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雙重旅行
此次旅行得以成行是源於和世權的一次偶然對話,又或者說是因為小曾的善意督促,否則以我如此拖拉的性格是很難做一次匆忙的決定的。因為旅途的失望不是沒遇見過而是經常發生,我總是抱著極大的期望去旅行而歸來卻是無盡的失望。
世權是本次旅行的領隊和組織者之一,此人性格異常生猛,又因為長得身高腿長走路總帶風,無形中使我這種小短腿的人自慚形穢。他和另外一位領隊世文負責組織本次活動的。世文的性格用熱情已經不足以形容他了,他簡直就是小宇宙爆炸的熾熱,總是精力無窮活力四射,我老是奇怪如此消瘦的一個人為什麼總會有如此充沛的能量。而我由衷佩服兩種人一種走路帶風的,自信;另外一種精力爆棚的,有衝勁,因為這兩種特質我都缺。
出發前一天,雲城風雨交加,準確地說是颱風訪粵,暴雨傾城。嚇得我好幾次都想打退堂鼓了,心情也因颱風的來去而變得忐忑。還好天公作美,第二天颱風走的還算乾脆,早上出發時雲城晴空萬里,天空藍得連我自己都覺得憂鬱了。
收拾完細軟,集合完畢眾人從市府出發,六台編了號碼的車浩浩蕩蕩魚貫而出,向目的地晏鏡嶺駛去,氣勢甚是浩大。我坐的是四號鋒哥的車,一輛所有男人都夢想擁有的吉普車,同車的還有棋棋小曾小燕。當時很榮幸得大家的謙讓得以高座副駕,心裡一陣陣的高興。後來肥強解釋其實是大家見你胖才讓你坐副駕,聽了這話心裡一陣陣的討厭。
伴隨著許巍《藍蓮花》的歌聲汽車走在暢順的高速上,心情舒暢不少。窗外是倒退的藍天,汽車將交替的景緻一幕幕的拋在身後,自己也得以從身後的一堆煩心事中抽身逃離。旅行的原因無非兩個,為了開心或者是因為不開心,二者總居其一。旅途的開心需要有趣的旅伴,還好這次有趣的靈魂真多。鋒哥就是其中一個相當憨厚nice的人,心底善良至極。本該勞累的三個半小時的車程竟會因有趣的交談而變得如此的輕鬆愉快:我們交換著彼此的經歷,訴說著一些似曾相識的曾經,獲得一些初次見面的共鳴,真是讓人覺得舒服。我們如此坦誠的將自己的過去告訴給第一次見面的人,還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氣呢。
中午下了高速我們在一家叫帥堂的飯店吃飯休息,飯店上了一道當地典型的菜式叫白切雞。我個人始終覺得在廣東無雞不成宴。做雞是考驗粵地每個廚師基本功力的關卡。我審視端上的雞,觀察一會,迅速得出結論:該雞皮下脂肪較厚,雞肉白而緻密,本地雞無疑。眾人舉箸,對雞下手,我吃了一塊發現雞肉極其堅韌,咀嚼半天至兩顎生痛才敢下咽。
我對鄰座團友小青說:「此雞生硬必為老母雞,而且還是純情的那種。」
她驚訝說道:「純情老母雞,何以見得?」
「母雞那是肯定的嘛,個小爪小,屁股翹,你看你看,」我指著雞屁股說,「至於純情是剛剛我遇見廚師佬告訴我的。」
「一個廚子,他怎麼知道雞純情不純情?」小青斜眼說道。
「廚師肯定知道嘛,他手下的亡雞沒有一萬都有八千了,一個日理萬雞的純情雞殺手,定必明察秋毫目光如炬的。剛剛抽煙的時候他信誓旦旦的告訴我,死在他手下的雞隻有純情老母雞,舍此無它!」我說。小青深深的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吃完飯,驅車去冰哥家中,稍作休息,直奔荔枝園。在去荔枝園摘荔枝途中,我腸胃翻騰有點不舒服,但不敢因此掉隊。因為掃大家的興的事萬萬不可做的,強忍著去摘荔枝。
荔枝我是沒有特別喜歡,只是在廣東個人覺得一直它是一種被過譽的水果。可能是自己不喜歡甜食的原因。又或者與所有身在福中福不知福的人一樣,閾值太高需要更大的刺激,刺激達不到這個最大閾值,人總就很輕易地給與某人某物某事一種否定結論。我們總想追求更大閾值的刺激,但人又是一種比較賤的生物:習慣擁有了,容易得到了,吃多膩了,相處久了,不懂得珍惜了,就會厭倦了,厭惡了,就喜歡給出否定了。
還好這一趟摘荔枝點燃起大家愛玩的天性,各種胡鬧的玩笑,各種搞笑的情景不斷發生。吃著荔枝,吹著山風,自由而甜蜜,還真舒服。這次我終於可以很明白的分清楚:桂味荔枝,黑葉荔枝,白蠟荔枝,算是長了一番見識。感謝淳樸園主冰哥的耐心細緻解釋,一位汕大的高材生,不辭勞苦致力於家鄉的農業發展,我衷心的祝他成功。
我們在山上吃飽了荔枝後人人都挺著鼓鼓的肚子,走著搖搖晃晃的八字步下山。更過分的是有人邊走嘴裡邊打著飽嗝,一路打出來的都是荔枝氣!在這裡要有必要點名一下某些女團友,邊走邊打嗝那是相當的不雅觀,尤其對著別人耳邊還狠命的打飽嗝,像什麼話!當然,男的就無所謂啦,反正吃飽儀態都還是比較難看,挺著大肚子也無需掩飾。臨走時我們還劫掠冰哥一批荔枝才依依不捨地離開他家,各自駕車直取晏鏡嶺。
如果有什麼事情是最適合夏天做的那必定是海邊露營,如果有什麼事情會讓你在夏天裡變得更開心,那必定是一望無際的大海加上漫長陽光與海灘。同時具備上述兩項條件的我想只有中國第一灘了,這也是晏鏡嶺所在地。
各路人馬到達晏鏡嶺已是傍晚六點多了,我們將車上的細軟搬下車。安營紮寨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在露營這一方面真是個菜鳥,連個帳篷都不會搭,心裡一陣莫名的恐慌。還好得小曾的指導,順利將帳篷搭建完成。當我驕傲的看著自己搭成的帳篷,再看著別人的帳篷心裡一陣的苦惱。看著自己的帳篷我忽然感慨與人與之間的貧富差距怎麼就這麼大:我的帳篷小而低矮,還破舊。而其他團友的帳篷那叫豪華,還自帶方便簡單屬性。帳篷是自動搭建的,隨手往地上一扔帳篷拔地而起,無需裝修立刻拎包入住。而我的帳篷需要身水身汗,左支右撐才能建成。關鍵是我的帳篷如同貧民窟一般低矮與別人的豪華高聳的蒙古包形成鮮明的對比,看得我心裡一陣的憂傷。
安營紮寨完畢,我換好泳衣泳褲,脫掉鞋子,瘋子一樣在沙灘上飛舞。小孩尤其開心,似乎每個人都將自己拋進海中,任憑海浪一次次的拍打,任由海風對一次次的吹拂。腳下細滑的沙子像時間一樣漏過腳趾。我感受著腥鹹的海水,肌膚親吻著海岸夕陽的餘暉。望著天海一色的的海平線,奔騰的海浪得以暫時使我忘記那些煩心事情,心裡不知不覺的高興起來。
游完泳,我們圍著吃東西才忽然感覺到四周環境的不對勁,十分的不對勁!蚊子!非常多的蚊子,密密麻麻的蚊子!穿著短褲的人趕緊看一下腿,立刻驚慌失措,好多蚊子啊,幾十隻蚊子在腿上吸血,趕也趕不跑。圍在一起的人一下炸開趕緊找防蚊水,蚊香進行驅蚊,嗚呀呀的叫起來。棋棋建議大家去洗澡身體沒有鹹魚味,估計蚊子也會少叮一下。我深表認同。洗澡的時候我才發現身上衝下不少海沙,身上每一個關節位都藏有海沙。
洗完澡回到營地已經晚上十點多了。大家圍著燈光吹著海風聽著海浪喝著啤酒,心頃刻間寧靜下來,而情緒卻高漲起來。我們不斷的聊天,碰杯,說著一些平時不敢說的話,耍著一些平時不敢耍的小無賴,並且細緻地體會關心對方的感受。有時候會無賴地耍對方一下,但有時候又會很親切地體貼對方。酒越喝越少,故事我們越說越多。我們都想在這一刻捕獲一些信息,尋獲一些彼此需要的共鳴與安慰,忘記今天之前的一些不開心。經過這樣的接觸,我們都留下了對方的一些印象。其實,心無牽掛,世間處處都是家,人有想念,天下何處是故鄉?本來打算玩到天亮的,但是自己的確不勝酒力在海邊搖搖晃晃的走了一會,回到帳篷躺下。
這時已經是凌晨的2點多,在帳篷里聽著外面海浪嘩嘩嘩的拍打海岸,風吹著帳篷獵獵作響。背脊隔著防潮墊都能清晰的感覺到沙子的溫度。大海的夜依舊猛烈,充滿著力量。酒精漸漸開始發生它的作用,慢慢地開始穿過腸胃浸潤著腦袋,頭開始變得沉重,同時還使我產生幻覺。因為我聽見帳篷外傳來一陣陣的啼哭聲,時高時低,忽短忽長,一會像小孩哭,一會像貓叫,一會又像女人叫。這一聽驚得我背脊一涼,會不會是什麼髒東西?但我很確定這哭聲太清晰了,清晰到我明顯覺得這聲音已經不是醉酒使我產生的幻覺。
嗚~嗚~嗚~喵~喵~喵~一聲聲。我嚇得一個鯉魚昂挺坐了起來,寂寥的海風,隱隱的悲傷哭聲!我的天,難道是海邊溺亡的孤魂野鬼?漆黑的夜裡海風夾雜著這啼哭聲不斷的傳入耳中。我的手顫抖著拿起手電筒,拉開帳篷,不禁啞言失笑,我正前面的帳篷正是團友彬哥一家子,他的娃露營睡不著在鬧脾氣哭泣。得明真相,睡意漸來,躺著迷糊間就睡著了。
早晨的醒來陽光已經毒辣的照在身上,愉快的一天!返程途中,記起這二十多張臉:笑神小曾、正氣的忠哥、爆炸性子文君、黃帝肥強、黃後阿玲、因異地戀在離別車站傷心的小燕,安靜的青梅,說話慢悠悠的冰哥....死不承認喝醉的我。
來的時候帶著思念中的某一個人,走的時候帶著記憶中的某一張臉,一個人的雙重旅行----記憶中的你以及現實中的我,曾經都一起去旅行。
嗯,是的!我曾經跨過山和大海也穿過人山人海,只是穿不過回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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