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嬰兒在露營時被野狗叼走,母親上節目講述「野狗吃人」被疑是一場獻祭活動……

大家好,我是沉迷於破案無法自拔的名偵探花生,很多案件會一波三折多個結論,疑點重重備受爭議,就像這期嬰兒被野狗殘害事件——

1980年8月17日夜間,澳大利亞的Chamberlain一家開車去著名的Ayers Rock露營,這對年輕夫婦帶著自己的三個孩子,最小的女兒Azaria當時才出生兩個多月。

一家人在紮好帳篷之後,先把孩子們安置好,小寶寶睡在一個白色的嬰兒搖籃里,兩個大點的兒子在旁邊用睡袋打地鋪。

就在這時,其中的一個大兒子Reagan說要吃點東西才睡得著,母親Lindy想起車裡好像還有一罐豆子罐頭,於是就拉開了帳篷去取,兩個兒子也跟著鑽了出來,卻忘了把帳篷的拉鏈拉上。

案發現場,丈夫在木桌的另一邊生火,帳篷旁只看得見一個角

Lindy正在忙著給兒子們弄吃的,她隱隱聽到小寶寶好像哭了一聲,然後看到有一條野狗的影子從帳篷旁邊一閃而過,好像嘴裡還叼了一個白色的東西。

她的第一反應是叫在另一邊看住營火的老公:你快去看看!好像野狗把你的鞋給拖走了!

但是夫妻兩個很快發現,這事比丟了鞋更恐怖:在搖籃裡面睡覺的小女兒沒了!

Lindy驚慌失措的在露營地里大叫:天哪!野狗把我們的孩子叼走了!

當時小寶寶在這樣一個嬰兒提籃裡面睡覺

附近幾個營地的驢友很快加入了搜尋的隊伍,很快國家公園的工作人員也趕到了現場,整個搜救工作持續了一夜,現場的確發現了不少野狗的腳印和一些疑似血點的痕迹,但是卻沒有找到小寶寶。

天亮了以後,更多的人加入到了搜索的隊伍中,直升機也在天空中盤旋,時間就是生命其實一點都不誇張:小女孩只有不到九周大,在這樣炎熱的天氣下,即使不被野狗吃掉,也很難堅持很久。

8月24日,小寶寶失蹤整整一周以後,一個叫做Wally Goodwin的報社記者,找到了一件血跡斑斑的嬰兒服,在這附近,人們很快又發現了小鞋子、尿布,還有一件小小的內衣…

可是不管怎麼掘地三尺,都沒有找到屍體。

搜尋在一個多星期以後結束,沒有找到屍體

介於十分惡劣的生存環境,和發現的血衣,警方最後發布結論:Azaria生還的可能性已經消失,搜索工作告一段落。

警方放棄了尋找,但是不意味著其他的人也放棄了,很多的當地獵人來此專門狩獵野狗,他們將野狗的屍體和發現的糞便,包好以後送到附近現場作業的法醫那兒,讓他們馬不停蹄的對這些野狗進行解剖,狗屎過篩,但是卻依然沒有發現相關的人體組織。

隨著越來越多的野狗命喪槍口但是一無所獲,人們開始把火力轉向了另外一方。

最明顯的一個疑點就是那件血衣——實在是太完好了!

除卻腋下的一小塊撕裂以外,整件嬰兒服沒有任何破損,也看不出拖拽的痕迹,澳洲野狗的體形不大,大的也不過就是三十來斤的樣子,母狗更小,很難想像它們能夠叼走一個兩個月大的嬰兒而不是拖走。

就算是野狗能夠不點地的叼走嬰兒,那麼它們是如何把這件衣服完整的從孩子身上脫下來的呢?作為動物,尤其是犬科動物,在不使用牙齒撕開的前提下,這幾乎是不可想像的。

更不可思議的是,法醫並沒有從這件嬰兒服上驗出任何野狗的口水!

那件穿在裡面的貼身內衣上,同樣也看不到任何被野狗攻擊的痕迹,而且被發現的時候,還是一個內里在外翻轉的狀態!

其實後兩條後來在法庭上被證實是真的,的確有一個名叫Les Harris的專家花了十多年的時間研究野狗,他在這個事情發生以後也的確和Lindy見過面,兩人討論過野狗偷孩子吃掉的可能性。

可是看著這麼一個失去了孩子的母親,笑容滿面的在電視上給大家進行野狗科普,在描述只有兩個月大的小嬰兒被活生生吃掉的時候手舞足蹈的比比劃劃,潛台詞好像在說:啊,你看,其實大自然是很神奇很神奇的哦,野狗好聰明伶俐,連吃孩子都吃得這麼有水準,這麼高大上。

將心比己,哪怕是自己的寵物兔被野狗吃了,那也是恨不能對野狗食其肉寢起皮!而這位母親表現太不同於常人。

僅僅只靠「表現得不像一個失去孩子的母親」,就要把一個人扣上殺子的罪名,是絕對不夠的,一般遇到這樣喪心病狂的事兒,大家的問題首先肯定會是:動機呢?為什麼呢?要幹什麼呢?

提起動機,可能並不是很好找,Lindy和老公Michael都接受過良好的教育,婚姻生活正常,沒有小三插足,也看不到婆媳打仗,兩口兒顏值不低,收入也不低,沒有涉及到保險,Lindy生了孩子以後也沒有抑鬱症。

夫妻兩個都沒有案底,兩個大孩子也沒有任何遭到虐待的跡象,就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澳洲中產之家。

唯一也許能夠挑挑刺的,就是在這個事情發生之前一年多,他們一家都入了一個叫做Seventh-Day Adventism的教會,基督復臨安息日會。

這個安息日會其實很難說是不是邪教,儘管很多正統的基督教會都在擠兌,說這個是異端邪說,但是其實在很多國家都是合法存在的,而且其實信的人不在少數。

由於他們宣揚的是「基督再臨」論,所以很容易被狂熱的信徒走偏,比如在1993年美國的德克薩斯,這個安息日會的一個支派首領帶人跟前來調查的警方人員火拚,強攻不下以後,教主帶領八十多名信徒自焚,獲救的人只有個位數。

兩年以後,為了紀念那個瘋子教主,他的追隨者又引爆了俄克拉荷馬大爆炸,兩百多個無辜者因此喪生。

回到這個案子來說,這個教會儘管名聲很渣,但是在這個野狗謎案發生的八十年代,在澳大利亞還是一個合法的教會,Lindy夫妻兩個選擇加入,在法律上其實無可厚非。

這個教會的狂熱追隨者後來成了大爆炸的元兇

有人指出,失蹤小寶寶是他們加入這個教會以後生的第一個孩子,他們給她起名為Azaria,這個特殊的名字在希伯來文中的意思是「荒野的祭品」Sacrifice in the wilderness。

從這個名字可以看出,這對夫婦被邪教洗腦,專門生了一個孩子出來當「祭品」!

給Lindy接生的醫生護士也說,好像隱隱約約是聽到這個夫妻在談論「用最純潔的生命來獻祭」。

這可能也能回答很多人心中的那個問題:為什麼他們在孩子還只有兩個月大的時候,就要不顧阻攔出去野營,還不怕折騰的去那麼一個地方?

如果說「活人獻祭」的動機依然很牽強,那麼下一步取證就更加困難:沒有屍體,警方也只能繼續在那件可疑的血衣上進行分析。他們請來了英國的法醫界大拿James Cameron,這人的專長是血跡分析。

這個專家在進行了多次模擬以後表示,如果是野狗咬住嬰兒脖子的話,那麼動物的撕扯動作,引發的動脈血飛濺會在那件嬰兒服上造成更大面積的血漬,而不會主要集中在胸部和頸部。

這件衣服上的血跡更像是被利器,尤其是薄的利刃割喉所致!

在這第二次的調查過程中,搜證人員還在嬰兒服的腋下部位發現了一個模糊的血手印,屬於一個手掌偏小的成年人,跟母親Lindy大致相符。

與此同時,警方將這家人開的車列入了搜證名單,儘管這個時候距離案發已經超過了五個多月,車子內部也經歷過了很多次的清洗,但是他們還是測出了血跡的熒光反應。

而且還檢驗出了一種叫做胎兒血紅蛋白Fetal hemoglobin的東西,只可能在六個月以下的嬰兒身上發現,而案發的時候,這家的兩個大孩子最小的一個已經超過了六歲,所以這些車上的血跡只可能屬於小寶寶Azaria。

根據這些證據,控方得出了一個案發推論:母親Lindy在車上用刀子殺死了小女兒,藏屍後備箱,然後對別人說是野狗叼走了孩子,在人群忙著找孩子的混亂中,她找機會銷毀掉屍體。

於是他們正式對Lindy提出了一級謀殺的指控。

Lindy的辯方律師覺得這個案子根本不成立:首先是沒有動機——那個所謂的「活人獻祭」其實更像是捕風捉影。那個爭議極大的耶穌復臨安息日會,公開表示,自己的所有支會都不可能進行獻祭儀式,在他們的教義中,這是惡魔的做法,絕對不被允許。

小寶寶的名字Azaria,也被精通希伯來語的專家證實,並不是什麼「荒野的祭品」,而是「上帝的幫助」,是個在正常不過的名字。

連控方自己都覺得「獻祭」的動機各種站不住腳,在法庭上提出的是一個模稜兩可的「疑似精神病」動機。

不僅是動機成疑,這個案子也同樣沒有兇器,沒有疑犯自白,沒有目擊證人。關鍵是,沒有屍體!

但是在1982年10月,他和當事人Lindy來到法庭的時候,卻徹底傻眼了——法庭外面人山人海的擠滿了抗議的人群,這些人打著標語:讓那個Bitch去坐牢!她是兇手!

這裡頭除了那些同情受害小寶寶,對Lindy殺子義憤填膺的熱心群眾,還有相當一部分的動物保護人員:因為這個野狗吃人的案子,已經有成百上千的野狗喪生槍下,很多小狗被整窩的處死,還出現過母狗看見獵人拿槍出現在洞口,馬上就咬死還在吃奶小狗的慘劇。

這些抗議的人群在審判的過程中幾度失控,聲音一浪高過一浪,有時候連法庭裡面的律師都聽不見對方到底在說什麼。

被輿論的浪潮差點一口氣嗆死的辯方這才意識到了這個案子的困難程度:孩兒媽媽Vs野狗,鬧到這個份上,辯方沒有任何實質的物證來證明Lindy沒有殺人。

真正對他們有利的證據其實只有一個:那件Lindy口中穿在小寶寶嬰兒服外面的白色夾克——可是這件衣服至始至終都沒有找到。

Lindy說孩子被拖走時外面穿了小罩衫

1982年10月29日,Lindy被判一級謀殺罪名成立,終生監禁。

這個時候她已經再度懷孕七個月,一個多月以後,她被銬在產床上早產了一個女兒,這個孩子在出生一個小時以後就被兒童保護組織帶走。

Lindy的老公Micheal也被判協助銷毀證據罪名成立,在18個月緩刑結束以後,他為了取得那個小女兒的撫養權,向還在坐牢的Lindy提出了離婚。

We Got That Bitch,民眾和媒體都這麼覺得,不管她多麼的夫離子散,都是罪有應得。

直到三年以後。1986年年初,一個英國遊客不小心失足落入了Uluru國家公園的一個地縫中,這個位置距離當年小寶寶Azaria失蹤地點還不到兩百米。

為了營救這個遊客,公園再次出動了所有人力物力對這個區域進行了地毯式的搜索,在這次的搜尋中,他們發現了一個大型的野狗洞穴,這個地點非常的隱秘,藏在那些錯綜複雜的地縫深處,如果不是因為地殼在近幾年的活動,根本無法被人發現。

在這裡,他們發現了一件髒的幾乎看不出本來顏色的小衣服……

衣服的樣式和大小跟當年Lindy描述的小寶寶身上穿的那件夾克,一模一樣!

在這件衣服上,不僅檢驗出了人類的血跡,還有野狗的齒痕,口水,血液的飛濺形式也和野狗狩獵時候的撕咬一致!

難道說Lindy說的是真的?這真的就是一起野狗吃人事件?

面對這個超重量級的新證據,警方馬不停蹄的對那個野狗洞穴進行了更徹底的搜尋,但是和前一次一樣,沒有找到任何人類的遺骸。

但是這件夾克已經足夠讓人產生「合理懷疑」reasonable doubt了,Lindy在不到三天的時間內就得到了釋放,儘管沒有徹底的翻案,但是她終於在坐牢三年多以後重見天日。

新的證據表明這個寶寶,也許真的是命喪野狗

Lindy在出獄以後的和家人團聚,但是她卻發現,當年那個口口聲聲「我其實就是為了撫養權才離婚」的丈夫,已經跟另外一個女人在了一起,徹底成了真離婚,還為了幾個孩子的撫養權跟她打了一場官司。

儘管她最後拿到了共同撫養權,但是卻耗得元氣大傷,加上開始坐牢的那幾年,人頓時好像老了幾十歲。

當年這個女人也還是算得上是八分美女,在出庭的時候穿了什麼衣服,戴了什麼墨鏡,都被媒體拿出來大書特書,她穿的孕婦裙還引導了當時的潮流。後來是感覺直接被跳過的中年,從少婦變成了老婦。

儘管她的案子也算是被翻案,但是真正得出了一個確切的結論,卻是在小寶寶失蹤的三十二年以後,也就是2012年。

在最新的DNA技術和電腦模擬的支持下,澳大利亞警方第四次,也是最後一次發布的調查報告:Azaria死於野狗的攻擊。

支持這個結論的證據除了那件嬰兒服和夾克的進一步復原和血跡分析,還有之前幾次鑒證過程中出現的種種錯漏:那件嬰兒服腋下發現的血手印最後被發現其實並不是血,而是現場最常見的紅土。

車中後備箱里發現的那些飛濺的褐色小點,同樣也不是血液,而是牛奶和巧克力的混合物,在八十年代的技術下,這個成分中的蛋白質同樣也會發生熒光反應。

車中發現的樣本中的胎兒血紅蛋白過於微小,比例跟嬰兒血液中正常值嚴重不等,很有可能是鼻涕,眼淚等等體液中含有的。

當年車裡發現的「血漬」,

再次進行分析後,

發現其實是「污漬」

最重要的是,在過去的三十多年裡,又陸續發生了多起野狗傷害事件,其中有多起是針對幼兒,最誇張的一次,野狗咬斷了汽車座椅的安全帶以後,把孩子從車子里偷偷的叼走。

如果不是孩子突然大哭,前座的父母根本就沒有意識到野狗的靈活度,智商,還有強大的力量,讓人嘆而觀止。

意識到也許野狗並不是大家想像的那麼人畜無害以後,澳大利亞政府花巨資修築了一條橫跨東西的網牆,把野狗從牧區隔開。各處也到處豎起了告示牌:野狗是狗,但是也可以是狼,他們野性難馴,再是看上去可愛,也千萬不可以靠近。

案件從剛開始的疑點重重,到最終的不斷印證,以及中間尋找線索的各種猜測,有警方的儘力,也充斥著外界喧囂的聲音,對於嬰兒媽媽來說,僅憑一人之力可能根本無法去抵擋眾人,也可能是個悲劇...

對於此案,雖然直到最後也是利用科學手段在印證,但個人覺得還是很大可能是野狗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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