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ber深陷無人駕駛困局，牽手Waymo能否幫其突圍？

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亞利桑那州無人駕駛測試關停、向匹茲堡轉移陣地受阻、與對手Waymo洽談合作未果……在三月份發生重大交通事故後，Uber正在想盡辦法從困境中突圍。這個夏天Uber將以何種形式回歸無人駕駛賽道，目前尚不明朗。而Uber在這個領域發生的故事，或許能夠為我們帶來更多前車之鑒。

「Uber從未與我談及這份聲明，我是通過社交媒體的報道才知道的。」「這可不是與當地政府建立建設性合作關係的正確方式，尤其是面臨公眾安全問題時。」

從匹茲堡市長Bill Peduto最近發表的這些聲明裡，可以清晰感受到憤怒和指責之意，很明顯Bill Peduto對於Uber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怒火。四處碰壁的Uber怎麼又惹到匹茲堡市長了？

事情的起因，源自前不久Uber無人駕駛汽車運營部門負責人Eric Meyhofer公布的一封內部郵件，這位部門主管在信中披露：Uber計劃在今年夏天於匹茲堡重啟無人駕駛上路測試。但很明顯的是，他們似乎並未就此與匹茲堡當局提前做好溝通。

信息披露後，匹茲堡市長Bill Peduto不僅公開怒懟Uber，還在自己的推特中言辭激烈地提醒，「Uber是時候做出改變了」。

這句話其實是有些宿怨意味的。實際上，一直以來Uber在傲慢無理上不止惹惱了匹茲堡當局。

貌合神離：昔日盟友今安在？

早在2016年，Uber就對外宣布，選定匹茲堡作為其首個無人駕駛測試地。當時Uber確實受到了匹市政府的熱烈歡迎，雙方對外的言辭無不透露出一種雙贏的熱絡氛圍。Uber可能想不到，自己在兩年後會被同一座城市、同一個人「拒之門外」。

雙方淵源，最早可以追溯到2015年初。作為曾經聞名遐邇的「世界鋼都」，匹茲堡很早就致力於向高科技城市轉型，於是在2015年，當諸多美國城市對拼車服務業態表示拒絕時，匹茲堡雪中送炭，向Uber張開懷抱。

2016年Uber投桃報李，對外宣布選擇匹茲堡市作為其在全美首個無人駕駛測試地。毫無疑問，它再次受到了當地政府的熱烈歡迎。彼時，匹茲堡政府賣力地鼓吹Uber的到來將為該市成為高科技中心帶來強大助益，作為市長，Bill Peduto也興奮地表示：「我們當然可以用繁文縟節來為難Uber，但我們也可以敞開大門歡迎它。不過，如果想要在21世紀成為無人駕駛的實驗室，我們最好還是鋪上紅地毯迎接它吧」。

故事的開局總是美好，但是……好多事就是會在這個「但是」上。

對於Uber而言，當時的可選項並不僅僅是匹茲堡。雖然Uber在2016年9月份在匹茲堡市小規模進行了自動駕駛計程車的試運營，但他們同時也在加州和亞利桑那州積極開拓業務。只不過，由於Uber的無人駕駛汽車在加州不僅沒拿到DMV的許可證，還闖了紅燈，結果被加州政府直接「勸退」。而在亞利桑那州，Uber明顯受到州長Ducey的青睞，甚至是直接提出要大開綠燈：「我就是想讓你們知道，亞利桑那州非常歡迎Uber。」 Ducey當時直接對媒體表態。

於是乎，在看到眾多無人駕駛汽車企業蜂擁進入亞利桑那州後，Uber也把精力都轉向了這裡。

至於匹茲堡市，可以看看其對外的聲音和態度。2017年年中，Uber和匹茲堡政府之間的關係開始變得緊張：匹茲堡當局指責Uber未兌現其許下的「為該市創造就業」等諾言，隨後市長Bill Peduto公開表示對Uber的厭倦和敵意。很明顯，匹茲堡市被Uber冷落了。

如今，在無人駕駛領域闖蕩了兩年多的Uber，依舊錶現得像個狼性十足的鬥士，傲慢、激進、無視監管與法規，而加州和亞利桑那州當局顯然對這樣的「隊友」更加審視和謹慎了。反觀Uber在今年三月經歷無人車致死事件之後，似乎依然本性未改、我行我素。

即便，他們在宣布要重返匹市後被市長怒懟……

匹茲堡的糾結：是否真要鬧僵？

從面子上講，Bill Peduto顯然要對Uber的回歸發發牢騷。

而對於他的怒懟，Uber依舊不甘示弱：「我們不僅通知了匹茲堡，還通知了其所屬的阿利根尼縣和賓夕法尼亞州。」看來，真實情況究竟如何，吃瓜群眾不得而知。但有一點可以斷定，Uber與匹茲堡政府之間的僵局不會一直這樣下去。

在公開怒懟後，Peduto似乎也想緩和與Uber之間的劍拔弩張。前不久，他又一次表態，甚至親昵地將這次糾紛稱為「家庭戰爭」，只不過意外地延伸到了公眾領域。

不過，Peduto依然為Uber的回歸設置了重重障礙，後者想要在該市重啟無人駕駛測試肯定要打通很多關卡。

Peduto要求，Uber應在聯邦調查結果完全出爐後方能在匹茲堡重啟無人駕駛測試，而這個過程往往需要12到18個月，也就是大約到2019年中；他還要求Uber將測試速度限制在25英里/小時，因為在這個速度下行駛，可有效減少意外事故；此外，他希望Uber能修改其常規車輛用App，以便在司機超速時做出提醒。

懂懂筆記橫向分析了一下美國眾多州（市）管理部門對於無人駕駛方面的規定，發現這些要求的確是苛刻至極，就目前無人駕駛行業的發展速度來看，到2019年年中再重啟測試，黃花菜都涼了。並且，如果以25英里/小時的速度測試，Uber相較於各競爭對手而言幾乎毫無優勢，諸如Waymo和通用Cruise等企業在其它州的測試速度都比這高不少。

有趣的是，Peduto說話不一定管用。

《匹茲堡商業時報》日前撰文指出，諸如Uber等企業的管理權掌握在賓夕法尼亞州運輸部手裡，而非市政府官員。該報進一步解釋，根據州法，只要企業確保其無人駕駛車輛配備駕駛員，以備發生故障時及時接管車輛，他們就可以上路測試。值得注意的是，他們並未提及無人駕駛測試需限速25英里/小時。

不過，另一則消息對於Uber來說卻不太有利。匹茲堡無人駕駛特別小組（Autonomous Vehicles Task Force）代表該市連同聯邦公路管理局（Federal Highway Administration）、美國汽車協會（AAA）、卡耐基梅隆大學（Carnegie Mellon University）、通用Erin Waters-Trasatt以及賓州運輸部新聞秘書聯合向《匹茲堡郵報》表示，「匹茲堡的擔憂未來會納入特別工作組的考量。」從種種跡象來看，他們很有可能修改該州的無人駕駛測試政策。

此外，Uber在匹茲堡還面臨另一重障礙。賓州在四月份提出了一份指導方針，其中規定，如果待測試車輛搭載的硬體或軟體與正接受NTSB調查的車輛相同，那麼這些車輛需停止測試。如果該項方針獲得賓州議會通過，受到「三月事故」波及的Uber的沃爾沃及福特無人駕駛車輛都暫時無法參與測試。

意外驚喜：來自俄亥俄州的橄欖枝

事實上，Peduto的翻臉不認人並不令人感到意外，畢竟這也不是Uber頭一次惹怒政府官員。當年Uber就因拒絕遵循加州的無人駕駛法規，與加州當局發生了「口頭」衝突，隨後其轉戰亞利桑那州（受到州長Ducey的熱烈歡迎）。但在今年的「三月風波」後，吃到苦果的Ducey幾乎毫不猶豫地叫停了Uber在該州的無人駕駛測試，並且禁令到現在依然有效。

從加州到亞利桑那州再到匹茲堡，在輾轉騰挪之間，Uber無人駕駛的生存空間被壓縮得越來越小。Uber該何去何從？

我們知道，無人駕駛技術的發展不可能局限於室內模擬測試，真實的路況要複雜得多，因此無人車必須到公共道路上遛遛才有真正價值。「我們會在這個夏天重啟無人駕駛」，Uber CEO 達拉·科斯羅沙希上個月向媒體公開表態，不過其語氣卻不甚堅定，想來連他自己也非全然篤定。

隨著日頭漸毒，夏日灼熱的陽光和高溫已然逼近，而Uber無人駕駛卻仍陰雲密布，前途未卜。那麼，Uber無人駕駛能在這個夏天如約回歸嗎？或許俄亥俄州是一個契機。

近日，美國又有一個州解鎖了無人駕駛測試，那就是位於美國中東部的俄亥俄州。現年65歲的州長John Kasich對無人駕駛渴望已久。2016年，當Uber選定匹茲堡作為其首個無人駕駛測試地後，John Kasich提起這事兒就來氣，「我們在這兒幹嘛呢？」他不斷地向外界抱怨俄亥俄州在無人駕駛領域的發展太過滯後。

在當下這個敏感的時刻，亞利桑那州和匹茲堡等地均對Uber關閉測試大門，而美國其它幾個開放無人駕駛測試的州似乎也不急於高調。只有John Kasich拍案而起：「不冒風險，就是死路一條。」作為一名共和黨人，Kasich的言論總是顯得非常激進，不過這是有歷史原因的：Kasich的父母均死在醉駕司機的車輪下。在他看來，無人駕駛可以阻止這樣毫無意義的死亡和公路上的「屠殺」。

針對Uber三月份發生的事故，他認為的確「很可怕」，但他更堅持，「我們總是需要冒點風險的。」

在John Kasich的「無人駕駛」計劃里，俄亥俄州會成為眾多無人駕駛企業上路測試的「狂野西部」，並晉陞全美無人駕駛測試之城的Top 5。他相信此舉將為該州吸引投資，並創造更多的就業。

然而，Uber是否會與俄亥俄州對上眼，目前尚不明確，Uber分明還有別的計劃。

放下成見：向老對手投懷送抱

當輿論紛紛質疑Uber是否能兌現在這個夏天重啟無人駕駛測試的承諾時，它又做出驚人之舉——向Waymo示好。要知道這倆兄弟在去年可是打得不可開交。

2017年，Waymo多次起訴Uber竊取其無人駕駛技術相關商業機密，並要求後者賠償18億美元，這可以說是矽谷史上最高調的訴訟案之一。2018年初，雙方達成和解，Waymo獲得Uber0.34%的股權，後者承諾不在其無人駕駛車輛的硬體和軟體中使用Waymo的機密技術。

此外，「三月風波」後，Waymo可謂春風得意，頻頻向外界秀肌肉，並且其在無人駕駛賽道一路狂奔之餘還不忘對Uber冷嘲熱諷。

儘管如此，在無人駕駛測試遭遇四面楚歌之時，達拉·科斯羅沙希展示出了強大的理性。他希望能與曾經的競爭對手合作，「我們正在與Waymo進行交涉，將其無人駕駛車輛納入Uber的運營網路。如果進展順利當然非常棒，如果失敗，我們也能接受。」對於Waymo的無人駕駛技術，達拉·科斯羅沙希甚至不吝溢美之詞，稱其為「不可思議的技術提供商」。

作為Alphabet（谷歌母公司）旗下的獨立子公司，Waymo在2017年共邀請四百多名志願者免費試用了其在鳳凰城推出的無人駕駛計程車服務。這些志願者乘坐Waymo的無人駕駛汽車在一座「虛擬城市」里體驗了自己的無人駕駛生活，這個區域大概有260平方公里範圍，裡面有辦公樓、購物中心以及餐飲場所，乘客們要詳盡記錄自己的體驗和感受。

Waymo絲毫未曾掩飾對於無人駕駛領域的野心，包括在美國和歐洲持續推出自動駕駛計程車服務。上周Waymo公司CEO約翰·克拉富西克就對外表示，該公司將會通過與合作夥伴合作的方式進入歐洲市場。

有資料顯示，預計到2030年，全球無人駕駛行業每年將帶來8000億美元的收入。而Waymo在這一領域肯定希望成為「系統」級服務提供商，而且會與其他企業形成更強大的生態合作關係。如果未來Waymo與Uber成功達成合作，將意味著無人駕駛行業的領導者和打車服務巨頭強強聯手，頗有一種「風雲合併，雄霸天下」的即視感，想想就很刺激。

不過，對於雙方的合作意向，目前Waymo拒絕發表任何評論。吃瓜群眾只好默默等待後續的進展。

結束語

Uber重啟無人駕駛之路可謂障礙重重，但我們也看到了這家企業的鬥志、決心和永不服輸的執拗。「黑到深處自然粉」，懂懂筆記希望在這個夏天看到Uber無人駕駛歸來的身影，更希望看到國內無人駕駛企業能夠從Uber的輾轉曲折中吸取教訓，少走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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