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的背影是成熟的背影

來源：中國戰略支援微信公眾號 作者：周琪

成熟的背影

總是向你索取，卻從不曾說謝謝你，直到長大以後，才懂得你不容易，每次離開總是裝作輕鬆的樣子，微笑著說回去吧，轉身淚濕眼底……

——《父親》

1

春日的尾巴，透露著一點夏日的芬芳。動車的銳鳴，打破這寧靜的旋律，點綴著空曠的廣場。

走出動車站，突然有點不知所措。離開故鄉太久了，休假回家突然回到這個城市，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撥通爸爸的電話，還未開口，那邊就傳來：「馬上就到，馬上就到……」

人們常說父愛如山，可在我看來，父親對我的愛，並非完全如山那樣嚴峻，有時卻如水溫柔。

2

爸爸，還記得2013年嗎，我執意想學藝術，您不同意，害怕我耽誤學習，但我是真的喜歡，沒事就提一下，還沒過幾天，您就鬆口了。「哎呀，既然女兒喜歡，那就去學吧，但別把學習落下了。」您還幫我勸說媽媽，然而，高考失利了。真的對不起，讓您失望了。

當時整個家裡都沉浸在一種無法言說的沉默裡面，也是您最先打破沉靜。您說，不怪我，還把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我很想辯駁，從小到大，我上學放學、開學期末都是您親自接送。我很幸福。

高考結束後，很多人都讓我復讀，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裡十分抗拒。所有人中，也只有您支持我。您說：「我女兒的實力我自己清楚，她不想復讀肯定有她的道理。我們年輕的時候帶著她東奔西跑，光幼兒園都上了好幾年，學齡上耽誤了幾年，不想再耽誤她的時間了。」恩，這次您又把責任攬在自己身上。

3

2014年畢業後我應徵入伍了。還是您送我去的武裝部，您一直擔心媽媽和外婆的情緒影響到我，所以走的時候只有舅舅、姐姐和哥哥。當坐上離開家的車時，我才深深明白，兩年的時間我不會再出現在家裡。揮手，隔著車窗揮手再見，您留給我一個背影，是不是悄悄藏起了不舍的淚水？爸爸，其實您沒有那麼強大。

4

今年春節，除了除夕夜的問候，您與我一直都沒有聯繫，我發視頻過去您也沒有接。大年初六，假期的最後一天，您們終於給了我一次機會。剛一接通，刺眼的藍白相間的病號服刺痛了我的眼睛，您假裝精神抖擻的樣子，開始跟我解釋為什麼住在醫院。您的手在大年三十的時候就已經疼痛難耐，腫脹到穿不上衣服，我想看看您的手，您總是說：「好多了，好多了。」

當我看到充滿奇怪顏色且巨大的手時，忍不住哭了，彷彿多年來積攢的眼淚都涌了出來。明明是萬家燈火大團圓的喜慶日子，您卻在遙遠的地方承受著思念和病痛。我不知道您是怎麼忍住不和我聯繫，是怎麼讓愛哭的媽媽不再哭泣。

爸爸，對不起！爸爸，謝謝您！

5

這次在家沒呆幾天就要離開了，您把我送到車站，囑咐了幾句，便轉身離開，留給我的還是背影。突然想到以前的時光里，您也是這樣只留給我一個背影。比如在送我去上學的時候，比如在入伍的前夕……那時的我留給您的背影是怎樣的呢？

我總是會一步三回頭地看著你們，但我發現，這次，您沒有回頭。我知道，雖然不是當兵第一年離開家，也不是第一次休假送我返回部隊，但此時的您一定也是悲傷的。父母在，不遠遊。但您一直都是強大的，不回頭也許是因為您不想讓我看到您的落寞，不想讓您變成我的牽絆。

6

有一種愛，蘊含了數不盡的情懷；有一種愛，撐起了燦爛的一片天；有一種愛，安撫了疲憊的心靈；有一種愛，深藏了心酸的付出，持久了深情的包容。

歲月長河裡，我深刻知道我們留下的背影太多，記住的太少。我想，我應該早一點發現這個沒被我太在意的背影，成熟的背影。

作者 | 周琪

來源 | 解放軍報社戰略支援部隊分社

監製 | 鄒維榮

責編 | 韓阜業

編輯 | 李志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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