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大巨匠傳世之作《從黎明到衰落:西方文化生活五百年》
20 世紀 30 年代,一位才華橫溢的年輕人萌生了撰寫一部西方文化史的念頭,但被一位長者勸阻了。那位長者建議他把寫作計劃推遲到 80 歲之後。
這位年輕人聽從了長者的意見,開始長達數十年的學習和積累,在 85 歲時著手撰寫著作。 20 世紀結束的那一年,《從黎明到衰落:西方文化生活五百年,1500 年至今》(以下簡稱《從黎明到衰落》)一書出版。
這一年,不再年輕的雅克·巴爾贊已是93歲高齡。
而這本巨作,曾獲《時代周刊》、《紐約客》、《泰晤士報》、《衛報》等歐美近百家權威媒體一致推薦。它考察了西方的政治制度、社會思潮、宗教、哲學、文學、音樂、美術、科技發明、民俗及社會生活等方方面面,以四場「真正的革命」為主線,詳述其在思想與物質層面所帶來的衝擊,以及這些衝擊如何塑造出我們今日所見的世界。
本期全媒派(ID:quanmeipai)帶你了解「一顆寬廣的心靈所創作出來的厚重之作」,一窺西方文化在百年流轉中的歷史轉變。
「文藝復興人」巴爾贊
30 歲構思,55 年醞釀,85 歲動筆,93 歲出版——為了《從黎明到衰落》,可以說,巴爾贊傾盡了畢生心血。
巴爾贊1907年生於法國,1920年隨父抵美,進入哥倫比亞大學研讀歷史與法律。畢業後曾留校任教,其學生包括「垮掉的一代」代表詩人艾倫·金斯堡。巴爾贊一生致力於推行大學通識教育,把歐洲的博雅文化傳統引入了美國。他還積极參与美國的公共知識生活,是西方公認的「值得珍惜的知識分子」。
作為美國歷史學家、文化史研究的奠基人之一,巴爾贊在眾多領域建樹頗豐,一生著作等身,出版了30餘部著作,涉獵的內容包括歷史學、哲學、科學、文學、音樂和藝術。他曾兩度榮獲美國藝術和文學學會批評家金獎,也因博學多才以及文藝復興時期知識分子特有的稟賦,被譽為「文藝復興人」。
「西方博雅傳統的新傑作」
承載五百年文化的歷史畫卷
「在撰寫此書期間,朋友和同事們常常問我花了多少時間準備。對此我只能回答:我的一生。」
《從黎明到衰落》一經推出就備受好評,成為暢銷全球的文化史經典。在美國,連續 14 周在《紐約時報》暢銷書排行榜名列前茅;在亞洲,它入選了台灣誠品書店「年度之重量出版」和博客來書店「年度百大人文類暢銷書」榜單。
本書與以往出色歷史著述最大的不同之處,是它涵蓋的時間包括並延伸到了現在。巴爾贊認為,文化是一張由許多條線織成的網,沒有哪條線是獨立存在的,也沒有哪條線存在一個確切的日期。
各章節的劃分是在重新思考過去,辨別出了最清晰的格式後自然產生的。它們由四場大革命所框定:
宗教革命的第一個時期(1500—1660 年)圍繞的問題是宗教中應當信什麼;
君主製革命的第二個時期(1661—1789 年)主導問題是如何確定個人的地位和政府的模式;
自由革命的第三個時期(1790—1920 年)思考的是以何種方法來實現社會和經濟平等;
社會革命時期是在講述所有上述努力混合產生的後果。
作者認為,四場革命的目標和理想至今仍然指導著我們的思想和行為。「如若不了解當時的情況之所以存在的道理,我們對現代思想和道德的理解就是不完整的。」
怎樣不存偏見地講述歷史故事
在巴爾贊看來,歷史學家的角色相當於講歷史故事的人。除了事件和趨勢,故事講述中更重要的元素是人物。
在這部書中,他把自己多年的發現串成一個連貫的故事,在其中既描述了已知人物的新特徵,也介紹了原來湮沒在歷史中值得了解的人物。並且,他還對人們熟悉的觀點,尤其是對關於歷史來源的流行見解進行了重新評價。
「我沒有從流於現行的偏見。」在爭取達到歷史學家超然和同情的努力中,巴爾贊一直遵循著自己制定的行為準則:發現自身的盲點就做到了「客觀」,這是超然的第一步。第二步是避免貶低那些無法引起自己共鳴的東西,還應把他人經研究做出的判斷宣告於世。
紐約大學歷史教育教授戴安·拉維奇(Diane Ravitch)認為:這部書對過去五百年西方文化的評估內容相當精彩,是對抗當前渾渾噩噩消費主義的武器。上海同濟大學文化批評研究所教授兼所長張閎更是高度肯定了巴爾贊和這部書的重要地位:通過他,或許可以找到重返現代文明源頭的路徑,重新回到那個屬於但丁、路德、彼特拉克、達·芬奇、伊拉斯謨的文明「黎明」時分。
西方文化:未死還是方生?
何謂西方文化
當民族、宗教或文化的祖裔成了可以選擇的東西,當想「尋根」的人可以隨意地到任何地方去發掘,當傳統和教義多如牛毛,是否意味著文化本身已經衰老,並且正在解體?
在探討這個問題之前,還需了解西方文化的肌理。巴爾贊認為:西方文化不是鐵板一塊,並非只有一種意義,而是在宗教、政治、藝術、道德、禮儀等方面一連串無盡的對立。
但大部分對立經過初次衝突後仍然留了下來。「譴責並不能使人擺脫他所憎恨的東西,正如罔顧過去也無法取消其產生的影響。」就拿街上聽隨身聽的青年來說,義大利無線電技術發明家馬可尼、隨身聽里音樂作曲者和這位青年的生活,本身有著緊密的聯繫。無論他是否意識到了這種關聯,影響都是深刻存在著的。
西方文化的果實,比如人權、社會福利、機器,並不是像野草一樣自己長成的,而是無數人辛勤培育的結果。這種持續不斷的行為就是活生生的歷史,是它們構成了所謂「文化」的實質。
失去向心力的西方文化
民族文化、公司文化、青少年文化和大眾文化······人們已經提出了超過4000種有關文化的定義和分類,但巴爾贊對豐富且多元的文化是否能超脫日常的紛擾,清除狹隘的偏見還是存疑的。他認為:那些一時衝動建立的小型文化明顯名不副實,它們體現的是前所未有的疏離傾向。
過去500年來,西方人為世界提供了一套前所未有的思想和制度。西方文明博採眾長,因其不同之見和獨創性而興旺發達,是不折不扣的雜燴文明,卻有它特有的統一目的。而目前,這些目的得到了最大限度的實現後開始走向對立:在民族主義、個人主義、高雅藝術、嚴格的道德和宗教信仰這些問題上,都存在著支持和反對這兩種截然相反的立場。
通過爭取各種權利來獲得解放,是這個時代最具代表性的文化主題。然而,為了保護更多的權利,就必須承擔相應的義務,也就受到了越來越多的限制。
想要擺脫先進文化條條框框的渴望一次又一次復現,自然而然地衍生出了另一個平行主題:原始主義。它是宗教改革的一個主要動機,又通過對「高尚的野蠻人」的狂熱崇拜再次出現。
激勵著當下所有對立情緒的,是人們想要回歸原始主義的衝動。這樣的衝動,給停滯社會中人們採取行動的願望提供了發泄的焦點。在每一個城鎮、郡縣或國家,政府為了公益所採取的舉措很容易遭到抵制;一個項目無論多麼合理,總有組織或臨時拼湊的團體提出同樣合理的反對理由。
人們以為擺脫現有的一切就可以擁抱新生事物,結果造成了對當下社會的普遍敵意。
生存還是毀滅
在巴爾贊看來,西方文化無疑是正在走向衰落的。但是,這並不意味著真正消逝或完全毀滅,並不意味著生活在這個時代中的人們徹底喪失了精力、才能或道德觀念。
正是因為生活中藝術的各種形式已經用盡、發展的各個階段也已走完、制度的運作艱澀困難、造成的重複和失望讓人難以忍受,所以人們充滿著深深的憂慮和關切,躁動不安地反對著、汲汲以求地渴望著。
「模式間的競爭很少以完全的勝利告終,敗者仍得以生存並鬥爭不止,對立方永遠存在。」西方文化 500 年來始終繁榮似乎有點令人費解,但實際上並無矛盾之處。整體並不意味著一致,而特徵和變化是相宜的。
即使西方文化的影響力正在減弱,但思想的力量卻從未改變過。巴爾贊在本書序言的最後寫道:「我們對歷史特有的態度和我們引用歷史作為論據的習慣,把事實變成了充滿力量的思想。這種利用過去的做法,正可以追溯到宣示現代到來的年代。」
未死方生的西方文化如何面對未來?我們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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