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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神帶我泡溫泉,說有易懷孕,害羞時他趁機表白:用孩子拴住你

男神帶我泡溫泉,說有易懷孕,害羞時他趁機表白:用孩子拴住你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 下麵湯 | 禁止轉載

1

初夏時節,院里牆角一溜的紫薇花開得正好,齊端蹺著二郎腿倚在花邊的軟榻上看奏摺,身邊有貌美清秀的小宮女吾佟捏腰捶腿,端茶遞水。

眼風瞄到自宮門外踏進來的小路子,他換了本奏摺,隨口問了道:「你自後宮轉了圈,可有什麼好玩兒的事?」

小路子弓腰道:「旁的就算了,奴才聽說麗嬪和安嬪,因為爭搶同皇上去行宮的名額,鬧到皇后娘娘那兒去了。」

齊端唇角一勾,聲音依舊漠然,「皇后怎麼說?」

「皇后娘娘說,這名單最後要皇上過目才行,她做不了主。麗嬪和安嬪哭天抹淚的,現在鳳儀宮亂著呢!」

齊端將奏章猛地摔在地上,黑著臉怒喝道:「真是反了天了,朕去看看!」

大步往鳳儀宮去的路上,齊端腦補了一下楚行行泫然欲泣,目光哀求著他幫她的模樣,一顆心都飄起來。

朕的皇后,沒了朕你可怎麼活!

可還未踏入鳳儀宮大門,齊端就看見乾清宮同款紫薇花花架子下支著張檀木桌子,四個女人圍著坐,正在歡快地打馬吊。

他擺了擺手,制止住小路子通報的喊聲,無聲無息地靠近。

安嬪抽了張八筒扔下,嘆了氣說:「皇后娘娘大抵不知,這次去行宮是避暑的,嬪妾和麗嬪都是怕熱怕到哭的體質,這才會竭力想去。」

麗嬪摸了牌點點頭,說:「嬪妾等位分不高,冰庫里的冰輪不上我們,要是待在長安城可真要熱死人。」

齊端的目光自一進來就都在坐東側的那個女人身上,她今日穿了件嫩青色的衣裙,髮髻上斜插著一支蝴蝶發簪,下面綴著的流蘇隨著她的動作一搖一晃。

視線移到她微抿著的唇,齊端不自覺怔了怔,就見那兩瓣唇一張一合,道:「既是如此,那本宮把名額讓出來,反正本宮不怕熱,兩位妹妹去,皇上身邊也不缺本宮這麼個人伺候。」

「啪」的一聲,那廂幾個人被動靜嚇了一跳,齊齊望了過來隨後跪了一地。齊端看了看自己的手,才發覺它不經過他英明的大腦直接扯過小路子手裡的團扇扔過去了。

齊端走過去坐到最東側的圈椅里,面上冷冷道:「皇后如今好大的能耐,倒是可做朕的主了!」

楚行行搖搖頭輕笑道:「臣妾冤枉,皇上若是非要以此治臣妾的罪名,臣妾只好給兩位妹妹講個故事了。」

齊端皺眉間,她膝蓋蹭著過來,雙臂疊著搭在他腿上。齊端的脊背沒出息地僵了,由得她用他們兩個才能聽到的聲音道:「講大婚之夜,臣妾是如何把皇上踹下床的。」

齊端狂咳不止,緊趕著讓麗嬪和安嬪趕緊哪兒來的回哪兒去,待到院中無他人,楚行行站起身大咧咧坐在旁邊的椅子里,二郎腿比他蹺得還要嫻熟。

齊端握緊了拳,冷聲道:「去行宮你不準不去,你是皇后,你不去像什麼樣子!」

「宮裡后妃一共六位,皇上只給了五個名額,臣妾是後宮之主應該做出表率。」她眉眼上挑,分明是吃准了他的心思。

齊端很生氣,氣得將椅子帶過去坐到她身邊,哼道:「那朕多給個名額,你得去!」

楚行行揉了揉太陽穴,道:「但是臣妾最近身子不爽,怕是真的不……」

「楚行行!」齊端低吼著,手已經控制不住,往她纖細的脖頸兒上去了。

楚行行瞟了他一眼,那一眼艷光迸出,齊端那手不自覺地從掐改成攬,腦袋直接埋到她肩頭,道:「那朕也不去了,就在宮裡陪著你。」

她身上的清香衝進鼻腔,淡淡淺淺,煞是好聞。她抬起手臂環住齊端,聲音起了甜膩,「皇上答應臣妾一件事,臣妾就陪著你,好不好?」

懷中佳人低低笑,隨後葇荑抬起他的臉親了親,齊端頓時虎軀一震。自打認識她起,她就沒這麼溫柔地對著他撒嬌過。

齊端握住她作亂的手,低眼看著她鼻尖沁出的汗珠,柔聲喃喃:「真是反了你了,還敢和朕談條件……不過誰讓朕良善呢,就依了你這次,讓朕答應什麼事,嗯?」

2

楚行行讓齊端答應的事情,宮女聽了會沉默,太監聽了會流淚。

她說齊端整日忙著朝政,還要分神照管後宮妃嬪,若是沒有一個強健的體魄怕是不行。自齊端成年後便不再上武課,所以她想讓從前的武太傅每三日授課,加強他的身體素質。

言辭懇切,要求合理,齊端還提前答應了。

消息傳出去,整個皇宮都在誇讚皇后待皇上實實是上心。齊端笑了笑,囑咐小路子準備套厚一點兒的衣裳,一拳打下去不會肉不會疼的那種。

這日下朝後,齊端換好衣服就去了晉安館,彼時武太傅已經等齊端有一會兒了。她一身大紅色勁裝英姿颯爽,墨發高束在頭頂。

這是齊端從前的武太傅,真北大將軍兼兵部尚書楚息之女,打遍長安無敵手的楚行行,也就是他的皇后了。

待齊端站定,她的手搭在他的肩膀,順著按捏肌肉,紅唇抿得有些緊。

齊端咬著牙忍著那酸疼,她鬆了手,道:「皇上這功夫怕是都廢了。」

「朕不過是近日勤於政事批摺子批得手臂發僵罷了,功夫還在。」齊端嗤笑一聲,道,「太傅若不信,朕耍套拳給你看。」

她搖搖頭說:「倒不必那麼麻煩,皇上和臣妾掰手腕吧!」

哼,再怎麼厲害也不過是個女人,這提議真是提到了齊端的心裡。

楚行行的手很白,但常年練武掌心有繭,握在手裡繭堪堪磨著掌心,有些發癢。

她力氣比齊端想像中的大,相握的雙手左右拉扯,局面一時很膠著。眼前人臉忽而俯下去些許,有些溫熱的氣息掃過齊端的骨節,那股淡淡的香貼得更近。

齊端使力的動作稍緩,就見她丹鳳眼中閃過精光,趁著這個空當兒猛地加力,直接把他的手壓在桌上猶不收回,繼續向下加力掰著。

齊端聽見手骨「嘎嘎」作響的聲音,心裡的小人已經疼得淚流滿面。

為了防止手斷,他只能隨著那方向矮下身去。她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笑道:「皇上若是把在後宮找事兒的時間用來練功夫,也就不至於這般了。」

齊端早就該猜到她不會這麼好心,原是在這兒等著他呢!

麗嬪和安嬪確實是他找人挑唆去她面前鬧的,但他是皇帝,他想咋的就咋的!

齊端半眯著眼,一時間惡從膽邊生,左腿勾著楚行行的腰身直接往下壓,她沒想到齊端這一招身子往下倒,慌亂中一腳踹上齊端小腿。

齊端捂著傷處,痛苦地呻吟一聲。

楚行行鬆開手蹲下來掀開齊端的褲腿,有些急切地問:「可是傷到哪兒了?」

齊端眨眨眼,長長地、凄慘地「啊」了一聲,「好疼,朕的腿怕是斷了……你真是好狠的心,想謀殺親夫!」

楚行行的心猛地一跳,白皙的面龐泛著紅。

齊端心裡的小人叉腰狂笑。

朕就知道你對朕情意綿綿,就喜歡你這嘴上嫌棄身體誠實的樣子。

其實齊端腿是真的傷了,紅腫了一片。楚行行大抵是心底有愧,親自來乾清宮照顧他。齊端下了朝在御書房忙政事,她就在一旁研墨伺候。

如果不受傷,還真見不到她這般低眉順眼的樣子。

齊端直了直發酸的腰,伸出手,道:「茶。」

縴手端著茶遞到齊端跟前,下一刻那茶盞卻陡然一滾,幸虧齊端閃得快,不然這俊秀的容顏可就被燙傷了。

自有宮人上來收拾,楚行行眼神有些直地看著桌案上的狼藉。

齊端斜著眼瞄著那被茶水弄濕的奏摺,是武安侯薛漠上的請安摺子。他帶兵在西北平定流匪之亂,不日就要回長安了。

手自桌案滑著,勾著楚行行的下巴,望進她的眼。

齊端心裡那小人已經在憤怒地練拳了,難為他還能平心靜氣地開口道:「連碗茶都端不穩,怎麼著,老情人回來了心潮澎湃了?」

楚行行直接甩開他的手,吐出兩個字:「有病。」隨後大步向前直接出去了。

齊端揮揮手將眾人都趕出去,這才將奏摺撕了個稀巴爛,哼笑一聲:「朕位高權重,帥氣逼人,但凡長著眼睛的姑娘都會愛上朕。」

自我安慰一通後,齊端心情好多了,下旨讓薛漠去江北十三縣體察一圈民情再回長安城,那時候他和楚行行就已經在行宮愉快的避暑了。

隨後腿不紅了的那節武學課,齊端興沖沖地去,渾身青地回來,嚇了吾佟一跳,「皇上這是怎麼弄的?」

齊端面無表情道:「磕門框子上了。」

3

齊端對於薛漠此人的厭惡,可謂是天地可表,日月可鑒。

楚行行和薛漠那是正經青梅竹馬,在齊端還穿開襠褲的時候,那兩人就已經同上學堂,同下軍營了。長安城人人都稱讚兩人男豺女豹,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之後楚行行贏了秀女大選入宮為後,這聲音才慢慢消彌不見。可齊端一想起從前,這兩人勾肩搭背出雙入對的模樣,就渾身不舒服,借故調薛漠去平亂,眼不見為凈。

六月到行宮的名單定下之後,楚行行就一直在忙著相關事宜。除了每三日給他添點兒傷之外,就沒怎麼理過他。

齊端在乾清宮繞了一圈,冷冷一哼,「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若不是怕她敗壞我皇家清白,誰稀罕管她!」

他把奏摺一摔,吩咐小路子去拿身便裝。吾佟默默收拾殘局,覺得最近皇上摔奏摺的頻率貌似有點兒高。

入夜長安城燈火如龍,齊端月白長袍,手搖摺扇,配上他那副天生的好皮囊,沿著長東街一路走,一路有姑娘投來嬌羞帶怯的目光。

齊端一邊照單全收,一邊心裡又有點兒不痛快,怎麼楚行行就發現不了他的搶手呢?

長東街是吃喝玩一條街,從街頭到街尾齊端玩了一路。彎彎月上來時,他正手拿著十個圈子,攤子上擺著些香包玉墜等小玩意兒,套中哪個都可以拿走。

一連扔了五六個都偏了,周圍一片噓聲,齊端臉色越發黑沉。此時橫著伸過來一隻手,取了他手上剩下的圈子,那清香襲來,沒回頭他都知道是誰。

齊端心裡怦怦跳快了兩下,面上極是冷靜地看著她,「你幹什麼來了?」

楚行行揚了揚手,「我夫君輸得太丟人,我來出手為你扳回一局。」

齊端「哦」了一聲,楚行行又找老闆買了十個圈子,就見那素手一扔,圈子一個個穩穩套住攤子上的東西。

滿堂彩里,楚行行眉眼彎彎地笑了,她身後是融融一排的燈,晃得臉上蒙蒙一片的亮。

從這條街走出去,光一下暗了下來。齊端嘴角抿出的笑,隨著楚行行捶在他胸上的一拳而消散,「好啊,你還學會出來招貓逗狗地玩了!」

齊端挨了一下,疼到內傷,在她揮下來第二下時,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順著使力,把她推到牆上,「君為臣綱,夫為妻綱,楚行行,你再敢打朕,朕和你沒完!」

楚行行眉眼挑了挑,「不知道皇上想怎麼和我沒完?」

怎麼沒完……齊端看著身下嬌軟的身軀,唇比腦子先快一步,直接壓了過去,銜住她的紅唇,細細吸咬。

他一邊心猿意馬,一邊琢磨著一會兒該從哪邊跑她才會打不著,卻不想楚行行的手臂直接環上了他的脖頸兒,加深了這個吻,隨後在他唇瓣囁嚅了一句什麼。

齊端撤開臉,親了親她發紅的耳珠,低喘著道:「腿纏上來。」

待她纏好,齊端抓著她的腳踝,猛地側身使勁一送,楚行行借力飛出去,一腳踹開那黑衣人手中泛著寒刃的刀。那力道太大,黑衣人捂著手腕便逃了。

楚行行看著黑衣人的背影,抿緊嘴角,緊握著的拳頭鬆開,掌心有幾個青白色的月牙。

皇帝出行遇到刺客是再正常不過,更何況楚行行少見地主動將手塞到齊端掌心,任他拉著往回走,齊端就覺得不虛此行,這事兒也就只吩咐人隨便查查。

之後的幾日,朝堂上百官察覺皇上心情極好,趁著這個機會把之前壓著的一些破事都奏出來省的以後挨罵。

兵部和戶部爭鬥的事情就是這一次被奏上來的。

本來這事不大,交由大理寺審訊便好,但因涉及到皇上的老丈人,大理寺卿也沒敢善做主張。

兵部尚書楚息按例派人購置兵器入庫,按省份分到下面軍營中。因著今年軍中人數增多,一時間兵部缺銀子便向戶部開了口。這種事情歷來皆有,後期調銀子補上便是。

但是不知道哪個嘴巴大的把這件事捅了出去,楚息覺得戶部尚書陳啟是故意設套搞事情,二人一言不合就打起來了。

楚息昔年南征北戰,這手下沒個控制,陳啟被打得鼻青臉腫癱在家中。

齊端聽到這默默地摸了下還隱隱作痛的胸口,深覺有其父必有其女這個道理。

他讓大理寺卿按律審問楚息,眼珠轉了轉吩咐小路子,「去把安嬪和麗嬪叫過來,再備一副馬吊。」

等到楚行行聽到自家爹爹被抓到大理寺來乾清宮時,就見院中擺著一張桌案,齊端幾個人正玩馬吊玩得歡快。

齊端顯然也看見了她,狹長的眉眼滲出得意之色,手一推,「朕胡了,給錢。」

楚行行微垂著眉眼看著自己的腳尖,終是沒忍住笑了笑。

這人真的是,十年如一日的幼稚。笑過之後,唇邊弧度拉平的一瞬,溢出苦澀滋味。

4

楚行行此來不過是為自己父親說幾句話,這事兒可大可小,都在齊端一念之間。他故意透出風,不過是希望她向著他的勢力低頭。

溫言軟語說著話,順帶承諾一個月不讓他身上帶傷,齊端終於滿意地哼了一哼,扔下那幾個牌友拉著楚行行進了寢宮。

「干……幹嗎?」楚行行後退一步,齊端就上前一步攬住她的腰身,手在她脊背游移,定定盯著她向來沉穩的眸里起了慌亂。

他湊在她耳邊戲謔道:「皇后既是要求,總是要拿出點兒誠意來。朕即位至今,膝下還沒有一兒半女,不若今日咱就造個孩子出來,皇后,意下如何?」

話音落,他的手托著她後腦勺,唇細細密密地啄著她的臉頰,脖頸兒,氣息灼熱得燙人,她胸口悶悶的,下意識就躲了一下,他的唇側過她的臉頰而過。他眸子眯了眯,臉上卻還在笑,「不承想皇后也會害羞,真是讓朕意想不到。」

齊端起身,指了指身邊小几上的衣衫,「把這個換上,隨朕出去一趟。」

楚行行暗自深呼吸幾次,才開口:「去哪兒?」

「私奔。」

齊端帶楚行行去的地方,和「私奔」的詭異程度不相上下。他帶她去了戶部尚書陳啟的府上,還是偷偷穿著夜行衣進去的。

楚行行在給齊端上武課時功夫沒全教,但是輕功倒是傳了十成十。這夜黑到濃極,月華淡淡,星子點點綴著,兩人越樹翻牆,最後輕飄飄落在房頂時,愣是沒驚動府中的家丁。齊端輕輕掀開一片瓦後就坐在那兒,托著腮欣賞著裡面的風景。

楚行行也湊過來往下看,只一眼她就撤開臉。齊端低低直笑,仗著她的承諾有些肆意地動手動腳,戳著她的臉頰,「呦呦呦,還害羞上了,咱們回去也練習練習,下次再見你就不會害羞了。」

楚行行氣得直咬牙,裡面女聲嬌媚地喊出來,她實在是受不了了,撇下他自己飛身跑了出去。

齊端又看了一會兒,仰著頭看著天上月,月旁星,長嘆了口氣,「朕這顆小心臟啊,可經不起摧殘了。所以行行,就看你的了。」

那瓦下是堪比春宮圖的場面,衣衫凌亂地丟了一地,床帳掩住一方天地,綉床隨著裡面的動作輕輕晃著。雖沒看到人,但那個屋子是陳啟的卧室。試問一個被打得昏迷不醒的人,是如何同人魚水之歡的?

所以這陳啟是裝的,他就是想把事情鬧大,讓楚息下不了台。

楚行行回宮之後,立馬著人送出了消息。翌日一大早,大理寺那邊就出事了。楚息不服陳啟那陰險的小人行徑,要求去陳家拆穿那人的假面具。大理寺卿去上朝了,護衛沒攔得住,楚息跑出去隨手抓了一個大夫帶去了陳家。

診脈的結果,是陳大人淤血鬱結,導致氣脈不暢,人確實是一時半會兒醒不了。

楚息備受衝擊之餘,意識到自己竟是怒急攻心之下逃了獄。逃獄之罪,罪可致終身圈禁甚至死刑。他咽不下這口氣,於是乾脆利落地逃出了長安城。

消息傳到皇宮時,齊端龍顏大怒,「派人追,追到天涯海角也要給朕追回來!」

這一次可能是楚行行也覺得無用,沒再來乾清宮求他,齊端便去鳳儀宮看她,還賜了幾箱東西過去。

「前幾日淮南進貢了些東西來,朕瞧著新奇,想來你也會喜歡。」他自顧自說了一會兒話,她並未介面,只是臉色微青,牙根咬得極緊。

齊端去牽她的手,在大掌中揉捏,「逃獄之罪不會株連,你是朕的皇后,這一點不會因任何事情而變,你安心。」

「為什麼?」

這麼多年,有些事她或許知道,有些事她或許能看得透。他不說,她就一直在受著。

從年少時的阿姐,到後來即位的太傅,再到如今的皇后,她沒問過什麼,好像也就沒有付出過什麼。

他們就這麼膠著著,過了一個個春夏。

她黑白分明的眼底,帶了些齊端看不懂的熱切。這是她第一次這麼看著他,手不自覺地摳著他的衣襟,摳得手指頭都泛了紅。

齊端封得嚴嚴實實的心彷彿裂開了縫隙,有什麼鑽了進來,無聲無息。

他望進她的眼,唇角抿出笑,不自覺地低聲喃喃,「朕有所念人,其名為行行。」

楚行行的眼一下熱了,踮起腳撞上他的唇。

就算你騙我,我也信了。

5

小路子在齊端身邊伺候多年,第一次見到帝後如此和諧的景象。從前皇上熱臉相迎,皇后娘娘愛理不理,有時候還會拳腳相向。

如今皇上一如既往地調笑著,皇后娘娘竟然也紅著臉任他去,鬧得急了那一小拳頭落在皇上胸口,輕輕柔柔的,看得他都忍不住笑。

齊端橫過來一眼,他立馬收了笑,惶恐地退出去。

「朕讓人在行宮那修了個大池子,引旁邊的葯山溫泉進來,女子多泡泡底子好容易有孕。」

楚行行推開他搭在她小腹的手,「你怎麼整日想著生孩子?」

「這不是怕你跑了嗎?拿個孩子拴住你,我看你能跑到哪裡去?」齊端笑嘻嘻地說,完全不在意懷裡人驟然發僵的身體。他的手順著她的腰線探入,寸寸游移,軟著她的身體和她的心。

楚息出逃一個月後,追捕的人在邙山山底找到了他騎出長安城的馬,可人卻是消失得無影無蹤。消息報回來時,齊端摟著自家皇后,揚揚手,「不必追了,讓大理寺那邊做懸案結案吧!」

楚行行驚詫地抬眼,他將她摟得更緊,鼻尖蹭著她的墨發,小聲地道:「人肯定是沒事,估計藏哪個山頭了。原也不算什麼大事,你這麼乖,朕就不和他計較了。」

十日之後,鑾駕出了長安城,在長平的行宮安置,在這兒住到九月初秋。

齊端乾脆利落地讓人將楚行行的行李都搬到他的寢宮,如今皇后一人獨寵,其他妃嬪看斗也沒什麼用處,就乾脆聚在一起打馬吊聽小曲,過得甚是瀟洒。

和諧不過五日,行宮來了個意想不到的人。齊端一看見來人,箍著楚行行肩膀的手更收緊,面上表情晦暗不明,「武安侯怎麼到這兒來了?」

薛漠行了大禮,恭敬道:「臣辦完皇上交代的事情正要回長安,聽聞聖駕到了長平便先過來了。護衛皇上安危,臣責無旁貸。」

齊端挑了挑眉,笑了,「有武安侯在,朕自是不必擔心。武安侯這一走有大半年了,朕和皇后都惦記著你呢!是不是,皇后?」

說不是就是在打他臉,說是的話……他可能又忍不住掐人了。

楚行行柳眉蹙了蹙,別開頭硬生生吐出兩個字,「有病。」

薛漠看見兩人親昵的互動,眉宇幾不可見地動了動,隨後站近了幾步,腰間環佩叮噹,「那臣先告退。」

楚行行看著他系著的那塊白玉,眼睛倏地睜大。

齊端看她發愣,額角青筋狂跳,恨恨地瞪著她。楚行行不明所以,和他互相瞪了半晌,他冷冷一哼轉身就走。

他暗暗發誓,這一次她要是不哄他,他一定不會就這麼算了。

楚行行真的沒空去哄那個動不動就變臉的人,趁著天色擦黑她披上斗篷私下去找薛漠。

他腰間系的白玉,是之前一年她送給父親楚息的生辰禮物。楚息疼她一直都戴在身上,而如今卻在薛漠那裡……個中緣由如今也不難猜想了。

薛漠一直統轄外兵,到了長平行宮,巡視便自然交給他。楚行行繞出前院,就看見游廊盡頭薛漠正負手立著,似是等了許久。

她深吸口氣快步走過去,開門見山地問:「我爹現下在何處?」

薛漠上下打量著她,卻是避重就輕,「行行,你瘦了許多。不對,如今應該改口稱皇后娘娘了。」他微垂的眼帶著苦意,手抬了抬,拂去她斗篷上沾著的落葉。

楚行行後退一步,他的手就那麼頓住。

有風吹過游廊,隱在暗處的樹枝簌簌作響。

今夜無星,天邊只有一輪彎月。光淺淡到看不透眼底的情緒,看不到不遠處地上墨黑的長影。

「我走之前你還是我的行行,回來了你便是娘娘了,這是什麼道理?」

……

楚行行回去的時候,榻上齊端彷彿已經睡著了,說是氣但還是沒忍住自己先回來。

她褪了外衫躺在他旁邊,他習慣性地卷著她的身體入懷,唇瓣動了動繼續沉沉睡去,呼吸搔在耳邊,溫得人一顆心都酥麻。

半晌楚行行側過頭看他,無聲地開口:「對不起。」

6

六月十七是齊端生辰,一開始就準備在行宮慶賀。鑾駕出長安前行宮布置都已經妥帖,只臨近幾日再添些擺件就可以。

晨起時齊端貼著楚行行耳邊廝磨,要她記得送賀禮。楚行行整了整小腹處褶皺的衣衫,扯著笑點點頭。

只那笑在齊端身影不再時,緩緩收起。

夏日最盛,臨水而建的行宮金蓮開遍。齊端是個會玩兒會享受的皇帝,這生辰宴的花樣繁多,光是玩的遊戲就出動了大半個合宮,玩到了黃昏日落。

有時候齊端贏了,會回過頭搜尋她的身影,眉頭上挑,滿臉的「求誇獎求表揚」。等到楚行行暗暗比出大拇指,他才滿意地轉過身。

鬧騰了快一日,齊端沒忍住在晚上宮宴時,拉著楚行行借口更衣溜出了殿中,微濕的甘甜空氣吸入喉中,原是方才下了一場蒙蒙小雨。

倚在木橋邊,齊端伸手,「皇后送朕的禮物呢?」

楚行行抿了抿唇,自寬袖中摸出一個明黃色錦緞的香囊,綉工並不好,走線有些歪,可還是讓齊端咧開了嘴。他握著她的手,看著指尖細密的傷痕,嘟囔著,「皇后原也有不擅長的東西。」

這時殿前的煙火衝上雲霄,在天際炸開,流光乍放。齊端握著香囊,細細嗅著其間味道。楚行行就那麼看著他,在煙火的七彩霞光里,她臉色倒是白得厲害。

「擒賊先擒王,這一招很有效,只是啊……」齊端一直掛著的笑陡然一凜,手一揚,香囊便落入水中,「朕沒那麼蠢。」

那一聲聲煙花炸開的聲音,掩住了行宮內外蠢蠢欲動的動靜。暗處蟄伏著的黑,無聲無息涌了進來。

楚行行瞪大了眼,手刀順著揮了過去,卻被他輕易困住手腳,「這些年朕都是讓著你的,別動了。你既替人做了事,如今不看看結果就想跑,哪有這樣的道理?」

他眸中攜著腥風血雨,半拖半抱強迫她穿過方才走過的小路,來到大殿之上。

燈火通明的金殿,方才的輕歌曼舞已變成金戈鐵馬,朝臣與妃嬪被困在一隅,殿中四周江北帶來的外兵,取代了原來行宮的守衛護軍,正中央立著的是武安侯薛漠,和之前逃出長安城的兵部尚書楚息。

見到齊端還好生生立著,薛漠明顯地怔了怔。齊端掐著懷中女人的臉,迫著她抬頭,「朕不想皇后如此念舊,真是讓朕大開眼界。」

他話未點破,楚行行額上布著一層薄汗,胸前劇烈起伏著,神情竟是少見的哀求,「我不會害你,我從沒想過害你,你相信我。」

齊端心頭像是被人猛地揉了揉,強行別開頭不再看她,冷笑著望著薛漠,「武安侯掌我大晉外兵,軍權在握,怎麼還不知足?」

人心如海,慾壑難填,哪會有知足的一天。

薛漠並未介面,「刷」的一聲拔出腰間佩劍,「如今這裡已經被臣的人包圍,臣勸皇上不要再做掙扎。」

齊端看了眼薛漠身邊的楚息,自家老丈人的眼眉和皇后的相似,蘊著一脈相承的固執。他正欲開口,只覺蔥白手指勾著他的,那輕飄飄的一句話入了耳,「就算你不信我,也要信我肚子里你的孩子。」

「轟」的一聲,他只覺心上裂縫的城牆隨著這句話顫顫倒塌。他咬著牙,一字一句擲地有聲······(原題:《朕實在不知怎麼疼你》,作者: 下麵湯。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公號: dudiangushi>,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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