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節到了,好好想想你對父親有多少體諒?或許從來都不夠吧
作家最擅長做的事是通過文字傳達共鳴,所以從他們的筆下我們能感受到關於父親最細膩的情感抒發。也許對父親節最好的慶祝方式,不是激烈的表達,而是平靜的理解。試著理解父親,可能是最能寬慰他的方式。
李承鵬:「父親是世界上最不堪的一個鬥士」
李承鵬
我住的小區里有個撿垃圾的大爺……他說,每回出來撿垃圾都要穿上好的衣服,這樣保安就不會趕他,也不會給兒子丟臉。……我跟他交談過一次,他說:「兒子要在城裡買房,再過半年,差不多首付就有了,我也可以回老家了。」
父親從來不在乎自己的面子,可在乎子女的面子。太多時候,只是我們太要面子。
你問我和我的父親有什麼不同。曾經覺得有很多不同,現在覺得其實一樣,我們都努力讓自己在兒子面前從容不迫,卻內心恐慌。兒子出生那天,我正在談一件重要的事,聽說要生了,急急開車向幾百里外那座小城趕去。
我不知道其他父親是否跟我有同樣的感受,見到孩子第一眼時,一個突如其來的生命讓自己感到迷茫。我曾對他半夜哭鬧深感煩躁,對他把家裡弄得亂七八糟而感到怒火中燒。可漸漸地,不知何時,他已成為我最好的朋友。我無需承諾,就知此生必須保護他,幫助他,哪怕犧牲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我小心翼翼地隱藏住自己不堪的奮鬥,給他創造不必考慮尷尬問題的條件。我得努力工作,每天把鬍鬚颳得乾乾淨淨,穿著整潔的衣服,讓他覺得父親其實很瀟洒很浪漫,不甘人後,不輸於人,成竹在胸。
我不要珂仔看出我的不堪。
我已是父親。
這就是一個父親,對兒女最真摯的感情和心聲。
——節選自李承鵬《父親是世界上最不堪的一個鬥士》
朱自清:「父親的背影」
朱自清
我說道:「爸爸,你走吧。」他往車外看了看說:「我買幾個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動。」我看那邊月台的柵欄外有幾個賣東西的等著顧客。
走到那邊月台,須穿過鐵道,須跳下去又爬上去。父親是一個胖子,走過去自然要費事些。我本來要去的,他不肯,只好讓他去。
我看見他戴著黑布小帽,穿著黑布大馬褂,深青布棉袍,蹣跚地走到鐵道邊,慢慢探身下去,尚不大難。可是他穿過鐵道,要爬上那邊月台,就不容易了。
他用兩手攀著上面,兩腳再向上縮,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傾,顯出努力的樣子。
這時我看見他的背影,我的淚很快地流下來了。
這也許是關於父親最有名,也最動情的一段文字了。
近幾年來,父親和我都是東奔西走,家中光景是一日不如一日。他少年出外謀生,獨立支持,做了許多大事。哪知老境卻如此頹唐!他觸目傷懷,自然情不能自已。情郁於中,自然要發之於外,家庭瑣屑便往往觸他之怒。他待我漸漸不同往日。但最近兩年不見,他終於忘卻我的不好,只是惦記著我,惦記著我的兒子。
我們對擔著一家重擔的父親的體諒,從來不夠。
——節選自朱自清《背影》
賈平凹:「我與父親的最後一面」
賈平凹
父親安睡在靈床上,雙目緊閉,口裡銜著一枚銅錢,他再也沒有以往聽見我的腳步便從內屋走出來喜歡地對母親喊:「你平回來了!」也沒有我遞給他一支煙時,他總是擺擺手而拿起水煙鍋的樣子,父親永遠不與兒子親熱了。
父親總是不善表達,他們表達的方式,就是告訴母親。
守坐在靈堂的草鋪里,陪父親度過最後一個長夜。小妹告訴我,父親飼養的那隻貓也死了。父親在水米不進的那天,貓也開始不吃,十一日中午貓悄然斃命,七個小時後父親也倒了頭。我感動著貓的忠誠。我和我的弟妹都在外工作,晚年的父親清淡寂寞,貓給過他慰藉,貓也隨他去到另一個世界。
我們對父親的陪伴,有時還不如一隻貓多。貓亦有靈,我們情何以堪。
後來他預感到了自己不行了,卻還是讓扶起來將那苦澀的葯面一大勺一大勺地吞在口裡,強行咽下,但他躺下時已淚流滿面,一邊用手擦著一邊說:「你媽一輩子太苦,為了養活你們,捨不得吃,捨不得穿,到現在還是這樣。我只說她要比我先走了,我會把她照看得好好的……往後就靠你們了。還有你兩個妹妹……」
母親第一個哭起來,接著全家大哭,這是我們唯有的一次當著父親的面痛哭。
恐怕讀到這段文字的人也要跟著痛哭了……父母幾十年風雨的感情,我們往往是不會懂。
按照鄉間風俗,在父親下葬之後,我們兄妹接連數天的黃昏去墳上燒紙和燃火,名曰:「打怕怕」,為的是不讓父親一人在山坡上孤單害怕。冥紙和麥草燃起,灰屑如黑色的蝴蝶滿天飛舞,我們給父親說著話,讓他安息,說在這面黃土坡上有我的爺爺奶奶,有我的大伯,有我村更多的長輩,父親是不會孤單的,也不必感到孤單,這面黃土坡離他修建的那一院房子並不遠,他還是極容易來家中看看,而我們更是永遠忘不了他,會時常來探望他的。
總是等到父親孤零零地躺在那裡,我們才害怕他孤單。這是父親宿命的苦。
——節選自賈平凹《祭父》
內容綜合整編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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