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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洋深處的鋼鐵脊樑

「勇敢並不是不會害怕,而是能夠捨生忘死」

電工班長郭金海是條硬漢。但想起那次深潛,他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當時「心情挺緊張」。

那次,在大海深處,郭金海親眼看著一塊鋼板被壓彎。在幽靜的深海,他聽到從四面八方傳來潛艇艇身被擠壓的「嘎吱」聲。

「我擔心,一旦哪顆螺絲釘承受不住壓力崩出來,那就跟子彈出膛一樣,打到哪,哪就得留個洞。」郭金海回憶說。

就在郭金海擔心的時候,他頭頂的一根管線突然發生滲漏,水成霧狀高速噴出。他條件反射地撲下身子,護住身下的電路板。負責裝備維修的戰友段正辰立刻開始損管作業。

漏點第一時間被堵上了。電工班的幾名年輕戰友鬆了口氣。

「有我在,你們還怕啥!」作為一級軍士長,郭金海知道自己的職責。隨後,他貓著腰在狹窄的艙室內敏捷穿行,跟各個艙室的戰友說:「放一百個心,這點壓力咱潛艇扛得住。」

深海之中,「藍鯨」在繼續下潛。在滲漏點隔壁的廚房,水霧還沒散去,炊事兵已披著雨衣開始做飯。這種淡定讓郭金海記憶深刻:「其實我也擔心,從來沒潛過那麼深,但軍人就是要臨危不懼。」

那次潛行任務,幾乎是在和死神掰手腕,但他們完成得非常成功。

「勇敢並不是不會害怕,而是能夠捨生忘死。」該艇隊政委柳本才告訴記者。

在一次聯合搜救演練中,中士岳賀宇主動請纓承擔新型逃生裝備的「快漂」試驗。在艇隊組織的技能考核和心理測試中,他以高分被確定為最適合的人選。

第一次「快漂」試驗,就遇到突發險情,該型逃生裝備內部出現漏水。經過一系列應急操作,岳賀宇才脫離險境。

「怕不怕?還想不想把這次試驗做完?」班長郭金海問道。

「有點,但作為先鋒艇隊一兵,我準備了這麼久,只有完成任務,才算對得起艇隊,對得起自己!」岳賀宇回答道。稍作休息,他再次進入逃生裝備,開始新的一次「快漂」試驗……

近年來,該潛艇基地承擔的裝備臨界試驗,某種程度上來說,操作強度比作戰要求還要高。官兵們以超人的勇氣、精湛的軍事技能,驗證了裝備的性能極限。

「挖掘裝備作戰潛能,不斷突破極限,不斷打破禁區,實戰能力才能實現躍升。」該基地官兵們都用行動詮釋著他們的執著追求。

「什麼是苦、什麼是累?不能嘗到勝利的甜你就苦,不能勝任打贏職責你才累」

蔣金良的耳蝸又開始疼了。

作為聲吶兵,他已經在這台聲吶模擬訓練器上訓練了近一上午。

耳機里傳來的聲音,混雜著海浪、海洋生物和各型船艇發出的噪音。他需要在這10多種雜音中辨別出目標船艇發動機和螺旋槳的聲音,並據此判斷出目標船艇的國籍、型號,甚至舷號。

面對眾多聲吶數據,蔣金良幾乎是在挑戰不可能。長時間的噪音影響令他有點煩躁,「聽音辨船」的準確率也有所下降。他摘下耳機,走到訓練室的窗邊,眺望不遠處的軍港。

去年底,海軍組織聲吶兵大比武。蔣金良戰勝全海軍眾多聲吶高手,奪得第一。即便如此,他也絲毫不敢放鬆訓練:「雖然比武中的聲吶信息全都被我識別,但實際戰場情況遠比這複雜,我沒有驕傲的資本。」

張友奎是開發這套聲吶模擬訓練系統的牽頭人。作為該潛艇基地訓練部主任,他也是這些聲吶兵的「教練」。去年,該基地派出的四名聲吶兵都是在模擬訓練中心進行訓練。學成之後,他們包攬了去年底那次比武的前四名,團隊總評第一名。

按說「徒弟」載譽而歸,張友奎應該高興。但他更多地是感受到了危機感和急迫感:「他們已經把聲吶專業『聽音辨船』這項技能練到了一定火候。我們必須要有新思維,嘗試用更強大的數據處理軟體來進行聲吶識別。只有這樣,才能在未來海戰中贏得先機。」

在該潛艇基地,流行不同的苦累觀:「什麼是苦、什麼是累?不能嘗到勝利的甜你就苦,不能勝任打贏職責你才累。」

這不同尋常的苦累觀,折射出官兵們心中的使命追求。

士官裴金鑫比較年輕。面對每天都在增加的學習資料,他有點耐不住了。

「當年在學校也沒有這麼高強度地學過這麼多新知識啊!」夜深了,裴金鑫感到睏倦疲累。他把一大摞技術資料往柜子里一塞,就出了住艙,打算出去轉轉。

經過學習室,他看到電工技師郭金海正在燈下埋頭背記各種技術資料。裴金鑫知道,郭金海的年齡跟自己的父親差不多大。

「你都是參加過七八次全訓的老同志了,還這麼拚命學?」裴金鑫驚訝地問。

「哪裡還分新同志、老同志?其實咱們都是同一起跑線。」郭金海說得很實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我比你學起來更困難,因為我必須忘掉以前學的那些知識,才能掌握這些新知識。」

裴金鑫被郭金海的話觸動了,他覺得自己沒有理由不拚命去學。

學習的過程漫長而枯燥。在幾個月後的比武中,裴金鑫戰勝很多老士官,取得第二名的好成績。

解纜起航,聲吶兵蔣金良跟隨潛艇潛入深海。

在聲吶戰位上,他在各種噪音中仔細分辨目標信號。數小時的值更時間,他牢牢地「釘」在戰位上,仔細聆聽,紋絲不動。

「無論多煩躁都要聽。」蔣金良告訴記者,「聲吶是潛艇的眼睛和耳朵,沒有聲吶的潛艇就像闖入川流不息的車流中的人一樣危險。」

在聲吶戰位值更,也有深感幸福的時候。進入某海域後,蔣金良聽到了鯨魚悠長的叫聲,那聲音陪伴他游弋了很久。他還聽到了海豚和魚群,發出像鳥一樣悅耳的鳴叫。對於聲吶兵來說,海洋生物發出的雜訊乾淨而美妙,聽起來就是最好的放鬆休閑。

寧靜很快被打破,該潛艇受命與某水面艦艇編隊開展自由對抗演練。蔣金良和戰友們各就各位,開始了緊張激烈的深海「暗戰」……

「爸爸為什麼那麼忙?」很多潛艇兵的孩子常常不理解。父親的繁忙中,蘊藏著這支部隊發展壯大的秘密

「要不,我就提前剖了吧?」

至今,郭金海想起妻子的這句話,眼眶依然會發紅。當時,他休假在醫院陪護待產的妻子,突然接到出航命令。為了能讓他看到孩子出生的第一眼,妻子流著淚,提出這樣一個建議。

「老婆都要生了,又不是打仗,為什麼非要回去?」有人不理解。

郭金海只回答了4個字:「軍令如山!」

那天夜裡,郭金海費了很大勁,才說服妻子到預產期再生。清晨,他離開醫院時,都不敢回頭看妻子的淚眼。

這樣的經歷在該潛艇基地並非個例。

那次,四級軍士長謝松林剛休假離隊第二天,就接到緊急歸隊電話。當時,他離家已經很近了。沒有猶豫,他當即從中途某火車站下車,給家裡打了電話,就買了返程票往基地趕。

士官曲濤的妻子隨軍後,在駐地只有丈夫這一個親人。她生二胎臨產時,曲濤正在外執行任務,無法趕回。在醫院病房裡,妻子竟一時找不到親屬來簽字確認手術……

一名潛艇兵由於長期隨隊在外接裝、試航、試訓,很少陪伴年幼的兒子。他對記者傾吐衷腸:「家和國我都愛,兒子是我的心頭肉。可作為軍人,在任務面前必須義無反顧。」

不走進潛艇兵,你不會知道他們有怎樣的付出。

上等兵於糧宜的父親於喜來也是一名潛艇兵。他在童年時代對父親最大的印象就是忙。每次離家,父親於喜來都是天還沒亮就出發,之後就音訊全無。

因為不知道父親什麼時候會回家,小時候睡覺,於糧宜每晚都只睡半邊床:「父親萬一夜裡回來了,希望他能在我的小床上坐一坐。」

小學一年級時,於糧宜的爺爺病重,父親又出海了。母親一個人既要種地,又要照顧病重的爺爺。如今,想起母親在烈日下鋤地勞作的場景,於糧宜依然心疼不已。

「爸爸為什麼那麼忙?」當時年幼的於糧宜怎麼也不能理解。

在父親於喜來退役10年後,於糧宜報名參了軍,也成為了潛艇兵。

一次,潛艇緊急離港。深潛之前,潛艇在驚濤駭浪中發生大傾角晃動。於糧宜嘔吐不止,難受得只能蹲著或躺下。他看到,班長韓振川等老艇員用繩子拴在腰上固定好身體,堅守在戰位上。

那一刻,於糧宜終於理解了父親。當年父親的繁忙中,蘊藏著這支潛艇部隊不斷發展壯大的秘密。他認識到,這樣一支作風頑強的戰鬥集體,是值得自己為之奮鬥和全力奉獻的。把嘔吐袋掛在脖子上,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協助戰友完成下潛操作。

潛艇兵都說,最大的虧欠就是家庭。而家庭的支持,也為他們征戰深海大洋,提供了巨大的能量。

回憶起得知孩子出生消息的那一幕,郭金海依舊心情激動。

當時,他千里迢迢從醫院趕回單位,立即著手出航準備。他和戰友趕到軍港碼頭,剛跳下車,就遠遠看到時任艇長董震站在潛艇的脊背上,沖這邊大喊:「郭金海,你老婆給你生了個大胖小子,7斤2兩!你老婆讓你放心遠航……」

那一刻,這個硬漢再也忍不住了,淚水奪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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