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是莎士比亞轉世，到了孟京輝這裡，也是清零
/華山/
音樂人、攝影師
華佳戲劇創意工作室音樂總監，EB病毒樂隊創始人。與孟京輝合作的十幾年來，曾完成過多次兼具傳統、實驗、創新的戲劇／音樂創作及現場表演。其音樂作品：《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你好，憂愁！》、《9又1/2愛情》、《死水邊的美人魚》和《臭蟲》。其攝影作品系列：《現場，非現場》，是在戲劇和音樂的藝術基礎上，以音樂人獨特的視聽角度通過鏡頭將戲劇的精髓部分展示出來，這些意象如同冰裂的湖面，帶著冷峻的詩意推出一場場戲劇的夢境。
/ 對話 華山 /
Q：《臭蟲》劇組開創的 Indie Theater, 聽說是你首先提出的概念？
華山：Indie Theater是兩方面的。
由演員來演唱戲中的歌曲，我們想以台詞式、情緒化的表達方式，不僅僅是演唱，我們以劇場式的音樂，劇場式的樂隊呈現，音樂本身又是獨立性的，不顧及他人感受的，不被人所推崇的，那我們就可以稱作獨立劇場式的音樂，獨立劇場式的樂隊，獨立劇場式的音樂表達。
另一方面，我們的表演也不拘於表面，不拘於受眾，我們是獨立式的，其中還有大量的肢體表達，所以我們甚至就把其稱為 Indie Theater 式的表演。我還給《臭蟲》劇組拍了好多照片，其實好壞並不重要，風格化很重要，我覺得作為一個人，作為一個藝術表現形式，還是要有鮮明的風格。那些照片也是獨立的，色彩灰暗的，不陽光、不高調，是劇場化的，所以我們整個劇組就延續了這樣一種氣質，不論表演上，音樂上，形象上，整個一切的一切上就是這種 Indie Theater 式的氣質。
Q: 都說孟京輝選演員眼光毒辣，你見證了很多演員的成長，講講他們。
華山：也許你是中戲的、上戲的、北影的，但到了孟京輝這裡，就是清零。
因為你還無法和他的美學溝通。而從0到60的過程，也許會很漫長，我真的見到過很多老演員從0到當下的加速度。開始的四年可能都在0到10的距離上徘徊，改變其實就在這兩年發生的。
開始的這時候，你會有很多質疑，每個人都一樣，很多東西的堆積看上去都是蒼白的、沒有意義的、虛度的，但突然有一個瞬間，門開了，突然爆炸！但是這個瞬間，你達到的可能還是60，還有進步空間。
華山鏡頭下的演員們在蜂巢劇場化妝間
Q: 你認為孟京輝的演員有什麼過人之處？
華山：我覺得我們的演員的優點，就在於自省。當我們看到國外好戲的時候，我們甚至發自內心得覺得自己真的不想演了，因為真的和人家的差距太遠了。這就是好的地方，看到差距就會努力。就怕那些不知道的，陶醉在自己的情景當中，誤認為自己特別好，那是特別可悲的。
另外，我們的演員，在孟京輝的氣質感染下，知道要往哪裡走，要往什麼空間發展。知道什麼是好的很重要，不只是表演，一定要有審美判斷。對於一個藝術家來說，這樣才能進步。
現在的《臭蟲》劇組就非常明顯，毛雪雯，肖鼎臣，蔡舒婕，他們都在舞台上進步，已經真正成長為當下中國特別優秀的青年演員了。
華山鏡頭下的演員們在蜂巢劇場化妝間
Q: 你在音樂這個路上還在修行嗎，曾經他有溢出來的時刻嗎？
華山：人的視野和程度都是階段性的，我經常溢出，但是我能明白這是現階段的溢出，不是整個人生的溢出。我們所有人都需要進步，就像孟京輝，一個藝術家，我認為唯一認識的一個真的藝術家，他不還是在學習嗎，世界各地跑，那我們呢，差的很遠呢，體驗修行吧，不斷成長。下面《臭蟲》會到法國演出，我們還會有一個新的空間展望。
Q: 戲劇演員多年堅守在舞台上，有的演員已經在孟京輝戲劇工作室表演了10年之久，你怎麼看待這種堅持？
華山：所有人都成為主播的時代，舞台劇受眾是很小的。還好有導演在這個行業這麼多年，積攢了一些有為青年，在導演的影響當中，他們自然會堅持，但是演員們都很年輕，在大時代背景下，肯定還是會受到潛移默化的影響，同時這也是一種來自社會、娛樂的壓力。他們的存在狀態、精神狀態、對未來發展狀態都是很特殊的。在這樣的大環境之下，我們還做著這樣的事，我們的演員值得尊重和歌頌。
華山鏡頭下的演員們在換場間隙
Q:你對戲劇藝術的期待？
華山：讓戲劇的精神狀態能感染到更多的人。不然現在就反了，全是娛樂。品味是看不見摸不到的事情，如果你窮，你會知道自己窮；但是你沒有品味，你可是真的不知道你沒有品味啊！這是一種感知。人有了簡單的溫飽之後，可以有更高的追求，有人追求愛情，有人追求藝術，有人追求夢想，我覺得這是讓人感動的。在當下，我們還是一塊純凈的凈土，如果戲劇能通過更大的平台，能夠感染更多人，能被更多人理解，那對戲劇演員的生存，對當代戲劇的生存，對當代藝術的發展我覺得還是有利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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