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肯定想不到,科幻作家採茶能有多快
在丹寨寫科幻是一種怎樣的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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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茉莉
重逢。包美聖民歌精選輯
包美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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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只寫未來?現在開始,請扔掉這個想法。
差異巨大的歷史文化一直是科幻里的經典議題,想想《阿凡達》的納威星,《沙丘》的厄拉科斯,《第九區》的南非避難所,那些瀰漫著香料、叢林和少數族裔的幻想,一直拓寬著這個文類的邊界。
《阿凡達》
科幻不僅面向未來和技術,也非常親和於古老的文化。劉宇昆在《結繩記事》里,將「結繩」這種古老的記事方法和現代生物學研究結合在了一起;2018年星雲獎短篇《歡迎來到「真實印第安體驗」》試圖還原那段關於美國西進運動種族與殖民的沉重歷史;詹姆斯·P·霍甘的《尼安德特人》,構想了已經消亡的另一種人類形態;王晉康的《生死平衡》、慕明的《宛轉環》、劉洋的《木人張》,則對古老的中國文化進行了全新的想像。
中國有著很多傳統地方性文化,它們有自己的邏輯和一套複雜的自成體系,但卻逐漸被時代的洪流所淹沒。
丹寨高要梯田
比如丹寨,這個黔東南一隅的小鎮,是漢、苗、水、侗等多個民族混居之地;完整保留著祭祀祖先蚩尤的「祭尤節」;非物質文化遺產包括了生活的方方面面:苗族蠟染、古法造紙、苗族錦雞舞、賈、苗族苗年、苗族服飾和苗族芒筒蘆笙祭祀樂舞。
最近,未來事務管理局與萬達丹寨小鎮共同創立了丹寨縣全球科幻作家工作坊,旨在讓這裡的傳統文化和科幻擦出新的火花。
未來局局長姬少亭則是萬達小鎮的第42任輪值鎮長 ,這個在科幻里有著特殊意味的數字,不是我們刻意挑選的。或許它就是冥冥之中的註定,要讓科幻在這裡發生某些奇妙的化學反應。
第四十二任輪值鎮長姬少亭
丹寨萬達小鎮
偷偷告訴你,這裡埋著一個克蘇魯彩蛋
第一批前往科幻工作坊的是來自中外的9位科幻作家和2位科幻創作者:關注環境問題的幻想作者A. M. Dellamonica,熱愛硬科幻及各式技術話題的Derek Künsken,擅長構想歷史和幻想的Kelly Robson,對語言和心理學很有研究的Lawrence M. Schoen,常關注於時間與歷史科幻的寶樹,作品裡充滿超現實和荒誕的韓松,中國硬科幻創作者江波,研究晚清科幻的作者梁清散,創作語言學故事的新銳科幻作家晝溫,探索本土科幻風格的影視工作者鄧韻和熱愛民俗和神秘文化的設計師巽。
這些科幻創作者關心的議題,或多或少都跟丹寨的傳統文化有重合,對科幻與歷史、文化、社會之間的關係,也都有著自己的見解。
江波認為,科幻關注人類看待歷史的另一個角度,比方說,苗族的信奉蚩尤為祖先,這就與尊崇炎黃二帝、視蚩尤為反派的漢族有著非常不同的視角。
梁清散說:「過去和未來確實是聯繫在一起的。比如說我一直很關注晚清的科幻,按時間線來說,我們的現在就是晚清人的未來,站在現在去看過去的人對未來的想像確實很有意思。」
作為貴州人,鄧韻離開故鄉之後,才意識到它的重要性。「這是一種私人的情結,但我們也一直在探索,中國科幻的本土美學到底應該是什麼樣的?它應當有我們自己的文化根基,自己的精神故鄉,一種古老的的東西、美好的東西。中國科幻在美學上不可能只學習好萊塢。如果只有外星人、大怪獸,那一定是很水土不服的。」
六月的貴州,正是水稻生長的時候,滿眼都是綠意。
加拿大的Derek Künsken則對文化交融頗有感觸 :「科幻不止著眼於科學與未來,還要思考我們的身份。我們目前是誰,我們現在在哪?科技發展也是身份與文化的一部分。我之前在杭州參加螞蟻金服的活動,就感受到科技進步加速了中國的金融行業的發展,幫助民眾脫貧,塑造了中國當代社會獨有的風土人情。科幻可以跨越身份,跨越文化,走向世界。」
Derek Künsken
了解風土人情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在實地進行全方位的感官體驗,與當地人面對面交流。
我們在丹寨和附近的小鎮呆了三天,參觀本身是已經是一趟奇妙的旅途。
有些科幻作家,農活幹得不怎樣,腦洞卻開得一流:
傳聞採茶姑娘需要用嘴嚼茶葉,他們說,可以開發出專門的機械頭顱配以人工唾液來進行咀嚼。到時漫山遍野都是頭…或者一個機體若干個頭,就像美杜莎一樣。
15個科幻作家,吭哧吭哧采了半小時茶,只採到了3塊錢的茶,效率大概是採茶工人的幾千分之一。
丹寨有鬥雞傳統,戰敗的鬥雞會被端上飯桌,做成肉質緊實香噴噴的干鍋鬥雞肉。這個鍋,就是這些loser chicken的聚會。然後大家猜了起來:每年的雨果獎後Loser"s Party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能輸,輸了就會被吃掉啊(′;ω;`)
(Loser"s Party,一個歷年雨果獎結束後的傳統項目,由喬治·R·R·馬丁創辦,專為落敗者慶。劉慈欣2017年《三體3:死亡永生》惜敗後也去參加了party,據他所說還挺開心的。)
鬥雞肉,賊好吃了。
梁清散對一座古塔研究了好久:「這個古代文明建築,遠看是個塔,近處看你會發現玄機。研究了一陣子來了一隊鑼鼓隊,突然明白是幹嘛用的了。原來這是一個先進的擴音器!看似是塔,每一層都是鏤空出來正好可以把塔底的聲音聚攏發散出來,小巷更是聲音接收重要渠道。」
最有趣的莫過於鎮子附近的廢棄金汞礦廠,因為這裡實在是太廢土了!!
廢棄的金汞礦廠
礦廠的生活區,忍不住多放了幾張照片。大家都很開心,這裡實在是太廢土了。
當植物開始了侵蝕的腳步,氧氣加速了氧化的過程,能賣錢的東西早早就被洗劫一空,只剩下一些年代久遠的物品,讓來者推測這裡曾經發生的故事。也許有一天當人類滅絕之後,這就是我們存在過的證據。
一座廢棄的電影院,這裡曾發生過什麼故事呢?
作家們還親自體驗了人工炒茶和古法造紙,但這兩種技術已經開始被穩定高效的機器所取代。尤其是紙,即便人類穩定使用了幾千年,在網路發達的今天,它重要性也在逐漸下降。
人工炒茶
這也是機械時代乃至AI時代人類需要思考的問題,當越來越多的工種被機器所取代,手工藝是否還有價值?新時代的工匠精神是否會產生變化?
韓松與造紙工藝傳承人聊到,即使機器越來越高效,手工工藝仍然可以生產和傳播體驗——這或許就是未來手工工藝的最大價值。或許今天我們重視效率和產品,未來反而會重視體驗。
古法造紙的創新玩法。
排佐村位於支流水系的盡頭,也是這支苗族所居住的最高地,這裡有著層次錯落的空間感,海拔1千餘米,還會升起翻騰的雲海。在這裡,我們跟傳統文化的傳承人和保護者進行了直接交流。
排佐村
排佐村流傳著名為「賈」(在苗語中的意為經典)長篇敘事詩歌,總篇幅有一萬多行,可以說是包羅萬象的百科全書,苗族先民的聖經。 賈理曾在整個黔東南(苗疆)廣泛流傳,如今卻多已失傳,在丹寨境內還留下一些口口傳承。
在賈理的基礎上,這裡有著很多傳統的文化和儀式——苗族人信奉蚩尤為祖先,每年會舉行祭尤節;戀愛對歌、紅白喜事、「放七姑娘」(漢語意譯)等各類儀式,也以苗族古歌為基礎。
在村委會與村長和當地人進行交流。後面的圖書閱讀室有未來局挑選捐贈的科幻圖書,希望這裡的孩子童年也有科幻的陪伴。
但不可避免的,隨著年輕一代和老一代的文化視野割裂,這些原始文化正在消亡,現在整個排佐村只有10餘個老人還會唱頌古歌。排佐村的莫村長和一些研究者,正在想辦法保存和記錄它們。(這些科幻作家,又給出了一個解決方案,那就是把他們苗族人挨個克隆一份,然後封存。)
莫村長還有著更長遠的計劃,作為一名油畫老師,他計劃著建設一個藝術家村落,讓這裡能成為創作者採風、獲得靈感之地。這也是一種扶貧嘗試,現在已經讓村裡的貧困戶減少了一半,還能給閉塞的村莊帶來文化交流,讓原生態環境和外來環境形成新的化學反應。
排佐村
此行,我們選擇把催ke稿huan小gong黑zuo屋fang放置在排佐村也是出於這種考慮,希望科幻作家在原始風土人情、民俗、古老傳說的包圍下,能有更多的靈感,創作出基於中國傳統文化的故事。我們也希望中文和國際科幻能有更多碰撞,讓丹寨和黔東南的故事被更多讀者看到。
筆記大佬Derek Künsken已經開始了採風和創作。
雲海,祭祀,吊腳樓,過去與未來正在此時此地交合。
| 責編 | 船長
| 作者 |蘇小七,《不存在日報》記者,本體是白鼬。
| 攝影 |蘇小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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