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諦閑法師的禪定工夫

知是空華·即無輪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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諦閑法師與印光法師(1861—1940)為真蓮友,彼此同唱「教演天台,行歸凈土」之宗旨,共挽狂瀾,力匡正法。一生不離講席寸步,以弘法利生為事業,著述宏富。諦閑法師對中國近代佛教的貢獻十分卓著,功不可沒。實為力宏天台之宗匠,大開講宴之法將,勤修凈土之行者。學問道德超乎常人,堪為末世津梁。之所以他有如是之道範,這與他的禪定工夫有其密切關係,不妨略述如下。

一、講經入定,舌燦白蓮

據逸山法師與寶靜法師所編《諦公老法師年譜》則知,諦閑法師在跟隨舅氏學醫期間,「每喜靜坐,以己脈為試,於閑靜中對脈理甚有所得」。自小喜歡獨處靜坐,是諦閑法師的天生稟賦。

諦老二十四歲在國清寺圓戒後,即留寺參加冬季禪七,曉夜精勤,不休不息,甚有周公坐以待旦,孔子廢寢忘餐之發憤精神與向上勇氣。整日坐香,除三時粥飯外,攝心參究「念佛是誰」的話頭。適有施主加七,那年連打十個禪七,因緣極為殊勝。就在那次禪七中,因諦老用功懇切,逼拶力極,則有禪定空相的妙用發現。禪七中某日,午板香方坐定,「止靜之三板剛響過,忽覺身心脫落,依正二報俱空。只一剎那功夫,即聞開靜之引磬聲。」私下詢問鄰單同參道友曰:「今日怎麼不坐香呢!」鄰單曰:「頃刻一支大板香才坐畢,怎麼能說不坐香呢?」那時的一支大板香,足足有四小時的時間,也夠長的了。諦老聞言,乃恍然有所悟入,可謂靜中用功取證,時劫亦無長短之分,以其制心一處,不雜妄念故。「由此工夫,加倍精勤,日有進境,真如春蠶剝繭相似。」

當時,諦老以自己悟境一一遍叩堂中老參上座,以諮詢法要,抉擇見地。但班首首座之答語,悉皆不契諦老之機。諦老曾夙識一住庵老參頭陀,其茅棚距國清寺不遠。待禪七圓滿後數日,就在新年舊歲交替之殘冬臘月,特往茅棚叩關。那位住庵頭陀,一見到諦老就問:「此番打七,有何所得?」諦老曰:「無所得也。」頭陀曰:「然則放參錢誰任呢?」遂邀諦老一起用午齋。飯畢,諦老乃具威儀作禮,長跪自陳。當蒙住庵頭陀的逐一征詰,並加以印證。此時的諦老算是初開正法眼,方具行腳參學的資糧了。「君子務本,本立而道生。」禪者惟有發明心地後,方可效法善財之南詢。

光緒九年(1883)春,諦老二十六歲,罷參聽教。即至浙江嘉興平湖福臻講寺參學,並依止當時天台宗匠敏曦法師聽講《妙法蓮華經》。天台宗以《法華》為主依經典,所以,欲學台宗教理者先須熟讀此經,進而研習蕅益大師的《法華會義》。敏曦法師見其聰慧伶俐,則命其充為侍者常隨左右,以便聽經。然以初次參與講席聽聞《法華》,猶茫然不知所云。幸虧有維那授虛法師授與諦老一部《法華會義》,而開卷瞭然,如睹故物。遂竟廢寢忘食,潛心鑽研,泛舟法海,漫步佛典。「終而復始,反覆窮究十餘日。」晝則專註聽講,夜則息心閱注。功夫不負有心人,鐵杵磨成繡花針。忽爾頓開玄解,閱全經猶觀指掌,析諸疑如順勢破竹。聽《法華》至「五千退席」,暨「諸佛唯以一大事因緣故出現於世」一段經文時,諦老直下即悟「一心三觀,一境三諦」之妙旨。

贏得敏公的青睞,便允復講小座。諦老登座才一開口,便見「文義聯翩,滾滾不絕」,如連環不可解,如貫珠不可雜,明顯若懸鏡,流利如通川。出言吐語超乎尋常,一時震驚四座,敏公亦嘆為法門龍象。正因諦老早開妙悟故,他一生虔修凈土念佛法門,還說「能念之心,無非一心三觀;所念之佛,無非一境三諦」,此則把天台妙觀落實到了念佛中去了。從是以後,敏公每遇難復之小座,皆命諦老復講矣。

一年後,諦老又輾轉至滬上龍華古寺參席,聽曉柔法師講《法華》,亦常講偏座。諦老此時用心更為精益求精,雖求妙解,而復重觀心。若得一言,必先反覆研讀,耐心體會,以究竟奧旨,然後「會文入觀,以融其心,決不泛泛悠悠而輕易看過也。」

就在諦老二十八歲那年,時維光緒十一年(1885),在龍華寺聽大海法師講《楞嚴經》畢,諸同學堅邀諦老至杭州六通寺開大座講《法華經》。一日,講至「舍利弗授記品」,「寂然入定,默不一言,約莫一小時之久。當時四座嘆為希有,無不稱奇。繼而出定,舌燦白蓮,辯才無礙。答難析疑,如瓶瀉千里,雲迭萬重,舒捲自在,莫之能御也。」諦老當時覺得自己年齡尚輕,故不願多升大座開講,常受人禮拜而折福。又以代佛弘化絕非兒戲,故引為己責,深慮慧多定少,難免障道逆緣重重。所以經期畢,即回天台國清寺掩關潛修一年。

光緒十二年(1886),諦老二十九歲,適值跡端定融法師任龍華方丈,一再命諦老出山為助。諦老當時邊任庫房事為眾執役作務,邊聽講,可謂福慧雙修,自他兼利也。定融祖亦為諦老授記付法,傳持天台教觀第四十三世,並囑永續法焰,莫作最後斷佛種人。諦老唯唯受教,保任密修。爾後,在龍華閱藏,在金山參禪,在慈溪掩關。直到光緒十九年(1893)才始出山開講,也就是說諦老真正步入講席是三十六歲以後的事了。

諦老一生以《法華》為教,行在《楞嚴》之本。不以講經入定,舌燦白蓮而好高騖遠,卻謙己為懷,反以閉關閱藏為本,這充分說明諦老解行並重。倓虛法師曾說,諦老之所以罷講去金山參禪者,主要是因為當時有人說諦老講經雖則口惹懸河,但是聽者不受益,是學來的不是自己的心得體悟。諦老聽了深受啟發,便罷講參禪二年。可謂大著肚皮容物,立定腳跟做人。諦老的罷講參禪閉關閱藏之舉,實為今日不務實修而空談玄妙者之當頭一棒,頂門一針,覷面一吼也。

二、慈悲示疾,病危不懼

大丈夫須有臨危不懼之風範,方成法器。自古高僧在生死病魔面前,亦洒脫自若,毫無畏懼之感。《鄧析子·無厚》:「死生自命,貧富賤者,不知時也,故臨難不懼。」諦閑法師是法壇老將,台宗耆宿,自能坦然面對生死病魔。

據倓虛法師《影塵回憶錄》則知,公元1920年夏曆三月,諦老應邀去溫州頭陀寺傳戒。頭陀寺亦是諦老早年中興重建的道場,曾任法席之職數年。不料這次溫州之行,卻使諦老染了風濕入里之疾。究其原由,當時有人在外面散布傳單攻擊諦老,訛傳寧波觀宗寺原先住十方人,現在改成了子孫廟。還捏造了些莫須有的謠言。當時倓虛法師正在觀宗學舍讀書,他說都是外人故造謠言侮辱毀謗諦老。諦老已是年過花甲之人,聽到如是謠言有點招架不住,心急如焚。諦老本來就有吐痰之症,加上萬分火急,便染中風偏癱之疾,嘴歪眼斜,茶飯不思,晝夜不眠。

倓虛法師是郎中出身,給諦老診斷後,開了一劑「小兒續命湯」,按方抓藥。服了兩劑,嘴歪眼斜正了過來,但卻落下了個半身不遂的病根,腳脹腿腫,四肢不能動彈。遍延中西名醫診治,究竟無法痊癒。原因有二:一則諦老年歲大了,二則寧波人終年吃臭菜,臭菜最宜生痰,而諦老最愛吃臭菜。諦老痰火熾盛,再加之心急,內里發脹,氣又不暢,水火不通,堵塞導致了渾身臃腫。這種病,約脈理醫學而論,須用「十棗湯(毒藥)」祛痰。惟有把內痰祛了,氣脈方能疏通,渾身臃腫亦可消除,病也就不治自愈了。但這種葯藥性極為劇烈,若用得不當,不但會傷殘身體,甚至有夭折性命之危險。倓虛法師鑒於諦老年歲已高,恐受傷後不能再講經說法了,故一直不敢下藥。

諦閑法師的禪定工夫隨著時光的推移,一月後,諦老病情越發嚴重,苦不堪言。就在群醫束手無策,萬般無奈下,適有諦老一同鄉庸醫來訪。此人實乃一蒙古大夫,可膽大包天。諦老見同鄉便說:「我現在求死不得,治也治不好,真是業力所纏。你趕緊給我看一看,開個方子。看這病有沒有法子可治,若沒有法子治的話,我巴不得求往生,省得為這色殼子所纏縛!」他給諦老診斷後,確診為「大腳瘟」。諦老問:「有法子治嗎?」他毫不含糊地說:「有,我這藥性可很猛烈!」諦老說:「不要緊,死活皆可。」那蒙古大夫從懷裡取出來一包葯,用開水一衝,就給諦老服下。不到半刻鐘工夫,立竿見影起藥效,下瀉上吐相交,把諦老折騰得半死。在旁的人都以為這下無法回天了,豈料經過一番大吐大瀉後,諦老的渾身臃腫全消了,氣脈也暢通了,談吐也自如了。

原來那蒙古大夫採取的是「以毒攻毒」的法子,用的是甘遂,此葯其味苦辣,藥性猛,毒性劇。服藥時須用十個大棗,拌冰糖。非體壯力強者,則難以承受如此劇烈藥性的反應。這次諦老病得很重,普陀山法雨寺的印光法師曾致書問疾,並囑諦老以演講《普門品》之工夫而持觀音聖號,以祈菩薩加被,早得病體痊癒,為信眾作虔修佛法之津梁。諦老亦回信說,除放不下觀宗道場外,唯彌陀是念,唯西方是求也。半年後,諦老康復如常。第二年,便應各大名山古剎之邀而講經說法,極為殊勝一時。

試想:中西名醫無法診治的病,任何人不敢下的葯,偏偏被這個蒙古大夫居然下了葯,還治好了諦老的風濕入里之疾。甘遂是毒藥,但只要用對了地方,葯下得恰到好處,亦可救死扶傷於危難之際。可謂葯須對症,教必逗機也。名醫巧用鴆毒砒霜猶可活人性命,庸醫誤用甘露醍醐亦能夭人性命。難道那亂下藥的蒙古大夫是名醫嗎?當然不是。這完全是基於諦老受持觀音聖號的虔誠功德,感召了佛菩薩的慈悲加護神力。彼感斯應,妙用無窮。諦老在生死病魔面前臨危不亂的風範,猶佛陀於菩提樹下的三番降魔一般,須憑禪定工夫。所以,諦老的這次卧病猶維摩詰示疾,而印光法師的去信安慰亦如文殊菩薩問疾,這皆出於慈悲心的自然流露。

三、登壇說戒,一座周足

諦閑法師平日的禪定工夫極深,這是他在長期的講席生涯中鍛煉而成的。那時開大座講經,儀式隆重,家風嚴峻,規矩極多。諦老極為注重講經時的忘我而談,欲臻忘我境界,須於講前靜坐修止觀。所以,諦老在觀宗學舍每日下午臨開講前,親自帶領學僧修止觀半個鐘頭。開靜後,學僧們的腿子工夫不大好,都下座放鬆放鬆,但諦老無論坐多長時間,始終都不放腿子,足見其禪定工夫之深。那時的一個大座,要講四小時,諦老前後約莫要靜坐五小時左右。那時講經,講者高座,聽者下座。講經法師渴死不許喝水,熱死不許擦汗。一旦喝水擦汗了,心就會起分別。分別心一起,則人我頓分,難以達到忘我境界,更不要說師資道合,說聽周足了。

禪定工夫須於靜中取證,諦老極為注重靜中修持。諦老終生以《金剛經》《圓覺經》《普賢行願品》《觀經》為日課,誦經期間不許任何人打擾。不論何人來訪,須待誦完了經才肯接見。如是讀誦經典,不間斷,不夾雜,方可全神貫注於聲名文句中去。「制心一處,無事不辦。」欲心領神會如來妙旨,須於寂靜處讀誦經文。諦老的禪定工夫,時時處處可見。

更為值得一提的是,倓虛法師所創建的哈爾濱極樂寺,經過六載春秋,方始圓滿落成。為了更臻圓滿,諸大護法建議倓虛法師傳戒一堂。諦老早有北上弘法意願,一直機緣不熟。正值傳戒良機,倓虛法師就把諦老從寧波請到了哈爾濱開壇傳戒,尊諦老為得戒本師和尚。授比丘戒時,須三人一壇,輪流而受戒。台上十師須具威儀,以證明受戒功德。當時登壇受戒的情形,倓虛法師回憶說:

傳比丘戒時,諦老從頭一天下午四時升座,到第二天九點傳戒完。經過十七小時的工夫,始終不放腿子,不下座。精神奕奕,飲食照常,按壇挨次說戒。其他尊證師們,以時間過久,多體力難支,現疲倦狀態。中間要按時下座休息,打抽解。可見諦老之修持工夫,非一般人所能及!

那時的諦老,已經是七十二歲高齡的人了。竟然長達十七小時之久,像一嶺山一樣坐在那裡一動不動。這不得不令人刮目相看,肅然起敬也。

四、臨終坐化,留偈而逝

隋唐之際,其高僧坐脫生死,含笑而化者,不勝計數。但至清末民初之際,有如是工夫者,少之又少。民國二十年(1931),諦老七十四歲,應邀至上海玉佛寺講《楞嚴經》。自春至夏,講了整整四月余,聽眾抵萬,乃自開講以來所未有之勝會,誠為最後之極唱。楞嚴法會圓滿,又復應無錫諸居士之請,而講省庵法師《勸發菩提心文》,亦有講義留世。講畢,返回寧波觀宗寺。本打算於蘇州靈鷲寺、寧波阿育王寺,再講《觀無量壽佛經》。豈料不勝往返數講之勞累,精神疲乏,無力支撐,難以踐約,只好婉言謝絕,息心休養。每日除三時粥飯外,唯彌陀是念,唯凈土是歸。雖無任何痛癢,但精神日衰。諦老自知住世不久,乃函電急催寶靜法師由滇粵回觀宗寺,以預付末後大事也。

民國二十一年(1932)夏曆五月十九日,諦老時年七十五歲,即將寧波觀宗寺全權付託於寶靜法師,並命其為住持。囑其將觀宗寺永作「教觀雙弘」之道場,並命寶靜法師兼任宏法研究社主講。是日,諦老升座付法,精神矍鑠異常。大眾私下慶幸諦老之形壽可以常住世間,永作人天眼目。孰知才過二三日,諦老復現衰頹相,精神疲倦如前。諦老就這樣在迴光返照之下,略示危疾,延至夏曆七月初二日午前,忽向西合掌,沉默良久云:「佛來接引。」旋喚侍者用香湯沐浴更衣,又續索楮筆寫偈云:「我經念佛,凈土現前。真實受用,願各勉旃!」寫畢,又囑本寺全體僧眾齊集大雄寶殿念佛,以迎請西方三聖的降臨。諦老在侍者的攙扶下,趺坐蓮龕內隨眾念佛。當時有諦老的皈依弟子方誌梵在龕側,諦老便將自己手中念珠從容贈於方居士。

大眾念佛,直至午後一時三刻,諦老張慈目環視在旁大眾,視而復閉,在大眾念佛聲中安詳含笑,坐化而逝。逝後,面作金色,光潔瑩凈。頂中暖氣如火,經久不散。此種種瑞祥悉皆證明諦老的確預知時至,往生西方極樂世界矣。諦老生西後,停龕寺中百餘日,寶靜法師集眾念佛不間斷。至夏曆十月十五日始開弔傳供,十六日辰時舉龕恭送至慈溪五磊山入塔。

諦老盡其畢生精力,教演天台,行歸凈土。以講肆宣說之工夫念佛求生西方,故能預知時至,坐化而逝。為念佛眾生證信,為宣講之師垂範,實為末世之津梁,希有難得也。在民國高僧中,唯印光、諦閑二老有此含笑坐化之工夫。這皆說明諦老的禪定工夫極為高深,否則難感如是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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