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屆上影節評委會主席姜文專訪:我一直在長大
圖說:本屆上影節評委會主席姜文 新民晚報記者 孫佳音攝
提起姜文,謝晉導演生前曾笑呵呵地說,「姜文這個人脾氣很臭的,但是他對我還是蠻尊重的。」
聊起謝晉,從來桀驁、甚至自負的姜文,哪怕雙手依舊插袋,哪怕雙臂環抱胸前,卻語氣里滿溢虔誠和尊敬:「他很偉大,他是偉大的導演,真正的電影大師。」
在謝晉逝世十周年的2018年,姜文來到上海,擔任第21屆上海國際電影節評委會主席。昨天,他接受新民晚報專訪,聊謝晉,聊自己的成長,聊對電影不變的熱愛。
偶爾地,也笑呵呵地聊起出發前,就早早跟朋友們打探好,上海哪裡有好吃的。但他不開玩笑地說:「我特別喜歡上海,讓我幹什麼都行。」
憶謝晉
真正的電影大師
「他坐在我宿舍床上,和我聊天的場景,我仍然記得。」姜文說,至今還記得謝晉導演第一次找他,是想合作《赤壁》,不過最後沒成,「過了很多年,他來找我演《芙蓉鎮》。我想不明白,我怎麼會被他選中,主演了一部電影,我覺得我不夠。」從來自信滿滿的姜文,很難得地願意說,「我完全沒有自信,我有這樣的機會。」
圖說:《芙蓉鎮》 網路圖
為了拍攝《芙蓉鎮》,他在上海工作了一年半,上海電影人對藝術的態度和工作方式,讓他印象深刻。但最難忘的還是謝晉導演對藝術的求真、務實,「其實沒有他,就沒有我後來做導演的勇氣。」
「記得當時他讓我們讀《芙蓉鎮》的劇本,我們就說這裡不好,那裡也不好,有一次謝晉就發脾氣了,『提意見誰不會,有本事把它改了,改得比它還好,光提意見不算數。』我們就真的回去,每個人覺得哪兒不好,找出一個更好的辦法來,一直延續到整個片子拍完。」姜文說,他後來把這樣的方式也用到自己拍片,「誰都可以說不好,但是你得告訴我怎麼才能更好。」
聊起謝晉的時候,姜文的語氣是充滿溫度的,「有一次他看到我和我弟弟,笑呵呵地說,『你們倆真是傻子,可以演我兒子,可以演阿三、阿四。』我說『好啊』,但是很遺憾,沒有拍成這個電影。」但姜文說,弟弟姜武后來有勇氣演《洗澡》,是因為謝晉導演跟他過說「你可以」。
圖說:姜文在「上影之夜」眼含淚花:「沒有謝晉,就沒有我姜文的今天。」 新民晚報記者 郭新洋攝
聊成長
拜拜《光陽燦爛的日子》
懷念故人的姜文,卻也說:「我沒那麼懷念過去,我對未來太好奇了,我覺得未來還有很多值得去了解和探索的東西,來不及太多的懷念,不是不記得,都記得。」採訪中,他說自己可能骨子裡反對「今不如昔」的說法,「很多人隨著年齡的增長,就成了九斤老太太,但我認為現在比過去好,未來肯定比現在好。」
回望自己的年少輕狂,姜文直言:「我現在根本沒興趣拍《陽光燦爛的日子》。「長大了的姜文說,五十多了,再裝小年輕,自己也會覺得不好意思。「我得拍我現在能拍的東西,現在才有價值。」
圖說:《陽光燦爛的日子》 網路圖
重溫別人的青春,姜文撥弄著手指,敲著桌面說:「我覺得黑澤明的電影,或者庫布里克的電影有意思,因為你能看見他年輕時是這麼拍,長大了是那麼拍,你能看到他們生命的歷程。」喜歡用「長大」一詞的導演,說自己看不上一些老頭裝小孩,或者老太太裝少女,他不屑地說「那有什麼意思?」
而對於真正年輕的導演,他則半勸誡半自省地說:「年輕絕對不是資本,很多人就這麼稀里糊塗過去了,沒做什麼就這麼過去了。青年要有態度,有自己的態度,哪怕是錯的,沒有自己的態度,只有共性態度或是學別人,都是浪費。」
聊電影
忠實自己忠於生活
自信自己一直在成長的姜文說,關於電影,他說:「今天的作品也比以前的好。」但來上海國際電影節做評委會主席的他並不願意「藉機」太多推銷自己即將上映的新片。被問及《邪不壓正》,他說:「你這個問題,我真的特別想回答,但我不能。因為電影比我用嘴回答,更能如實地表達我所關注的東西。「
圖說:《邪不壓正》劇照 官方圖
但起碼,我們知道,姜文最關注的不是電影技術的發展。因為他說:「技術當然重要,但是技術是為藝術服務的。現在拍戲用了很多原來沒有的技術,但是有些技術還不夠成熟,還會耽誤很多時間。我理解的技術,是為了方便人去實現很多實現不了的東西。何況現在電影技術還沒那麼方便。「也不是宣傳里反覆出現的「民國三部曲」最終章,「其實我沒想過『民國三部曲,民國我未來還可能再拍。」姜文強調說,「我對什麼都感興趣,但要到一定程度才有能力和權力用電影表達。」對於那些一年一部戲,甚至兩部戲的導演,姜文說很多人比他有勇氣,很佩服他們,但他願意堅持自己,「如果沒有找到有興趣的東西,我就放棄。」更不是演員、導演或者評委會主席身份的變化,「演員和導演,對我來說,就是從鏡頭前到鏡頭後來迴轉,我做導演的時候也從來沒放棄做演員。」他說自己對電影的認識,從來沒有太多本質的變化,他說:「無論你關注什麼,都要忠於自己忠於生活,不要偽造自己。」(新民晚報首席記者 孫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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