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的衣櫃從不讓我打開，那天偷偷查看發現他隱瞞20年的秘密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熊先生 | 禁止轉載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李紅旗就從炕上爬起來了，被窩裡還溫著，他將妻子露出的已經凍得冰涼的手臂放回被子里。

李紅旗伸手摸了摸妻子的衣服，他沉默了一會兒，將衣服塞進被子里保暖。

清晨的霧最重，哪哪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李紅旗用力吸了口氣，濕潤的霧讓他乾燥了一晚的鼻腔受用極了。

於是他走進迷霧走向巷口的豆腐攤，等李紅旗走近，攤主彷彿有靈感似的睜開眼，切下了一大塊豆腐。

豆腐從刀面滑進皎白的瓷盤裡，它顫了兩顫，像孩子手裡還沒攥緊的一捧雪花。

李紅旗從布兜里掏出五塊錢，還沒往外遞，就照例被眼前的女人大聲地制止了：「李大哥，你這不是打我臉呢嗎？」

李紅旗笑笑問：「虎子學習咋樣了？」

提起兒子，女人光說已經不夠用了，她揮動著手在為自己的話加重分量，「好著呢。」

「虎子現在這麼好，還是托你的福，要不是你攆了人販子好幾里地，揪救了虎子，還不知道他在哪遭罪呢。」

李紅旗一回憶起那個陽光毒辣的正午，就一陣陣後怕。

趁著女人義憤填膺的當口，李紅旗把錢丟進女人眼前擺著的牛奶箱里。

「對了，虎子這兩天在學校給你準備生日節目呢。」

女人話音剛落，就自覺說多了話，因此她用力拍了下手，尷尬又爽朗地大笑道，「哎呀，給說漏了。」

李紅旗溫和地笑說：「沒事，我走了，你嫂子還在家呢。」

一路上大家都同李紅旗笑呵呵地打招呼，自從他五年前從人販子手裡奪回了虎子，他就成了這個鎮上的大名人。

回到家後，妻子接過李紅旗手裡的豆腐，提起菜刀切成片。

李紅旗也默契燒起了鍋，等豆腐塊炸好，他們才相視一笑。

「偉明沒說啥時候來家？」

「說是這個月考完試就來家。」

「哦，」李紅旗夾了一塊豆腐放在妻子碗里，然後接著說，「那是比小學他們放假早。」

等妻子吃完飯，李紅旗便開始收拾碗筷，他突然皺了皺眉，然後扯了一塊衛生紙仔細地擦凈手指上的油漬，隨後他說：「明天星期六，咱去買過年的衣服吧。」

李紅旗的妻子點點頭，她又接著說：「你今天早點回來。」

「好。」李紅旗抬頭看了眼表，然後說，「我走了。」

虎子按照慣例遲到了，可他嘴裡還不忘喊了一句：「李爺爺好」。

「好好上課啊。」

李紅旗望著虎子的身影露出了一個慈祥的笑容。

放學鈴響的時候，孩子們在校長的帶領下涌到了校門口，他們此起彼伏的「生日快樂」盡數落進李紅旗的耳朵里。

等虎子準備的節目結束了，李紅旗才走進門衛室，拎出了一袋糖果。

這是他多年的習慣，小學裡每個孩子都是吃著他的糖果長大的。

他挨個給孩子塞一把糖果，然後叮囑一句：「乖乖回家。」

等孩子們都走光了，李紅旗才騎車往家裡趕。

他到家的時候妻子正在煎一條鮁魚。

這是妻子的拿手好菜，因此李紅旗只倚在門框上同妻子講學校的事情。

妻子也溫婉地笑，「孩子可最知道誰好哩。」

聊天的工夫，妻子的電話響了。

妻子講了幾句，便把手機遞給了李紅旗。

兒子因為要表達親昵的話而有些不自然，說：「爸，生日快樂。」

「誒，好，你回來我去車站接你。」

「嗯。」

電話掛斷的時候，魚也已經煎好了。

李紅旗吃了一口魚，才笑眯眯地稱讚妻子，「真好，這輩子吃上這口就值了。」

「你就這點追求啊？」妻子一笑起來，她眼角的紋路就皺成了一團，但在李紅旗的眼裡那彷彿是朵溫柔的水仙花。

因此他接話說：「可不是，娶了你就值啦。」

李紅旗吞掉一口飯又接著說：「明天給你買點好衣服。」

隨著妻子點點頭，李紅旗眼睛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

第二天李紅旗照常醒得很早，可妻子有些費力地睜開眼睛，她的聲音嘶啞說：「我頭疼病犯了。」

李紅旗輕手輕腳地翻了翻藥盒，然後說：「我給你去買點葯，沒有了。」

李紅旗繞了個大遠去了鎮尾的那家藥店，他買好葯後就徑直走進了隔壁間的女裝店。

店主看見李紅旗進來，便熱情地迎了上去說：「李叔，您又來給李嬸買衣服啦。」

李紅旗點點頭，視線卻全集中在角落，那裡有一件紅色的連衣裙，胸口處用金線綉了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花。

「那件多少錢？」

店主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有些不解地說：「怪冷怪冷的。」

李紅旗沒有再說話，只是掏出了錢。

裝連衣裙的袋子在李紅旗的車把上一搖一晃的，彷彿一隻在風雨中飄零的木舟。

李紅旗將連衣裙放進柜子的底層，他長吸了一口氣才往裡屋走。

妻子頭疼病好的當天，兒子就回來了。

李紅旗坐在鍋膛旁邊擇菜，他看著在炕上坐著聊天的妻兒，手上的活兒也輕快了不少。

「我們學校有個女生啊，愛穿男生的衣服，頭髮也短，有一次進女廁所差點被打出來。」

兒子說這話的時候看了李紅旗一眼，但李紅旗正盯著地面，枯菜葉堆成了一片，因此兒子失望地收回視線，繼續聽母親說話。

「哎喲，現在這些小孩啊，不倫不類的，家裡人得多傷心吶，正常點不比什麼都強啊。」

李紅旗的手一僵，隨後他耷拉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直到妻子開口說話，他才恍惚地找回了精神。

「紅旗，我媽說病了，我和兒子去一趟。」妻子穿好衣服才試探著問李紅旗說，「一起去吧。」

李紅旗擺擺手，苦兮兮地笑了，「別，你媽看見我又好生氣了。」

妻子嘆了口氣，不再說話了，當初母親死活不同意這門親事，因此結婚這麼多年，李紅旗從來沒有上過門。

等妻子到娘家報了個平安，李紅旗蹙起的眉頭才徹底舒展開來。

他緩慢地走到柜子前面，將那件連衣裙掏了出來，他將裙子捧在懷裡，彷彿懷揣著什麼寶貝似的，小心翼翼地四處看了看，然後關上了大門。

嚴絲合縫的大門為李紅旗單獨割裂出一小塊天地，他撫摸著連衣裙粗糙的布料，然後滿意地笑了。

他也顧不得壞掉的門栓和悶在鍋里的一盆米飯，他迫不及待地脫掉了衣服，將赤條條的身子費力地擠進連衣裙里。連衣裙拙劣的縫線被撕開了幾條，冬日的寒冷讓他渾身發抖，不過這些絲毫不妨礙李紅旗的顧影自憐。

他望著鏡子中的自己，情不自禁地感慨：「多麼美呵。」

李紅旗也記不清自己是從什麼時候愛上穿女裝的，大概這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本能。

十二歲的李紅旗跟所有的少年一樣，胸膛里有了一團朝思暮想的火。

只不過其他少年想著的是女孩，而讓李紅旗徹夜難眠的是一條連衣裙。

他現在還清晰地記著他用撿瓶子的錢換來的那條裙子。

那條裙子紅得耀眼，似乎能將他年少時的煩憂一併吞噬了。

可是連衣裙的事情很快被父親發現了，父親拿著木棍，眼睛發紅地將李紅旗身上抽出了一道道紅痕，他在那個失業的午後，狠狠地罵著：「變態！變態！」

然後他將李紅旗塞進院子立著的破敗的柜子里，加了一把鎖。

那裡面黑黢黢的，柜子散發的霉味讓李紅旗連打了無數個噴嚏。

從櫃門的縫隙里，他眼睜睜地望著父親將那條裙子塞進火盆里。

隨著父親划了一根火柴，李紅旗崩潰地大喊：「爸，不要！不要！」

李紅旗的父親只是凶神惡煞般狠狠踢了柜子一腳，「你再敢搞這些，我就打死你。」

火柴落進裙子的領口裡，迅速著起一團火焰，將李紅旗年少的歡愉全都燒盡了。

從那以後，李紅旗擁有了人生中唯一的秘密，這個秘密叫做：李紅旗是個變態。

想到這兒，李紅旗才意識到自己落了淚，他在鏡子前轉了個圈，裙角微微飛舞了，就像落進湖水的石子一般，盪起了漣漪。

妻子的電話再一次打過來了，李紅旗手一抖，彷彿秘密被窺探似的驚慌，一直等電話鈴斷了，李紅旗才心疼地撿起手機，這還是妻子去年送給他的生日禮物。

想到妻子，李紅旗的愧疚也一併湧出來了，他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迅速將連衣裙脫下，甩到了炕上的角落裡。

直到這兒時，他才深吸了一口氣，回撥了妻子的電話。

「紅旗，今晚上我和兒子不回去了。」

「誒。」

李紅旗扣掉電話後，他將那件紅色連衣裙伸展開，愣愣地盯了很久，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來，李紅旗才重新將它穿到身上。

風將大門颳得咣當響，李紅旗只得去院里找木棍頂住大門。

在寒風裡，他穿著一件連衣裙，在彎腰撿棍子的時候，連衣裙的後腰撕開了一個大口子。李紅旗下意識去捂，卻被一聲驚呼打亂了陣腳。

「李紅旗！你穿的什麼東西！」（原題:《穿裙子的男人》，作者：熊先生。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公號： dudiangushi>，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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