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大利民粹主義警示歐盟

6月1日,人事組成上充滿歐洲懷疑論和民粹主義元素的義大利新政府成立,在歐洲掀起軒然大波。6月4日,右翼政黨「北方聯盟」(Lega Nord)領導人、義大利副總理兼內政部長馬泰奧·薩爾維尼(Matteo Salvini)表示,義大利將不再是「歐洲的難民營」,並承諾將以強硬手段減少外來移民。此外,新政府在財政問題上的態度也與歐盟相左。長遠來看,義大利新政府可能為歐洲一體化前景帶來巨大的不確定性。對義大利新政府上台的根源和前景,不少學者進行了反思。

民粹主義危機源於國內治理不善

義大利民粹主義政治勢力認為,歐元區成員國的身份讓義大利經濟表現低迷。換言之,他們認為,是歐盟拖累了義大利經濟發展。對此,歐洲政策研究中心主任丹尼爾·格羅斯(Daniel Gros)認為,義大利今天的局面完全是政治性的,這場危機的根源在義大利國內,而與歐盟財政政策關係不大。

格羅斯表示,實際上,今天義大利多數選民對歐盟持負面看法,是由於義大利兩大民粹主義政黨「北方聯盟」和「五星運動」(Five Star Movement),關於退出歐元區的一些曖昧觀點引發的「歐盟恐懼症」。西班牙、葡萄牙、愛爾蘭與義大利的境遇相似,也不得不在困難時期削減赤字,但是它們的復甦比義大利強勁得多。在過去幾年中,義大利已經從歐盟財政政策中獲得了一些例外權利,可以稍微增加財政赤字。在過去的20年里,義大利每年的經濟增長几乎都低於歐元區其他國家,而財政赤字幾乎每年都高於其他成員國。因此,將義大利經濟增速比歐洲其他國家更慢,歸因於歐盟是不對的。

格羅斯表示,實際上,過去20年中,義大利在教育、市場自由水平等領域,與其他歐洲國家的差距已經縮小。只有在一個方面義大利被其他歐洲國家甩開,那就是該國的政府治理水平。格羅斯提出,義大利的腐敗和治理水平不佳問題由來已久,自歐洲貨幣聯盟成立以來,這些問題就日益凸顯。腐敗對經濟增長和總體經濟表現的有害影響是彌散性的,很難精確定位。在義大利,歐元成為國內政治腐敗和治理水平不佳的替罪羊,因為人們從心理上很難接受,國家長期經濟表現不佳的根源主要在於國內政治治理的惡化。這種尋找替罪羊的行為也構成了義大利深化改革的障礙。

危機警示歐盟亟待改革

今天,義大利這個歐元區第三大經濟體和世界第八大經濟體的政府,已經由兩大民粹主義政黨掌控,不但兩位副總理和大部分部長來自於上述兩黨,甚至政府中一些獨立身份的部長也持有疑歐態度。這些高級官員不但曾對義大利加入歐元區表示深深懷疑,而且反對歐盟現行的移民政策。

英國皇家國際事務研究所副研究員安格洛斯·克萊索格勒斯(Angelos Chryssogelos)表示,義大利是近年來遭受歐盟兩大危機交叉影響的國家。該國既遭受了長期的經濟低迷,也遭受了日益加劇的地中海移民危機。在這兩大危機中,「北方聯盟」和「五星運動」讓許多義大利人產生了一種看法,即歐盟不僅沒能幫助義大利,還對義大利造成了直接的傷害,因為它一方面阻礙了該國經濟改革,另一方面又讓義大利無法管理湧入本國的難民。義大利民粹主義的崛起反映出公眾的失望情緒。

長期以來,歐盟政治精英和主流評論人士養成了用「民粹主義」和「反自由主義」的筆調,來描繪歐洲秩序挑戰者的習慣。但實際上,對於除了布魯塞爾、海牙和柏林以外的歐洲許多地區來說,如果歐盟不能認真地對其職能進行改革,並在其成員國之間合理分配責任與維護團結,涉及經濟和移民政策的歐洲治理結構,將很快在政治和社會領域站不住腳。

民粹政黨執政聯盟未必穩固

「北方聯盟」和「五星運動」兩大民粹主義政黨的執政聯盟讓歐洲警覺,然而,有學者認為,義大利新政府的前景仍然難定。

俄羅斯智庫瓦爾代俱樂部研究員亞歷山大·杜納耶夫(Alexander Dunaev)認為,一方面,面對義大利和歐洲主流政治派別的強烈反對,執政聯盟可能在言行上更加謹慎,這將有利於其鞏固地位。但是,另一方面,許多不利於執政聯盟的客觀因素沒有消失:第一,執政聯盟缺乏足夠的公共管理經驗;第二,歐盟成員國的執政力量對其持謹慎態度。執政聯盟計劃中每一項措施幾乎都可能在義大利國內外引起對立的反應。在持續的緊張局勢下,民粹政黨執政聯盟內部的團結將成為問題。

來源：中國社會科學網 -中國社會科學報

責任編輯：劉星 排版編輯：劉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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