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海鉤沉 | 冷戰中的熱戰 — 中越之戰 (9)

原標題：史海鉤沉 | 冷戰中的熱戰 — 中越之戰 (9)

作者：E網情深

附上期：史海鉤沉 | 冷戰中的熱戰 — 中越之戰 (8)

諒山市區簡圖

炮戰之後步兵馬上就發動了攻擊，可是在敵前沿遭到重大殺傷，敵前沿的工事都沒有遭到打擊，這是怎麼回事？原來師，團兩級都沒有領會軍指的命令，軍指的本義是由軍指揮軍、師兩級的炮兵統一對敵縱深進行打擊，團、營的隊屬炮兵自行攻擊前沿目標,下面的部隊誤會成由軍統一對所有目標進行打擊,最後只能再對前沿進行一輪炮擊後開始攻擊。

二階段的攻擊序列是以河友鐵路為界，163師489團和配屬部隊一部向坤來、大、小石山方向攻擊，另一部沿鐵路西側向諒山北市區攻擊前進。計劃控制諒山大橋以西、奇窮河以北各要點。488團沿拜怎、同圍、279高地向諒山市公安局、諒山大橋攻擊前進，與489團形成合圍。487團轉為師第二梯隊，後續跟進。右翼165師493團攻擊諒山西北約2公里的坤來西南長形高地，左翼164師繼續沿坂然至諒山公路攻擊，和163師一同突擊諒山北市區。

當天489、488兩團的攻擊基本都在大、小石山和279高地前受阻，沒有完成突破，夜裡488團沒有加強陣地觀察，守衛279高地的越軍連夜溜走。489團組織了幾次夜襲，因為石山陡峭無法攀登，部隊的行動被敵人發現而沒有成功。3月2日，部隊改變戰法，由企圖快速衝擊，快速佔領，改成了穩紮穩打，步兵小群多路，炮兵抵近射擊。大、小石山雖只有一兩百米，但坡度很陡，險峭難爬，山上岩洞、石縫眾多，越軍多在其中構築了坑道、火力點，大石山部署有坦克（諒山是越南唯一使用了坦克的戰場）。

489團在攻擊大、小石山時改變了攻擊軸線，由敵人重點防禦的西北方向，改成了東北方向，同時在西北方向繼續佯動迷惑敵人，這次由一個85mm加農炮連和坦克連組成直瞄炮兵火力，步兵在炮火準備後，只用了20分鐘就佔領了小石山表面陣地，接著三面包抄大石山，11點20分佔領了大石山表面陣地，剩下的敵人紛紛退守二、三清洞。這兩個洞相通，內部容積很大，裡面四通八達，洞內越軍誓死不降，解放軍按照對付鬼屯炮台的辦法，將通氣孔炸毀，並用炸藥爆破，最終引爆了洞內所屯彈藥，將其全部報銷，具體消滅敵人人數無法統計，未計入戰果（據說有100多人）。

在進攻大、小石山戰鬥中，我軍共殲敵300餘人，步兵同時首開和對手坦克交戰的記錄，繳獲坦克1輛、擊毀坦克2輛，繳獲的坦克是被從迂迴大石山的2營6連在諒山大橋附近擊中的，現在就放在北京軍博。與此同時2營5連沿鐵路衝過了諒山大橋，已經進入了南市區，當時奇窮河是我軍作戰的底線，上報後被要求馬上撤回。左翼的488團迅速佔領了敵人放棄的279高地，10點左右進至諒山大橋（晚於489團5連），負責守衛大橋。

攻入諒山北市區1

攻入諒山北市區2

當年繳獲後開回國內的越軍289坦克（型號T-34）

在軍博展覽的繳獲的289號越軍坦克（據說以前都是布蓋著，現在裝修後擺出來了）

在163師從北進攻的同時，164師沿東側的坂然到諒山公路繼續進攻，491團於3月1日攻佔了波寮，2日，直撲市區東側的諒山省府大樓。儘管越軍殊死抵抗，我軍仍然在 9時25分攻佔了省府大樓，相繼佔領市公安局，國際旅行社等重要機構。490團攻佔了諒山外圍461、382、362高地。在163師右翼的165師493團3月1日當天投入4個連的兵力，佔領了諒山西北2公里的坤來西南長形高地，解除163師側翼的威脅，共斃敵215人，傷敵104人，俘敵2人。與此同時為了掩護諒山方向的側翼，3月3日161師出動2個團打下了4號公路上的脫浪縣，敵人大部逃走，殲敵不多。諒山作戰第二階段完成。

中國的本意是佔領省府大樓，重創越南第3師，達到懲戒越南的目的就可以了，計劃不過奇窮河。但是當我軍宣布佔領諒山後，越南卻宣稱中國軍隊並沒有佔領諒山市，而是被阻擊在諒山以北地區，玩起了偷換概念，因為諒山由奇窮河分割成南北兩塊市區，其中北面是新市區。許世友聞聽後勃然大怒，正好這時中央軍委發來了指示，要求前線部隊「爭取自衛還擊作戰的更大勝利」。

許世友認為，根據軍委的指示精神，應該積極打過奇窮河，造成威逼河內之勢。於是他命令東集團立即進行準備，打過奇窮河，攻佔南市區，對越南當局施以更沉重的一擊。3月3日部隊進行準備，164師122毫米榴彈炮1營發現對岸竹林內有敵人坦克活動，遂發射炮彈444發，第二天，部隊打過奇窮河後到現場查看，共擊毀坦克3輛、榴彈炮6門、其它車輛7輛，屍體約300具。

54式122毫米榴彈炮

部隊通過奇窮河大橋（公路鐵路兩用橋）

3月4日進攻南市區的戰鬥正式打響，參戰的部隊有489團2個營， 493團2個營， 443團和444團各1個營，沿諒山大橋和乘衝鋒舟、橡皮舟等工具分數路搶渡奇窮河。

越軍在南市區內的三大高地428、391和文廟當天即告陷落，其它陣地也在當天和第二天被佔領，從而攻陷了整個諒山市，並沿奇窮河向南推進了5公里。在4號的戰鬥中敵隱藏在391高地、428高地及其附近的炮兵和坦克，向55軍坦克團4連攻擊，我軍合理分配火力，不但摧毀敵人的炮兵陣地；而且共擊毀擊傷越軍坦克11輛（加上同3月2日的戰果共計14輛）。

我軍坦克和人員無損傷，創造了11:0的戰績。3月4日從祿平方向趕過來的43軍380團也渡過奇窮河，搶佔了迷邁山。3月5日晚中國政府宣布了撤軍令。3月6日拂曉，部隊全部撤至奇窮河北岸。部隊在回撤階段遵照上級指示對諒山市沒有破壞的所有建築物及地下通道進行了全部摧毀，不能帶的物品進行焚燒。就連電線杆也綁上手榴彈把他炸成兩截，諒山被炸成一片瓦礫廢墟，對重要工業設備民用物資（包括大量的中國援助物資）統統裝車運回國內。從對越南公共物資的處理可以看出我軍此戰的核心目的，除對越南軍事實力進行打擊外，還要達到對越南經濟最大程度的破壞，以報復其對中國的背叛和削弱其戰爭潛力，達到懲戒越南的效果，這在建國後中國對外戰爭史上絕無僅有。

這次戰爭完全不同於其它幾次自衛戰爭（對印，對蘇），是中國現代對外戰爭中唯一一次主動越過共同承認的國境，進攻對手的戰爭，所以戰爭叫做懲越戰爭更貼切。55軍在扣馬山一線專門等了3天也沒有發現越軍有反撲跡象，於是從11日零時起繼續回撤，至12日6時前，全部撤回國內。

164師攻克諒山市政府（李永安攝）

市民夾道歡迎回撤的部隊（友誼關前）

55軍共殲滅越軍10509人（另一說11708人，整個諒山戰役，包括同登之戰各部隊殲敵總數約1.3萬），其中斃敵10401人（另一說10825人），俘敵108人，繳獲武器彈藥和各種軍需物資一大批，炸毀越軍坑道、工事、軍營、機場、橋樑、政府機關及公共建築物等目標2920個，基本全殲越南第3師。第55軍戰鬥傷亡4900餘人（陣亡1249人），敵我傷亡比為2.1:1。

有人說，中國佔領諒山後，到河內就是一馬平川，指日可下，這是不正確的。且不說諒山到河內路途尚遠；諒山以下並不是平原，還有幾十公里的丘陵地帶；越南已經調動了精銳的部隊從柬埔寨回援（304師等）；就是蘇聯當時對中國北部邊境的威脅；中國軍隊自身糟糕後勤表現（這次作戰還動員了大量民工）都決定了這裡就是盡頭。

諒山戰役是中越之戰的高潮，就在中國宣布撤軍的當天，越南政府發布了全國戰爭總動員令，要求全國男性18歲-45歲，女性18歲-35歲的所有公民，都要參加民兵游擊隊、民兵自衛隊。

1979年在河內街頭訓練的越南女學生（馬斯.比爾哈特攝）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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