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篇不想標題的文
我發小給我打電話,告訴我,艷子出車禍死了。
艷子是我高中同學,前兩天我們還在同學群里討論育兒的問題,這一大早的就接到她的噩耗,我情感上有一瞬間接受不了。
好好的一個人,說沒就沒了。
1
我第一次知道死亡,是五歲那年。那年春天,爺爺病重過世了,我其實對死亡還沒什麼概念,印象里就是親人的哭聲,漫天的紙錢,天是灰灰的。我知道爺爺離開了,再不會回來。直到我站在火爐前,看工人將爺爺的遺體送進去時,我心裡才朦朧了一個意識:這,就是失去。
在後來的許多年裡,我對爺爺的去世,最大的感覺就是奶奶每年坐在墓碑前哭半天,怎麼勸都不走。
那時候小,還談不上觸動。
2
我第二次接受死亡,是初二那年。那年班上有個男生,成績很好卻很內向,我是為數不多的和他能有交流的同學。我現在都還記得那是個周五的下午,夕陽照在操場了,很熱。我們放學走在操場邊的樹蔭下,他對我說:我媽媽做的臘肉好了,可香了,星期一我帶來給你嘗嘗啊!他回頭對著我笑,眼睛亮亮的,夕陽從他背後照過來,影子拖得長長的。
周一,他沒來。
班主任說他死了。周末父母吵架,他一時想不開,跳了門前的大水庫,屍體兩個小時以後才打撈上來。
他那被曬得紅撲撲的臉,成了我對他最後的記憶。
那一年我隱約開始覺得,我的青春,他提前退場了。
3
我工作的第一年,二伯病了,爸爸打電話告訴我,說二伯可能沒幾天了。我請了年假回了老家。在醫院裡,見到了久病的二伯。他已經開始陷入昏迷,偶爾清醒,整個人瘦脫了形。我坐在病床邊握著他的手,和他說話,他也毫無反應。這就是從小帶我玩耍的二伯啊,那個把我舉高高的二伯,每次我爸要揍我,就會趕來護著我的二伯,卻不能再對著我笑了。
那天上午我照例去看他,他卻突然呼吸急促,手腳抽搐。醫生進行緊急搶救,卻也無能為力。我眼睜睜的看著他的臉一點一點蠟黃下去,生命的氣息飄散開來。
我爸站在床邊哭得撕心裂肺,我走過去抱著他,他突然把頭埋在我的肩膀說:我沒有哥哥了。
我拍著父親的後背,像在安撫一個孩子。
我們人生的路上,親人也開始離席。
4
08年,我一個同事在那場大地震中遇難了。地震剛過,我們所有同事收到一條簡訊:我是敏敏的男朋友,她剛剛出門去買東西,我現在被壓在廢墟下,求你們趕快找人去救她。
當時所有的電話都打不通,我們試圖聯繫在那附近的朋友,悲劇卻還是發生了。男孩從廢墟被救出時,敏敏只餘一具屍體。
年底就要結婚的情侶,突然之間陰陽兩隔。
當年還沒有微信微博,我對男孩的關注還僅限在QQ空間。看著他去女孩家照顧她的父母,看著他頻繁的去看望長眠的敏敏。圖片里寂靜無聲。
這場來不及說再見的愛情,有人再也不見。
5
人生這場旅行,有人來就會有人離開。我們相伴走這一路,時間長短皆無法估算。親人也好,朋友也罷,每相處一天就少了一天,哪怕捶胸頓足,也無法強求。我慢慢學習著接受離別,珍惜眼前。
艷子的葬禮定在2天以後,作為朋友,這也是我們最後的一次見面。每次分別我們都會預約下次見面的時間,而現在,我知道,我們已經沒有下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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