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邁出歷史一步後美朝還要做什麼

通過舉行首次領導人會晤,美朝終於打開了敵對已久的大門,在朝著正確的方向上邁出了第一步。

6月12日,金正恩(左)與特朗普在新加坡舉行會晤。圖/新華社

文 |李開盛

舉世矚目的金特會於2018年6月12日在新加坡落下了帷幕。對於一直敵對而且從未舉行過首腦會晤的美朝兩國來說,兩位領導人的握手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突破。

但在輿論巨浪過後,峰會本身所產生的成果——包括呈現的與未呈現的,才是決定今後美朝關係的關鍵。

美朝打開敵對的大門

根據峰會後雙方發布的聯合聲明,美朝就安全保證換無核化達成了共識,並且承諾建立新型美朝關係、合作在朝鮮半島建立長久穩定的和平機制。這是一個重大突破,但進一步看,金特會前外界所關注的幾個問題仍然懸而未決。

第一,關於朝鮮棄核階段的安排問題。美國傾向於通過一攬子協議讓朝鮮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棄核,而朝鮮則堅持同步、分階段棄核。對此,聯合聲明中金正恩只是「重申了他對朝鮮半島完全無核化堅定不移的承諾」和「承諾努力實現朝鮮半島的完全無核化」,如何實現特朗普所期待的「迅速」無核化尚不得而知。

第二,關於美國安全保證的落實問題。朝鮮發展核武器的深層原因是對政權安全的擔憂,這種擔憂不可能因為美國的一句空頭承諾而解除。為了解除朝方的擔憂,美方曾放話要通過CVIG(全面、可驗證、不可逆的安全保證)來換取CVID(全面、可驗證、不可逆的無核化),但聯合聲明除了籠統提及「安全保證」外再無詳細言詞。對此,朝鮮在多大程度上信任美國,仍是一個疑問。

第三,關於終戰宣言。此前特朗普曾表示可能與朝鮮簽署終戰宣言,但與終戰宣言相關的韓國領導人並沒有來參會,聯合聲明也只是提到峰會「在克服兩國之間幾十年來的緊張與敵對狀態」具有重大意義。會談結束後的記者會上,特朗普表示將停止軍演、結束戰爭狀態。但通過特朗普說出來的話,只有變成行動才算數。

還要注意到,聯合聲明所達成的成果還需雙方「舉行進一步談判」予以落實。這表明了美朝通過進一步會談取得更多成果的可能性。

需要肯定的是,通過舉行首次領導人會晤,美朝打開了敵對已久的大門,在朝著正確的方向上邁出第一步。對此,中方表示歡迎和支持。

中國作用不可或缺

有人擔憂中國的地位與作用因美朝接近而被邊緣化,這其實是過慮了。

首先,2018年以來朝鮮半島局勢的變化已充分說明了中國的作用與影響力。沒有中國與國際社會共同執行安理會的相關決議,朝鮮可能不會那麼快而且主動地重新表明無核化意願。

沒有中國充當半島和平的穩定器,美國很可能早就像對待薩達姆那樣採取武力打擊這一簡單粗暴的方式。而習近平主席與金正恩的兩次會談,也在很大程度上為朝韓、韓美之間的峰會開闢了方向。

其次,中國的地位應該與朝核問題的具體解決進程結合起來。中國一直主張朝核問題主要是美朝之間的問題。因此,在局勢需要美朝舉行雙邊會晤的時候,就應該讓美朝兩國處在解決問題的關鍵位置。讓美朝自己談起來就說明了中國的成功,務實的中國不需要僅僅為了虛名而追求國際媒體的閃光燈。

最後,中國的影響力與自身的利益結合。朝核問題涉及因素眾多,與中國利益相關程度有大有小。對於那些與中國利益關係不大的問題,中國無需去發揮自己的影響力。但對於涉及中國核心利益或戰略利益的地方,則要義無反顧地投入其中。例如,未來半島和平機制如何構建就涉及未來地區的秩序安排,中國必須在其中扮演關鍵角色。

12日,中國外交部部長王毅在北京會見來華訪問的東盟秘書長林玉輝時表示,「我們認為這(平等對話)是解決半島問題唯一的正確方向,也就是說,通過和平的手段,通過對話的方式來政治解決,解決這個問題當然要實現無核化而且是全面的無核化,同時也要建立起半島的和平機制,解決朝鮮方面合理的安全關切。我想任何人都不會懷疑中國在其中發揮的獨特和重要的作用,這個作用還會繼續下去。」

在美朝邁出歷史性接觸第一步之後,不但需要雙方繼續保持定力、相向而行,也需要包括中國在內的其他國家開始更多地介入,不但推動美朝雙方朝著不可逆的和解與無核化進程行進,還應該要致力於一個基於新的半島和平機制的地區秩序的形成。

李開盛(上海社會科學院國際問題研究所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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