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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放的草書——草書的非議

朱新忠

中國書法家協會會員,泰州市高港區書法家協會副主席

草書有著謎一樣的魅力。上至專業書家,下至草根小民,閑來無事,皆願塗抹,恣意揮灑。

揮灑的恰恰是性情,是內在的激情奔涌,是一吐為快的人生表達,如舞者之奔放,劍客之光影,樂人之亂弦,孩提之歡騰。

李斯

秦時,在李斯倡導示範下,文字統一於高高瘦瘦的小篆,正是這種高度規範化的技藝標準,在框定漢文字典範的同時,恰恰形成了技藝展示的束縛。當小篆越來越嚴格限定在規規矩矩書寫範式之時,藝術反叛的力量猶如彈簧擠壓之下的反彈力越來越強,於是,一種新的漢文字書體便呼之欲出了。這,便是人們期待已久的草書。

小篆

然而,創造這種章草,恰恰是社會底層的小小官吏。面對大量的文書案牘,面對十萬火急的軍情上傳,我們那些可愛而煩燥的小官吏只能草而書之了,並在草化的道路上越走越遠。大量的草率之書構築了草書探索的雄厚根基。於是乎,脫胎於秦篆、交織於八分的章草就這樣被底層人們急吼吼地創造出來了,雖然還是那麼荒疏草率。

在某個時刻,我們的士大夫們溫雅的目光落到了這些奔放的、活潑的草率之書上;某個時刻,這些草率之書撥動了士族們壓抑已久的鬱結心靈,激發了他們興緻勃勃的藝術才情。這些藝術大咖的出現與介入,迅速推動了草書藝術的形成與發展。於是乎,上至廟堂,下至江湖,草書獲得了摧枯拉朽的生命力。

東漢靈帝時,終於有一個人跳了出來,趙壹。

歷史是這樣給他蓋棺定論的,趙壹,生卒年不詳,字元叔,辭賦家、書法評論家。流傳下來的文章僅有幾篇,其中便有著名的《非草書》。趙壹是一個性情耿直、狂傲不羈的人,為鄉黨所排斥,屢次獲罪,又屢次被友人所救,看來,狂放的人也是有死黨的。光和元年,也就是公元178年,趙出任上計吏。有一次,他見到大幹部司徒袁逢,競「長揖不拜」。也許在戰禍連連、風雨飄搖的東漢末年,耿直之士屬於稀有品種,袁逢不僅沒有怪罪,反而為他「延譽」,到處說他好話,結果名動京師。後來,趙壹西歸故里,公府徵召十次皆不就。這樣一個剛烈之人,為什麼偏偏和草書過不去呢?

東漢趙壹《非草書》局部

趙氏骨子裡就看不起草書。他認為草書「上非天象所垂、下非河洛所吐、中非聖人所造」,只是秦末小吏草草弄出來的東西,地位低下,恥與為伍。趙氏的三觀貌似不正,看不起普羅大眾。據此,他進一步認為,耽於草書,於國無益,「善字既不達於政,而拙草無損於治」,草書寫得好不好,於政、於治沒啥關係。

我們「高大上」的古代士大夫們,總有人習慣於居廟堂之高,所謂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而雙腿總是飄浮在空中,沾不得一點泥土,離老百姓越來越遠。奇怪的是,其學說主張、經世理念往往又情系百姓。說白了,真心為民的不多,維護皇權的倒不少。「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哪裡是講給小老百姓聽的?

東漢趙壹《非草書》局部

那麼,趙壹也許就是這樣的人。在「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漢時,象趙氏一樣的知識分子受儒學熏陶,總認為人生價值在於弘道興業,在於「鑒天地之心,推聖人之情」,在於「窮可以守身遺名,達可以尊主致平」。與經世之大業相比,書法又算個啥呢?小技也!末技也!而偏偏大家都痴迷於此,趙壹憤怒了!秉筆直書《非草書》。

客觀地說,趙氏非草書,倒不僅是非議、責難草書本身,更是對知識分子「怒其不爭」。

東漢趙壹《非草書》

在趙壹六七百年前的墨子,就寫過《非樂》。墨子的「樂」,包括「鐘鼓琴瑟竽笙之聲」、「刻鏤文章之色」、「芻豢煎炙之味」、「高台厚榭邃野之居」。在墨子看來,音樂、雕刻、烹調、建築等等,都是於國無益的,都是奢侈主義的,都應該廢之。讓墨子失望的是,這些,恰恰都成了藝術。

藝術,既受制於政治,又作用於政治。衡量的標準只有一個,老百姓喜不喜歡。

毫無疑問,大家是喜歡草書的。在流傳下來的篆、隸、草、楷、行五種字體中,草書是最為性情、也最難駕馭。

東漢趙壹《非草書》局部

《非草書》的趙壹也不得不承認,「書之好醜,在心與手」。與趙壹同代的蔡邕,專門著書立說,一探書法奧秘。他說,「為書之體,須入其形,若坐若行,若飛若動,若往若來,若卧若起,若悲若喜,若蟲食木葉,若利劍長戈,若強弓硬矢,若水火,若雲霧,若日月,縱橫有可象者,方得謂之書矣。」這段出自《筆論》的文字,道盡了書法「形」與「勢」的書法用筆與結體魅力,這個形與勢是如此的對立統一,是極致的「道合自然」,是驚人的鬼斧神工,是體現「中國哲學核心的核心」。這樣的「技」,說小不小,說難真難矣!

蔡邕

更難的,恰恰是「書為心畫」。大凡舞文弄墨的,不缺基本的技法,也不缺起碼的才情,缺少的往往是心手相一的書寫,是創作主體與客觀呈現的高度融合。蔡邕指出了這樣一條創作之路:「書者,散也。欲書先散懷抱,任情恣性,然後書之;若迫於事,雖中山兔毫不能佳也。夫書,先默坐靜思,隨欲所適,言不出口,氣不盈息,沉密神采,如對至尊,則無不善矣。」這在草書創作時,尤其為要。

(蔡邕《鴻都石經》局部)

「技進乎道」。今觀當下之草,技已不謝古人,而書之道則漸行漸遠了。倘若光有炫技之能,而無內在表達,終究字中無「我」,徒成下品。比拼書法作品的高下,假設技藝相當,勝出者一定是人,人的學養、閱歷、襟懷、格調,等等。

草書,是心靈的舞蹈,無心焉靈?

戊戌仲夏於悠悠居

唐·懷素《自敘帖》局部

《自敘帖》紙本,縱28.3厘米,橫775厘米;126行,共698字。帖前有李東陽篆書引首「藏真自敘」字。原跡現在台灣故宮博物院。

張旭草書 《古詩四帖》

釋文:東明九芝蓋,北燭五雲車。飄颻入倒景,出沒上煙霞。春泉下玉霤,青鳥向金華。漢帝看桃核,齊侯問棘(原詩為棗)花。應逐上元酒,同來訪蔡家。北闕臨丹水,南宮生絳雲。龍泥印玉簡(原詩為策),大火練真文。上元風雨散,中天哥(原詩為歌)吹分。虛(原詩為靈)駕千尋上,空香萬里聞。謝靈運王子晉贊淑質非不麗,難之以萬年。儲宮非不貴,豈若上登天。王子復清曠,區中實譁囂。喧既見浮丘公,與爾共紛繙(翻)。岩下一老公四五少年贊,衡山採藥人,路迷糧亦絕。過息岩下坐,正見相對說。一老四五少,仙隱不別可?其書非世教,其人必賢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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