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茵場的穿透者？大數據和人工智慧深度左右世界盃

科技的發展正在改變運動員的命運，甚至左右世界盃的歸屬。

未來在世界盃比賽中，球員因為一個誤判而抱憾終身的事件將有望杜絕。隨著2018年俄羅斯世界盃揭幕，在視頻助理裁判系統（VAR）成為新熱詞的同時，對於科技與體育競技的緊密結合，有人贊有人嫌。

綠茵場上的「隱身裁判」

16日晚，法國與澳大利亞的小組賽戰情膠著。比賽進行到第53分鐘時，法國隊7號格里茲曼在禁區線附近被澳大利亞球員絆倒，當時裁判沒有判罰。緊接著，所有球員走到場邊，與喀山體育場內4萬多名觀眾通過現場大屏幕共同觀看了爭議場景的回放，以及VAR的裁決結果。主裁判庫尼亞據此判給了法國隊點球。

格里茲曼本人主罰命中，為法國拿下打破僵局的第一分。

這也是歷史性的一幕——世界盃歷史上第一次，VAR技術介入了人類裁判的裁決。

第80分鐘，法國隊再次成為了門線技術受益的球隊。博格巴射門打在橫樑下沿，皮球彈進網窩——門線技術回放顯示，球剛剛整體過線。

門線技術從上一屆世界盃就已經使用了——裁判員通過手上佩戴的手錶獲得相關數據，幫助裁判和助理裁判確定門線球是否有效。

在這場小組賽後的新聞發布會上，法國隊主教練德尚大讚VAR技術。他表示：「不是因為VAR的裁決對法國有利我才說它好，而是它確實糾正了一個錯誤。」

法國隊隊長洛里在賽後接受採訪時也表示，作為球員尊重國際足聯的決定，他們也必須去不斷適應科技的發展。

不過澳大利亞隊主教練范馬爾維特對VAR的判罰表示了失望，他說道：「我自己並沒有看回放。我只希望比賽有一個誠實的裁判，我多麼希望主裁判庫尼亞沒有決定求助錄像回放。」

主宰球運的VAR一旦開啟，就越來越多地介入到比賽中。在18日晚瑞典隊憑藉點球戰勝韓國隊後，瑞典隊主帥安德松表示：「對於球員在禁區內明顯的犯規動作，裁判根本無需求助VAR，就應當機立斷做出判罰。」

安德松的表態也拋出了另一個問題：在VAR普及後，可能導致裁判員的依賴症，對自己的判罰缺乏自信，從而令裁判權威遭到質疑。

西甲聯賽大中華區項目經理楊晟鑫對第一財經記者表示：「VAR在世界盃中首次使用，表達了國際足聯從嚴執法的決心，客觀上更加有利於進攻方。」

他說，即便會以打破比賽節奏為代價，但其實一場比賽中使用VAR的次數也非常有限。

據楊晟鑫透露，西甲聯賽將於下一賽季啟用VAR技術。此前，這項技術已經在德國和義大利聯賽中使用。在網球、NFL（美國職業橄欖球大聯盟）甚至板球賽事領域，VAR技術也已經開始普及。

技術在體育賽事中的應用越來越廣泛。由於VAR、門線技術等高科技的存在，裁判的判罰將更加趨於公平公正，當比賽中出現模稜兩可的情況時，他們可以用視頻裁判的建議作為參考，從而減少誤判和爭議判罰。然而，好似1986年馬拉多納的「上帝之手」等足球世界裡的經典瞬間，因為充滿著不確定性而魅力十足。當技術給熱情四射的球場規定了條條框框時，球迷又會不高興了。

國際足聯方面稱，為了提升足球比賽判罰的準確性，杜絕「冤假錯案」，國際足聯董事會今年3月在瑞士蘇黎世投票一致通過在世界盃上永久性地引入視頻助力裁判VAR技術。視頻回放涉及四種情況：進球、點球、紅牌以及裁判認錯球員，一般是在官方判罰產生明顯錯誤的時候才會啟用。而且最終判罰的決定權仍在主裁判手中，VAR視頻裁判只是一種輔助手段。

截至目前，VAR已經在葡萄牙對西班牙、法國隊對澳大利亞隊以及瑞典隊對韓國隊等多場比賽中發揮作用。藉助多方位的攝像機鏡頭，VAR技術可以通過慢動作回放和專業輔助軟體來定位皮球是否越線、回顧球員犯規的整個過程，從而協助主裁判做出準確的判罰。

國際足聯主席因凡蒂諾（Infantino）曾就VAR的引入表示：「我們的調查顯示，球迷、球員和教練都會受到影響——正面的影響。我們正在評估所有細節以及這項技術所帶來的好處。」

國際足聯數據顯示，在1000場使用VAR試驗的直播比賽中，視頻裁判的精準度已經由93%提升至99%，接近完美。不過因凡蒂諾也承認，國際足聯仍然需要為加快視頻判罰的速度以及縮短視頻裁判和主裁判的溝通時間努力，以提升廣大球迷的觀賽體驗。

飽受爭議的VAR技術

從球迷觀賞的角度來看，進行改判勢必會打亂比賽的節奏，破壞比賽流暢性。一些使用了VAR的比賽，在半場的加時就要達到5~6分鐘。場邊的混亂、比賽時間的拖延和憤怒的球迷都是阻礙VAR技術發展的因素，這也是英格蘭足球超級聯賽決定放棄在比賽中使用VAR的原因。

楊晟鑫就此對第一財經記者表示：「我們支持VAR，在盡量不影響比賽流暢度的情況下，VAR是很好的技術，可以彌補裁判的失誤。未來VAR普及了，可能會更加影響比賽的流暢，因為裁判會產生依賴。但權衡利弊的話，比賽的公平公正更重要。」

目前針對VAR技術的其他主要爭議，還包括球迷並不知道什麼時候判罰會被評估以及更改，尤其是在沒有大屏幕的比賽場地。

國際足聯對此表示，他們正在研究一套系統，當判罰更改時，會讓球迷知道。

另一大爭議是針對足球裁判的自由裁量權。儘管有視頻回放，但是在點球判罰的過程中，人為主觀臆斷的介入依然非常普遍，而且最終決定權仍在主裁判手中。

其次，球員進球瞬間不由自主爆發的喜悅可能也會喪失，因為他們擔心進球無效，這也破壞了球場的氣氛。而一些認為足球天生就應該帶有偶然性的球迷也會對此感到失望。還有一些人認為，足球裁判可能對於視頻技術並沒有經驗。

儘管如此，VAR技術在各種體育賽事中的普及仍是大勢所趨。

著名體育電視節目評論員婁一晨告訴第一財經記者：「VAR視頻裁判引入世界盃，是足球運動發展的必然趨勢，無可阻擋，體育競技的原則就是公平公正。」

而大多數球迷也對這項技術表示支持。「公平是遊戲的第一要義。」一位熱愛足球的資深媒體人對第一財經記者表示，「VAR挺好，NBA（美職籃）和網球比賽也是這麼做的，而這些比賽運動員成功的機會是世界盃的很多倍——畢竟世界盃4年一次，一個誤判可能毀了球員的一生追求。」

除了VAR，今年世界盃的另一大技術亮點是皮球本身。本屆世界盃的官方用球「電視之星」（Telstar18）最早出現在1970年墨西哥世界盃中，當年人們第一次能夠通過國際通訊衛星在電視上收看世界盃。48年後，Telstar18變得更加智能，首次植入了NFC（近場通訊技術）晶元，可以與智能手機進行數據傳輸。每個用球都生成了一個獨特的標識符，使用者能解鎖專屬數據信息。

從俄羅斯世界盃開始，國際足聯也對比賽和運動員的大數據運用「放寬限制」——這使運用大數據和人工智慧（AI）制定球隊戰術成為可能。32支參賽球隊在比賽中將使用2台終端，用於接收賽事主辦方提供的高清攝像機獲取的數據。此外，還允許上場球員佩戴帶有全球定位系統（GPS）功能的設備，以獲得比賽中的運動數據。看台上的分析師也能和替補席互相傳送數據。如果球員出現運動量下降等不良的身體狀態，球隊教練可以此為據舉牌換人等。

責編：應民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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