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最新 > 自媒體人:自由難覓,焦慮是真

自媒體人:自由難覓,焦慮是真

註:本文首發於《龍新周刊》第102期。

作者 | 周子涵

2003年,在美國正式出現了「we media」的術語,中文翻譯為「自媒體」。2005年「博客」引入中國成為自早期互聯網個人網站後的典型自媒體應用。到2008年,「博客」達到了全盛期,在中國擁有1億的用戶。新浪於2009年試水微博,直至去年仍稱其每日活躍用戶數量達6000萬。2012年,騰訊推出微信公眾平台,引發了一場「公眾號熱潮」,到2017年,微信公眾號已經有800萬個,相當於每160個中國人就擁有一個公眾號。直至現在,自媒體在中國已經是風起雲湧,並呈現出百花齊放的生存模式。

日出已起,月明仍忙

當下,微信已然成為中國最流行的智能即時通信方式,通過用戶與公眾號相結合的模式把人際傳播和大眾傳播相結合,使得信息傳遞快速、及時。並且在傳遞內容上,由於智能移動終端的發展,語音、視頻、圖片和文字等交相輝映,為傳播內容的多元化奠定了良好基礎。正因如此,產品營銷、移動支付、新聞發布、品牌傳播、高校教育、生活繳費、遊戲等多種領域在這個平台上交錯生長,使得微信也成為了一個融媒體平台。

根據《2017微信用戶&生態研究報告》的數據,截至2016年12月,微信全球共計8.89億月活躍用戶,巨大的用戶數量為以公眾號為主的自媒體從業者人數的激增奠定了基礎,根據「網易科技」的數據顯示,自2014年起,自媒體行業從業者人數迎來大幅增長,2015年已突破200萬大關,截至2017年,人數已有260萬。

利兄就是一個自己運行著自己的公眾號「利兄日誌」的自媒體人。「利兄日誌」這個公眾號一直保持每周推送兩篇PPT原創教程的更新速度,並且依靠投放名為《商務PPT訓練營》的獨家PPT課程來招攬學員,賺取利潤。雖然有著看似如此輕鬆的更新要求以及盈利方式,利兄卻仍然在一篇「公開日誌」中抱怨道:「自媒體人每天都活得很焦慮。」

與之有相同感受的,還有從事「新媒體記者」工作的石燦。石燦於2017年7月正式進入公眾號「刺蝟機構」的「內容部」工作,他也有著巨大的焦慮感,「每天都焦慮,有時候會因為沒有好的選題而焦慮,某一段時間因為寫的稿子太多了而沒有時間讀書或沒有深度閱讀文章而感到焦慮。」

自媒體從業者創作一篇文章的主要流程包括確定選題、搜集素材、撰寫文章和發布文章。根據「網易」推出的問卷調查顯示,超過65%的自媒體人表示搜集素材是他們整個創作過程中流程比較費時費力的環節,花費時間在2小時之內的人員數量僅佔了25%,甚至有17%的人表示搜集素材會佔用他們6小時以上的時間。

作為自媒體撰稿人的石燦,耗時耗力的「素材搜集」在他那裡則變相成為了「採訪預約」,為了做「社會搖」這個選題,他曾經幾次約訪牌牌琦,都被拒絕,也聯繫過山東、河南、福建、山西等地的「搖主」,都沒有回應。「那一刻起,我就不指望獲得訪談機會了。如果有,應該也是以後了吧。」萬般無奈之下,石燦最只好寫了一篇沒有採訪的稿子。

搶時間推送、閱讀量以及粉絲量是一個自媒體人最重要的三點推送時間晚了,會給粉絲帶來不良的印象,而閱讀量與流量綁定,同時也與投放在該公眾號的廣告掛鉤,且粉絲是最核心的受眾群體,公眾號的收益很大程度上取決於粉絲。在利兄的日誌中顯示,利兄的公眾號推送需要卡在21點,每每趕在這個時間節點前完成推送,利兄都會覺得「心裡鬆了一口氣,就像剛剛生完孩子的媽媽一樣」。

2017年新榜廣告成交金額集中度

在推送發出後,閱讀量、留言量以及粉絲數量便成為自媒體人最焦灼的事情,利兄也不例外。他在日誌中寫道:「21點7分登陸之後,有兩條留言,什麼!粉絲怎麼掉了,剛剛明明有142300,現在怎麼只有142280!」然後他還忍不住爆了粗口,「媽的」。「5分鐘打開一次文章,10分鐘登陸一次公眾後台」變成了像利兄一樣的自媒體人的日常。

騰訊公司董事會主席馬化騰在2018年3月宣布,旗下的微信用戶數量已在2018年春節期間突破了10億大關,然而早在2017年7月微信官方就已經確認了公眾號數量超過2000萬的事實,也就是說每個公眾號能夠分到的受眾其實是很有限的,有限的受眾也就導致了有限的閱讀量,利兄在日誌中感慨:「不是每一個自媒體人都能寫出10w+的爆款文章,大部分的人都是通過朋友圈,微信群提高閱讀量。」

圖文群發數據報告

每當夜幕降臨,自媒體人總是在手機和電腦之間交替,不知不覺地熬夜,石燦就經常熬到深夜,「我寫完李敖先生逝世的選題,已經接近凌晨,寫完後,我開始在後台刷留言,哇,真的有種想吐的感覺。」而自媒體人的白天也並不像夜出動物一樣可以好好休息,利兄在日誌中說:「就是想選題,寫稿,和合作方進行項目合作,公眾號引流等,沒有一件事情是輕鬆的。今年我的口頭禪已經換了,不是MD(媽的)而是心好累。」

「我選擇佛系」

胡延全是一名來自長春理工大學的學生,因為創建了學校的新媒體中心而在學校小有名氣,加之喜歡寫書評影評以及拍照,他的微博、微信公眾號、大魚號都有不少粉絲。一次,他在微博上更出一篇文章後,因為沒有在微信同時推文,而當他想在微信上也推這篇文章的時候,發現竟然不能貼上原創標籤,他這才知道他是被別人抄襲了。

不僅文章被抄襲,他拍的照片也會被他人強行使用,「我之前拍過一組學校的照片,然後就被各種使用,還打上了他們的水印,好氣啊!之後,我就把自己拍的所有照片,在發微博的時候就把水印打在中間,雖然影響美觀,但是他怎麼裁剪也不會掉,至於文章,真的沒啥辦法,我選擇佛系。」

胡延全的微博

的確,自媒體本身的運行機制給自媒體人帶來了許多焦慮,但是除此之外,自媒體人也會受到很多來自其他方面的壓力與無奈。

近年來,「洗稿」現象頻頻發生,以微信公眾號起家的「差評」獲騰訊領投、雲啟資本跟投3000萬元A輪投資,因為「洗稿」一直被人詬病,故這次投資行為在網上也引起了輿論風波。

「被洗稿」是許多自媒體人都會遭遇的難題,由於「洗稿」本身有大量取巧的篡改而無法在法律層面構成「抄襲」罪名,許多生產原創作品的自媒體人對「洗稿」一事,都表現得義憤填膺。微信公眾號「灰鴿叔叔」就推出了一篇名為《沒碼過字的人,永遠不懂得被洗稿有多痛》的文章,其中對於「洗稿」一行為作出了言辭犀利的批判:「我們又不是發天氣預報,我們還希望大家意識到,這篇文章的作者是我。」

微信公眾號 灰鴿叔叔 的文章

對於「被洗稿」一事,石燦也表現得很激動:「辛辛苦苦做的稿子就這樣被別人洗了,多生氣啊。」對於許多媒體來說,被洗稿都是一件令人痛心疾首的事,但卻無法根治,缺乏法律的保障與背後的經濟效益是導致「洗稿產業鏈」出現的因素。他所在的「刺蝟公社」也曾面臨「被洗稿」,因為這種情況早已屢見不鮮,「刺蝟公社」把該公眾號舉報過一次,無果後,也就沒有再關注後續了。

在這種維權無果的情況下,像石燦一樣的自媒體人只能選擇「佛系」對待,把焦點放在自身稿子上:「我沒有想過去維權,時間成本太高,過程太繁瑣,那些文章也沒有對我的原文造成負面影響,被洗稿有成為我焦慮的原因,但不會顧此失彼,也不會花太多精力在這上面。」

「被洗稿」一事,因為自媒體發展的白熱化而被許多原創自媒體人放到檯面上進行批評,而媒體圈內的一些潛在意識卻並沒有因為自媒體發展迅速而改變。

2012年4月7日,《南方都市報》「城市周刊」專題中提出了「媒體圈鄙視鏈」一說法,即傳統媒體看不起網路媒體,網路媒體又看不起新媒體,而新媒體又看不上自媒體,自媒體又看不上傳統媒體這一循環往複的鏈條。

身為該鏈條中的一環,石燦有過不少遭遇。在一次去廣州出差的途中,石燦被一記者詢問屬於哪家媒體,回復刺蝟公社後,記者接著詢問主辦方是否有給他們安排採訪任務,石燦回復暫時沒有收到消息,隨後該記者說:「我們大平台,經常有這種採訪。」事後石燦苦笑道:「這個就算是鄙視鏈吧。」這種情況遇到得多了,石燦也只好默默接受:「我不會去關心,也不會辯駁。」

媒體圈的鄙視鏈

許多傳統媒體人因為是「科班出生」,而瞧不起自媒體從業者。知乎上一篇名為《媒體圈的鄙視鏈》的文章中就寫道:「新媒體的從業者被傳統媒體人所鄙視:我們都是科班出身,一步一個腳印在新聞幹線上打拚出來的,你們小年輕算什麼?憑什麼?」

在資深媒體人眼裡,新媒體也經常被視作為「嘩眾取寵」「博眼球」「標題黨」的存在。這一看法在《中國青年報》評論員曹林的身上也留有影子:曹林曾發表一篇名為《學新聞的第一份工作別去新媒體》的評論,其中有一部分這樣寫道:「我遇到過幾個第一份工作選擇了去新媒體的孩子,渾身的『江湖氣』。在學校時就作為實習生替人經營微信公眾號,沒去傳統媒體實習。雖然短期獲得了一些利益,比如分得得收入,一些公號被轉到了10萬+,主頁群的虛榮。但這些算什麼『新聞經驗值』呢?身上沾染了新媒體的很多毛病:標題黨思維,段子手習慣,抄來抄去,絞盡腦汁迎合低級趣味尋找情色點。」

評論員曹林

弄潮兒還是潮弄兒?

互聯網浪潮下,許多人都轉行成為自媒體人,變成了弄潮兒一般的存在。他們都企圖從這個浪潮里分一杯羹,然而「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在石燦看來,「集團化」已經成為了現在的趨勢。就像現在抖音上的網紅小哥哥小姐姐,背後都會有一個團隊在運營,而不是一個人,石燦稱這種模式為MCN模式。

MCN的本意是多頻道分發,指的是一家機構在一個內容平台上,通過無數個賬號和分發內容。「可以理解為,是一個能夠服務和管理一定數量賬號的中間機構。」石燦這樣說道,「足夠大的粉絲量、足夠多的自媒體數量、粗放的內容生產機制、隨意亂竄的低質內容、驟然遇冷的資本市場,當這些因素在一個極短的時間同時爆發,結局只有一個:大整合。」

MCN模式

「組織化」「集團化」,是石燦認為的自媒體的發展趨勢,「你看得見的是自媒體人,看不見的是自媒體人背後的公司化運作。」而在大整合的趨勢下,「公司化」的運作逐漸成為潮流,那些「獨立成戶」「個體化經營」的自媒體人,將會面前所未有的衝擊。一場爭搶用戶關注度的拉鋸戰即將到來,而「公司化」的運作顯然比「自營」有著更強大的資金鏈、人脈關係,並且在推送的內容上,專業性、針對性也都會更強,或許會有像《史記·項羽本紀》中描述的「以一當百」的個人公眾號存在,但這畢竟是少數,更多的自媒體人都會在這一關口下喪命。

「我一般把自媒體納入到內容公司範疇,所以我更會提內容公司。與前兩年相比,進入2018年後,內容產業領域的投資顯得太平靜了,獲得資本青睞的中小內容創業者屈指可數。有投資人告訴我,其實從2017下半年開始就涼下來了。」

新榜發布的《2018年內容創業年度報告》顯示,2015年和2016年資本大量進入內容行業,在2017年有披露的內容行業的投融資超過了50億元人民幣,自媒體第三方服務機構「微博易」公布了一份不完整樹立的關於2017年關乎內容創業的融資事件,相比起2016年要少很多。

「對於內容創業公司來說,商業模式缺乏想像力是難以獲得投資人青睞的一大原因,他們的變現渠道,無外乎是廣告和品牌公關服務,能切入到培訓和知識付費領域的很少。」這也就意味著,以自媒體為代表的內容公司前途一片渺茫,廣告和品牌公關逐漸被投資人所擯棄,但許多自媒體人卻無法開闢出一個全新的角度來謀取利潤,缺少投資人的焦慮正逐漸向自媒體人席捲。

而從二更創始人丁豐宣布「二更食堂」公眾號永遠關停,二更食堂創始人李明被免去二更網路公司的一切職務這一事件中,不難看出平台對內容審核的加強,監管部門的強力作用。

蹭熱點已經成為了部分自媒體的常規動作,靠熱點獲取高額流量被視為一種低輸入、高回報的手段,但在某些情況下,它就像賭博一樣,極高的回報伴隨著超高的風險,特別是意識形態領域,一旦內容安全出現問題,踩中紅線,觸碰雷區,很可能萬劫不復。」

二更食堂被關停

「二更食堂」的被關停僅僅是這一趨勢下的一個例子,當下的自媒體人不得不更加地謹慎小心,追尋熱點的時候也總要顧忌是否踩中紅線、觸碰雷區,只得在這樣一種畏縮心理下創新角度,編寫文章。

就像石燦說的:「內容草莽時代事內容產業發展到初期的階段性稱呼,現在,內容創業已經進入到第二階段,在這個階段,內容公司需要精耕細作,需要對自我內容審查系統搭建更完善的體系,需要深入樹立內容安全意識,並將之視為第一要素。」

文字責編 | 杜美玲 喬笛宇 高慧萍 饒婷

排版編輯 | 李麗麗

排版責編 | 陳學蘭

-END-

西南科技大學

-文學與藝術學院新聞系出品-

指導老師 | 陳雲萍

總編 | 萬家凝 任禕寒

主編 | 張麗麗 蘭語文 錢越

圖片 | 網路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

本站內容充實豐富,博大精深,小編精選每日熱門資訊,隨時更新,點擊「搶先收到最新資訊」瀏覽吧!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龍新通訊社 的精彩文章:

TAG:龍新通訊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