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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一首詩比他的書法還出名,兩句話講述人生大道理

黃庭堅是蘇門四學士之一,作為蘇軾的高徒,他不僅精通書法,還是江西詩派的開山鼻祖。他七歲即能賦詩,「多少長安名利客,機關用盡不如君」;八歲又寫詩為人送別,還自誇「若問舊時黃庭堅,謫在人間今八年」。黃庭堅讀書也是過目不忘,一點就通,二十二歲考中進士,之後官運亨通,實在太牛。

但是他的老同學黃幾復就沒有那麼幸運了,在廣東四會縣做個小知縣,年老體衰,又貧病交加。黃庭堅有一天忽然想起這個少年時的同學,感慨萬千,寫下一首流傳千古的詩篇。

寄黃幾復 宋代:黃庭堅

我居北海君南海,寄雁傳書謝不能。

桃李春風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燈。

持家但有四立壁,治病不蘄三折肱。

想見讀書頭已白,隔溪猿哭瘴溪藤。

注釋:1、蘄:祈求。肱:手臂由肘到肩的部分。2、瘴溪:嶺南邊遠之地多瘴氣。

譯文:我住北海濱,你住南海濱,欲托鴻雁傳書,它卻飛不過衡陽。當年在春風送暖,一起觀賞桃李,共飲美酒,如今江湖落魄一別已是十年,常對著孤燈聽著秋雨,思念著你。

你艱難地支撐生計,全部家當也只有四堵空牆。古人三次折斷胳膊便成良醫,但願你不要如此。常想你清貧自守,發奮讀書,如今應該已白髮蒼蒼。隔著充滿瘴氣的山溪,猿猴哀鳴著,攀援那深林里的青藤。

賞析:

古代傳說雁南飛時不過衡陽回雁峰,更不用說嶺南了。左傳上又有典故說,「君處北海,寡人處南海,惟是風馬牛不相及也。」作者開篇就用兩個典故,但並不顯得突兀,行文倒是很自然流暢,而且從空間上讓我們想像,相見之難,思念之深。

頷聯兩句是本詩的出彩之處,作者用「桃李」、「春風」、「酒」來描寫當年的意氣風發,又用「江湖」、「夜雨」、「等」表達如今的落魄境遇,兩相對照,更感到友誼之珍貴,造化之弄人。

頸聯寫出了黃幾復的困境,要持家卻是「四立壁」,《司馬相如傳》記載,「文君夜奔相如,相如馳歸成都,家徒四壁立。」沒有物質上的保障,可能也沒有親朋的幫助,彈盡糧絕,還孤立無援。不僅如此,貧也許可以挺過,病卻難以熬過。這裡引申理解,黃庭堅也是感嘆自己的同學應該早已有治國良策,卻苦於無人賞識和提拔。

可見讀書有時真是無用,甚至誤人終生。試想如果他的同學不是勤於讀書,或者不願安分守己地做個小知縣,也許可以做個富足的商人,或是自食其力的農夫,最起碼不至於貧病交加,老無所依。從這層意思上去理解,他的朋友一定是位兩袖清風稱職的知縣。

再回到「桃李春風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燈」,這兩句之所以流傳久遠,一方面是作者用情至深,感人肺腑;另一方面也寫出了人生的一番大道理,年少輕狂,糞土當年萬戶侯,書生意氣,指點萬里江山。明媚的陽光、拂面的春風,如此良辰美景,若更有美酒和佳人助興,豈能不飄飄然。

可是現實總是讓你撞斷南牆,上天也總喜歡戲弄有夢想的才子。「江湖夜雨十年燈」,人生有幾個十年,從你決定奮鬥的那一時刻開始,第一個十年你不服輸,第二個十年還不甘心,第三個十年你已經力不從心。最後面對夜雨孤燈,即使情面上不願向命運繳械投降,你又能支撐多久。黃庭堅用兩句話概括了無數酸甜苦辣,又寫盡了多少悲歡離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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