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旅行 敢問路在何方
Moonlight
Inspire
Rameses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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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旅行中,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的,
並非只有沿途山水,風土人情,
還有一些蘊含在美景之中的情懷,
深藏在物品背後的匠心。
」
我有嘉賓,跳蘆吹笙
苗家的阿哥,幾乎人人會吹笙。他們喜歡吹笙,吹笙對他們來說是一件十分莊重的事:迎賓吹笙、表愛吹笙、敬酒吹笙……一生中莊嚴的事情似乎都用這種來自自然的聲音相伴。在西江苗寨,很幸運我看到了一位正在做蘆笙的阿哥。他的雙膝上,架著一支用長短粗細都不相同的竹節製成的快要成型的蘆笙。他左手扶著蘆笙,右手拿著鐮刀在上面削削砍砍。不經意間,我的目光上移到他的臉上,就是那不經意的一瞬,阿哥的表情讓我肅然起敬——那種專註的樣子,與其說是認真的神情,不如說是莊重的深情更為恰當。可能是出於對音樂的熱愛這一共性,我能感覺到,他做這支蘆笙如同呵護一尊珍寶。
手工民樂器,由於製作人個體的差異,所以很難找到兩件音色完全相同的樂器。不過,親手製作的蘆笙,對於任何一位苗家阿哥來說,吹起來的音律就是最美的天籟。我沒能聽到他吹蘆笙,的確是一件憾事。
匠心
在旅行中,多多少少人們會接觸到一些民族特色的手工製品。比如苗銀。銀飾在苗家人生活中的地位,在苗族姑娘繁重華美的首飾上可見一斑。幾十斤的銀飾戴在身上,走起路來像風吹花兒一樣輕盈地搖搖擺擺,留下一串清脆的叮咚。苗族人對銀飾製作的細緻,可以說是到達了極致。他們不會放過任何留白的機會。只要是可以雕刻的銀片,不管大小,他們都不會放過。大到姑娘們頭上插的銀鳳凰,小到衣裙上點綴的米粒大小的鏤空鈴鐺,都雕刻著山水樹木,雕刻著花鳥魚蟲——這是一種令人震撼的精緻。
我想起兩年前在湖南鳳凰苗銀非遺博物館裡,看到一位苗家阿哥在打造一枚銀戒指。經過錘打、淬火、冷卻這些步驟,戒指已經很精緻了。銀匠師傅用鑷子夾著戒指伸向火爐里煅燒,橘紅色的火舌迅速吞噬了那枚雕刻著十幾朵梅花的銀環。過一會兒,阿哥把燒得通紅的戒指從火爐里夾出來,迅速用銀針點起一個小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小銀粒綴在戒指上。他煅燒戒指的手法十分熟練,一氣呵成。那雙精益求精的眼睛,極其專註地盯著手裡的戒指,似乎下一秒他就要捧著它向愛人求婚一般。
這是我在旅行中遇到的匠心。
生命!生命!
我聽到了侗族大歌。就是那個有幾個聲部、無人指揮卻依然和諧動聽的合唱。大歌之大,在於和諧。雖然沒有指揮,沒有恢宏的樂器伴奏,但幾十、幾百位姑娘小伙的嗓音渾然天成,沒有一點突兀的雜音。大歌之大,在於質樸。侗族大歌是一種伴隨著侗族產生而出現的古老的原生態唱法,用蘆笙和衣服上的銀飾伴奏,用侗族的語言和古老的曲調歌唱,這種淳樸的搭配讓人感覺如同置身於山水之中。大歌之大,在於源於生命,生生不息。侗族大歌和其他民族藝術一樣,是生活的縮影。對生命的熱誠是這些民族藝術最初的源泉。生命生生不息,因此,源於生命的熱誠也永不幹涸。
我還看到了岜沙漢子。岜沙漢子是我見過的最威武的男子。岜沙是至今為止仍然配槍打獵的民族。每個岜沙漢子都會經歷鐮刀剃頭的成年禮,這是他們生命中極為重要的事。岜沙人重視的活動還有祭祀。這項看似古老神秘的活動,實際上是致敬生命的形式。不同於供奉香火鼎爐的一般祭祀活動,岜沙人的祭祀方式,是虔誠地向高大的古樹行禮叩首。通過祭祀,岜沙人探索先祖、祈福未來。或許,在岜沙人看來,威武是生命的張揚,而虔誠則是生命的純真。
旅途中收穫的一切,都是閱歷。
閱歷,從字面上理解就是「見到的、經歷過的」,即「讀萬卷書,行萬里路」。然而,我更願意用以下這幾句話來解釋它:年少時,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人到中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再過些年,看山仍是山,看水仍是水。所謂閱歷,大抵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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