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愛好者:來來來,跟我唱,姥姥的澎湖灣
「外婆」與「姥姥」儘管都是民間俚語,但「外婆」之稱由來更遠久,使用範圍也遠大於「姥姥」。
文 | 吳鉤
今日被一條消息刷屏了:有網友稱,上海小學二年級語文課文《打碗碗花》原文中,「外婆」全都改成了「姥姥」。為什麼要做這個顯然是多此一舉的改動?呢?有人找出了去年上海市教委的答覆:「姥姥」是普通話語辭彙,「外婆」屬於方言。
這一「外婆」改「姥姥」的消息傳開來之後,網友紛紛吐槽。我也跟著吐槽了一句:「杭州那個『外婆家』菜館,是不是也要改叫『姥姥家』?羅大佑的那首《外婆的澎湖灣》是不是也要改叫《姥姥的澎湖灣》?童話里的『狼外婆』是不是也要改叫『狼姥姥』?」
小學語文《打碗碗花》課文圖
不過,作為一名文字工作者,僅僅對這事兒吐吐槽是很對不起自己的職業的。我們還要來分辨一下,到底「姥姥」與「外婆」哪個才是方言?
明朝人沈榜《宛署雜記》收錄有北京宛平縣的方言俚語,其中便提到「姥姥」:「女婿稱妻父曰爹,妻母曰媽;外甥稱母之父曰老爺,母之母曰姥姥,呼舅母曰妗子。」
請注意,沈榜不但註明這是「方言」,還特別說明了這些「里巷中言語亦有不可曉者」。換言之,稱外祖母為「姥姥」,只是北方個別地方的里巷間的俚語,不登大雅之堂,且使用範圍也有限。雖然我們可以在明清小說中找到大量「姥姥」,比如《紅樓夢》里有一個「劉姥姥」,但這裡的「姥姥」,顯然只是泛指老年女性,而非特指外祖母。大觀園的一眾姐妹都叫劉姥姥為「姥姥」,難道她們全都是劉姥姥的外孫女?
「外婆」呢?清代李調元的《南越筆記》也收錄有廣東的方言,其中恰好提到「外婆」:在廣州,「子女謂其祖父曰亞公,祖母曰亞婆,母之父曰外公,母之母曰外婆,母之兄弟曰舅父,母之兄弟妻曰妗母。」
那麼,是不是只有廣東人才將外祖母稱為「外婆」?不是。從明清時期的許多世俗小說、唐宋時期的一些文人筆記,我們都可以找到「外婆」的稱謂,而且詞義非常明確,都是指外祖母。比如清代公案小說《施公案》寫道:「施公道:『你這外婆家姓甚?住在何處?』吳良道:『小人外婆姓楊,住在桃花村外,名叫個楊秀。那地方通知道名姓的。』」唐朝人撰寫的《法苑珠林》里也有一段話:「汝是我女兒(女之兒),我是汝外婆。」
由此可知,「外婆」與「姥姥」儘管都是民間俚語,但「外婆」之稱由來更遠久,使用範圍也遠大於「姥姥」。
更重要的信息是,至遲從南宋開始,官方文書中也使用「外婆」的說法,如《名公書判清明集》收錄的一則南宋判詞說:「本廂押李三歸家,拜謝外婆與母及李三十二夫婦,仍仰鄰里相與勸和。」「外婆」寫入了司法官的判決書。又如《大明會典》這麼注釋外祖父母:「即外公、外婆」。
考證至此,我想說,「姥姥」既是里巷俚語,又是不折不扣的方言;「外婆」則是起源於民間俗稱的通用詞。
來源|南都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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