上杉田都轉輾反側難以入眠，滿腦子都在想那個叫久野的男人到底是什麼身份，為什麼給家裡打電話，還說一些奇怪又荒謬的話，獵妖師？妖怪？怎麼想都像是電視里會出現的惡搞電話。

杉田越想越理不清思緒，甚至想過乾脆報警好了，但這樣的騷擾電話警察肯定不當一回事。對方有提到里美吧，為什麼要提到她？難不成要對她做什麼危險的事？

一晚上杉田反覆起來檢查門窗，時不時去房間看里美，見她好好地在睡覺才安下心再次躺下去。好不容易睡著，沒一會兒天就大亮，又必須起來開車拉貨，精神狀態自然不太好，運貨頻繁出錯，沒少挨超市工作人員的抱怨。

但他幾天觀察下來，再沒發現那個男人的蹤影，電話也沒有再打來，警覺的心才總算放鬆了一些。

下班後，杉田從超市買了一些生活用品，走在回家的路上，想著晚上應該為里美做些什麼好吃的。

隨著年紀逐漸增長，杉田的身體經常出毛病，每當這時候都是里美起早貪黑地買菜做飯，一邊還要兼顧越來越重的學業，杉田心裡除了感動更多的是愧疚。

記得有一次杉田工作到很晚，心想里美一定餓壞了，急急忙忙跑回家，打開門來不及換鞋就準備去廚房做飯，結果剛進門就聞到一股食物的香味，杉田看見桌子上已經擺好了做好的飯菜。

「趕緊吃飯吧。」里美把杉田推到桌子邊。

「都是你做的嗎？這麼晚了你應該去睡覺。」杉田坐下，發現她手上套著手套。

里美回應他的疑惑：「夏天快到了，風扇有灰塵，所以拆開清理一下。」說完里美就端起冷掉的飯菜走去廚房，「我去幫你熱一熱，等一下哦。」

杉田點點頭，然後起身走去陽台，明亮的月光下，那扇老舊的風扇被擦拭得煥然一新，反射著澄澈的光。換做早些年的里美，一定會被風扇發出的噪音氣得跳腳，非拉著自己去買新的冷氣機。

沉靜在溫暖回憶的杉田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這是里美平時上下學要經過的路口，杉田看看手錶，正好是放學時間，也許還會遇上她呢。

杉田抬眼看去對面，果然看見里美背著書包站在對面，他正想朝她揮手，才發現里美的表情很不自然，像是在害怕什麼似的，還時不時地轉頭看向別處。

杉田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手裡的東西險些掉在地上，是那個男人，他正站在距離里美很近的地方，目光死死地停在她身上。

憤怒的杉田大步跨出去，紅燈還未轉綠，幸好及時被旁邊的人拉住，杉田才沒有被撞到。

「還不能過去呢，小心點啊！」對方埋怨。

杉田沒理會，眼前開過一輛大卡車擋住了視線，等再次能看見對面的情況，里美和那個男人都不見了。

杉田第一時間去警察局報了案，警察讓他先回家等消息，他們會派人出去尋找里美。杉田親自去里美不見的那一帶找了個遍，直到天色徹底暗了才作罷。

杉田很後悔，後悔自己放鬆了警惕，他坐在家門口，看著空無一人的路口，甚至難過得要流下淚來。

「爸爸……」不知過了多久杉田聽見里美的聲音。

杉田抬起頭，看見里美安然無恙地站在路燈底下，他急忙跑過去，抱住她：「里美……你上哪去了？我很擔心你，知道嗎？」

「我落了東西在學校，回去取耽誤了點時間。」

杉田皺起眉。

既然里美說是回學校拿東西，杉田想或許是一場虛驚，他還是決定先不提那個男人的事。「你沒事就好，以後放學還是小心一點，我有空就去接你。」

那晚杉田一個人在陽台坐了很久，等到腳邊的煙灰缸里塞滿了燃盡的煙嘴，他才下定了決心。

里美就像自己的生命一樣重要，絕對不允許別人傷害她。

杉田從以往的來電記錄里找到了那個叫久野的男人的電話，毫不猶豫地撥出去，對面居然立刻就接了起來。

「您好，杉田先生。」語氣很平靜。

杉田握緊聽筒：「我警告你，不要再在我女兒身邊出現！你要什麼，錢嗎？我可以給你……」

「錢那種東西對我沒什麼用。」對方語氣一轉，「我不是告訴過你嗎，我是獵妖師，而……你的女兒里美是妖怪。」

「夠了！明天新開的咖啡廳見，到時候我們再說。」

「好的，正好我也有些事情想要告訴你。」

4

約好見面的這天，杉田穿得很體面，他在咖啡廳外面等了一會然後走進去，因為是新開張不久的店，光顧的人很多，杉田挑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一來那個叫久野的人一定不會笨到在大庭廣眾之下做什麼出格的事，二來假如他真的不懷好意，自己也可以藉助旁人的力量將他制服，最後還能讓警察把他帶走也說不定。

正當杉田還在盤算著如何應對接下來的狀況時，久野已經出現在了對面的座位上。

——什麼時候來的？怎麼都沒有察覺到？

「我們又見面了，杉田先生。」久野摘下帽子，禮貌性地打招呼。

杉田挺起胸坐直：「少跟我來這套，不要以為我好欺負，如果你要傷害里美，我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久野端起服務員送來的咖啡，輕輕喝了一口，臉上又出現杉田所厭惡的輕蔑的微笑：「別激動，如果那丫頭真的那麼好對付，我也不可能費這麼大功夫了。」久野眼裡閃過一絲狡黠的光。

「我來這裡不是聽你說這些我聽不懂的廢話的。」杉田雙手握拳放在桌面上，「你到底要什麼？直說吧。」

「別急，等我說完，或許你就會站在我這邊了。」

見對方又拐彎抹角，杉田準備離開。

久野淡淡地說：「你女兒里美早就死了。」

杉田停下動作，看向久野，久野也看著他：「三年前就已經死了。」

「你真正的女兒里美三年前就死了，而你現在的女兒……她其實是只名叫悠的妖怪，原形是蝴蝶，我是獵妖師的職責就是收服流連在人間的妖怪。」

杉田沒料到自己居然會繼續坐在咖啡店裡聽那個男人的無稽之談，不過從對方言談間，卻也根本察覺不出任何戲謔玩笑的意味。

雖說對於妖怪之類的怪談，無論是電視還是小說里都司空見慣，可要是拿到現實里來，換做任何一個普通人一下子都難以接受，更別說相信一個陌生人說自己女兒是個妖怪這樣駭人聽聞的事情。

但離開咖啡廳之後，杉田之前堅定不移的信念卻像微風中的燭火輕微擺動了起來，因為那個叫久野的傢伙為了讓自己相信他是什麼所謂的「獵妖師」，居然施展了令人難以置信的法術。

「不要眨眼，你看著眼前這杯水。」久野把一杯盛滿清水的玻璃杯推到杉田眼前，「想看看里美現在在做什麼嗎？很快，你就會相信我了。」

杉田半信半疑地盯著那杯水，幾秒鐘時間，他居然在水杯里看見了里美上課的情景，一絲不苟認真地做著筆記，身後的同學跟她借鉛筆，她轉身友善地遞給對方。轉眼間，畫面便消失不見。

「現在相信我了嗎？」

杉田回過神：「這種把戲只要是個魔術師都可以做到，障眼法罷了。」

久野撓撓頭：「真沒辦法，那我再給你演示一個更誇張的？」

杉田擺擺手：「不用了。」

「啊對了，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對以前發生的事毫無印象，也不清楚悠到底是怎麼跟你說的，不過，關於你妻子凜子……」

杉田不禁在久野跟前停下，清晰地聽見他最後說：「凜子她還活著哦。」

5

杉田做好晚飯坐在客廳里等里美回來，剛抽完兩根煙，里美開門進來，估計是聞到了煙味，一邊在玄關換鞋一邊故作生氣道：「爸爸你又抽煙了嗎？」

杉田趕緊將煙屁股塞進煙灰缸，拍拍膝蓋，一臉窘迫：「沒有啦，哪有，是下午上門來的客人抽的啦。」

在這裡人生地不熟，哪有什麼客人會上家裡來，杉田不禁有些懊惱居然撒一個完全站不住腳的謊。

但里美卻很有興趣似的：「客人？」

杉田揮揮手：「啊是一起上班的同事，順便來坐了一會。收拾好了就趕緊過來吃飯吧。」

飯桌上，杉田握著筷子搗鼓著米飯，發著呆。

「沒胃口？」里美問。

「哦是有點。」杉田視線從里美臉上移到碗沿，又立刻轉回去，「里美啊，我問你一件事……」

「什麼？」里美繼續吃著飯。

「我也是隨便問問的……」杉田擱下筷子，把頭微微低下來，「今天在學校上課做筆記了是嗎？」

「是啊，筆記每天都要做，多著呢。」

「那……課上是不是有同學跟你借鉛筆呢？」杉田感覺嘴唇都在發抖。

里美也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扭頭看著杉田，「怎麼會問這樣的小事？」然後轉而一笑，「沒有哦，沒人跟我借東西。」

杉田也覺得自己太無厘頭了，為了驗證下午看見的小魔術居然問出這麼奇怪的問題。呵，就知道不應該信那個人的話。

飯後杉田在廚房收拾碗筷，里美走進房間關上門，擰亮檯燈，捂著胸口半天都沒平靜下來。

為什麼爸爸會知道今天課堂上發生的事情？一定是久野搞的鬼，幸好自己反應快，沒有如實說，不然就真的麻煩了。

本以為搬了家換了新的地方，久野就不會再追著自己不放，沒想到他居然這麼難纏，上次要不是爸爸碰巧就在對面，自己根本不會把他拉進自己的結界里。

「原來你也會害怕啊？借著別人的模樣存在著不覺得委屈嗎？悠。」久野看著少女模樣的里美笑道。

里美瞪著他：「不要你多管閑事，那些多妖怪你不管為什麼非要跟著我？」

「這是我的職責，不允許任何妖怪流連在人間。」

「其他的話我不想多說，你要抓就抓吧。」

「我以為我還會這麼做嗎？只要你還留戀這裡，就算把你抓走，總有一天你還是會逃出來，就跟三年前一樣。」

「你如果敢對付爸爸，我一定不會饒過你！」

「你放心好了，我是不會傷害人類的。」久野胸有成竹地說，「我一定要讓你看看人類真正的內心，有多無情多冷漠，讓你心甘情願跟我回去。」

在人間這麼久，里美又何嘗不知道人心的叵測，但是——「就算所有人都無情，爸爸……杉田他也會是最善良的人，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遇見他！」

久野皺眉：「那你儘管等著好了。」便離開了結界。

6

沒錯，如今的里美的確是妖怪，她叫悠。

三年前，悠厭倦了千百年來枯燥乏味的森林，有一次飛出了森林邊緣，看見五彩繽紛絢麗多彩的燈火，頓時被吸引住，顧不上任何妖界規條，振翅飛去了闌珊燈火里。

聽聞那是人類在慶祝節日，張燈結綵，親人朋友戀人那天都圍聚在一起，歡聲笑語特別熱鬧。悠化作人形走在熙熙攘攘的人流間，被那喜慶喧囂的氣氛所包圍，時不時還有人上前和自己握手擁抱，往日沉寂冰冷的內心頓時溫暖了起來。

但沒幾天，久野就找到了她，並把她抓回了森林。並跟她說人心險惡，人類和妖怪一樣都有善惡之分，叫她不要冒險。但悠聽不進去，沒過多久又趁機逃了出來。

那時候是初春，氣候還未回升，悠不知飛了多久，經歷風吹雨打、路邊孩童的抓捕，最後體力不支昏倒在一個庭院里。

朦朦朧朧中，她感覺自己被一股強大的溫暖所包圍，模糊的視界里是一個人類溫柔的臉，他將她身上的雨水撫干，將她輕輕放在庭院大樹最隱蔽的樹葉里，天氣好轉，悠恢復了體力，才知道救她的人叫杉田，他和妻子還有女兒一起生活在這個地方。

時間久了，悠發現杉田的妻子凜子每天無所事事，只會大把大把地花錢，沒錢了就在家裡抱怨杉田不中用。女兒里美任性蠻橫，不是哭就是鬧，可是杉田卻依舊溫柔慈祥，從來不發脾氣，常常工作到很晚，還要餓著肚子輕手輕腳地做家務修東西。

有一次悠無意間聽見杉田和里美在院子里的對話，十歲的里美忽然問正在除草的杉田：「爸爸，書上有個問題，讓我們回家問爸爸你幸不幸福？那，爸爸你幸福嗎？」

杉田蹲下身，摸摸里美的頭：「嗯，爸爸很幸福哦，因為有里美和媽媽在身邊。」

杉田擱下鏟子，反問女兒：「那裡美呢？你幸福嗎？」

里美撅著嘴半天沒出聲。

但他正要起身的時候，里美回答：「不幸福。」緊接著說：「別的小孩每天都穿新衣服，去遊樂園，我卻沒有。一點也不幸福。」

杉田牽強地彎起嘴角，轉過身去繼續工作，悠看見他眼角里泛著光。

「里美同學，里美同學……」老師連續喊了好幾遍，悠才從回憶里回過神來。

她抬起頭，老師指了指門外，「有人找你。」

悠從教室里走出去，看見走廊里站著一個女人，她的背影很熟悉。

「請問……您找我？」

等對方回過神來，悠倒退了兩步，是凜子……她怎麼會出現？（原題:《隱夏之綠》，作者：汝南。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公號： dudiangushi>，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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