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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間故事:陳七除妖,正法殺子!

陳七除妖

傳說呂四人陳七大老爺,明朝年間的武狀元。他高大魁梧,鐵盔銅甲,當年東南沿海抗倭時屢建奇功,赫赫有名。衣胞之地在呂四正街陽春巷北,街西陳家大院。

青少年時,陳七樸實剛健,智勇過人,尤其他那大刀功夫更是獨樹一幟。據說,陳七大老爺每當操刀習武殺到性起,非刀口見血才停。有年老母五十大壽,令他舞刀助興。當大刀舞了一陣,朗朗晴空突然飄來一團烏雲,庭院一片漆黑,大老爺不由怒火衝天,手中的大刀上下翻飛,寒光四閃,潑水不進,舞了半天仍不肯收刀,而且越舞越勇。眾人急得團團打轉,不知如何是好。家人急中生智,抓了只公雞向刀扔去,當場血跡四濺,大老爺這才住刀歇手。

這一年,地方上出了件怪事,一號稱掃帚星的變成了鬼怪,嗜人之血啖人之肉,形跡詭秘,危害鄉里。一時黃海灘邊陰雲密布,風聲鶴唳,百姓紛紛背井離鄉。場府衙門對它束手無策,縣衙州府也無可奈何。當時二十三歲的陳七大老爺,初生牛犢不怕虎,血氣方剛不買賬,便明察暗訪,四處打聽妖孽蹤跡,終於從一鄉下摸魚人嘴裡探到了掃帚星的下落。

這一天,紅日西沉,暮鴉聒噪,陳七大老爺迎著寒風踏著春雪,孤身一人,深一腳淺一腳地向南郊走去,邊走邊留神著四周動靜。

約摸掌燈時分,彭記壩亂墳場古木參天,茅密草深,萬籟寂靜。忽見前面凄冷的月光下,朦朧的草屋裡亮了盞油燈,屋內還傳出老太的哭叫:「畜牲兒呀!忤逆不孝,害人不淺,我無臉再活了。早死早脫罪,免得千人唾罵,萬人恥笑。」哭聲里充滿著痛恨和絕望。「老太要尋短見!」大老爺側耳一聽,恍然大悟,不由心中一沉,匆匆跑去推門,奪下掛在樑上的吊繩,百般勸慰呆在一旁的老太,並向她道出了來此的目的。老太見壯士肝膽照人,眼睛立時發出光來,深明大義地提供了掃帚星的致命處:「它全身銅皮鐵骨,僅喉嚨朝下三寸是肉。原本也是人,可他後來跟了一個道士學了些害人的妖法,一般人根本打不過他,還給他起了掃把星的外號。」說罷舉起油燈,叫大老爺水缸里暫避。陳七大老爺剛要跨入水缸,忽然屋外妖風四起,飛沙走石,掃帚星大步流星向家趕來。只見它滿臉陰毅,青面撩牙,嘴角還掛著血水。走到半路忽聞家中有生人味,頓時鬚眉倒豎,凶光畢露。它腳底生風,不消片刻即到了宅前。「家中何人?!」一腳踢倒破門,氣勢洶洶地直闖灶房。

「休得無禮!這是你小舅。」掃帚星一聽不悅,心頭陡起疑云:「小舅?為何從未提過?今為何避而不見?」老太忙回:「你外婆家境貧寒,小舅自小送給人家。」「那好!既然小舅來了,初次相逢,弄杯水酒,敘敘家常。」「不好意思,勞駕外甥了。」陳七大老爺佯裝戰戰兢兢地從內屋出來,略帶歉意地回道。

那掃帚星平素兇殘,但它粗中有細。酒過三巡,它假裝醉酒,突然伸起懶腰,仰面朝天連打哈欠,腳尖把台下的酒壺踢得咕咚咕咚地滾到一邊。陳七大老爺馬上覺察到掃帚星這一招是在投石問路,試探虛實。他告誡自己,切勿操之過急,只當無介事,照常喝酒吃菜,不動聲色。掃帚星雖另有心眼,觀察了幾個時辰,但見「小舅」別無敵意,也就放心大膽,猛灌酒水。酒足飯飽後,打聲招呼,就呼呼大睡去了。

夜深人靜,遠處傳來三更的梆鑼聲時,掃帚星已困死過去了。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陳七大老爺忽地站起,猛地拔起蘆壁上的竹籤,對準了掃帚星的喉嚨,像殺豬似的狠命地捅了進去。「哇」的一聲,一股污血直冒屋頂。掃帚星頓時驚醒,瞪著血紅的雙眼,打翻桌台,瘋狂咆哮地撲了過來。陳七大老爺目光如電,抓起壁根的門杠,如掄起一柄大刀,彈跳而起朝掃帚星蓋頭劈下,掃帚星踉蹌幾步倒在了血泊里。陳七大老爺扔了杠棒,吐出一口大氣,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到內房,朝坐在床沿抽泣、大義滅親的老太跪下,連磕三個響頭。

自此,呂四一帶再無妖孽出現,百姓安居樂業,陳七大老爺更是威名遠播。

殺狼子

明嘉靖壬午年(1522),一天早朝,吏部舉薦,皇上欽點陳七為廣東錫鎮州知府。

第二天,大老爺告別眾臣,離京赴任,一路風雨兼程。一天來到閩南山區,隔江懸崖峭壁,峰巒重疊,腳下草密叢深,野獸出沒。荒灘野嶺之地,僅有一條羊腸小道向南伸去。

忽然,前面彎道口傳來嬰兒啼哭。「荒無人煙,哪來小孩?」

大老爺正要躍馬上前,發現不遠處石堆里露出十幾隻狼頭,閃著寒光,蠢蠢欲動。緊要關頭,大老爺臨危不懼,一邊令隨從搶先一步保護孩子,一邊躍馬趕去。這時,一群餓狼躥出草叢,嚎叫著撲來。大老爺毫不膽怯,掄起大刀上下猛砍,左右開刀,如斬亂麻,只見大小惡狼血肉橫飛,死傷一地。

大老爺將從狼群里救起的孤兒,一直抱到錫鎮,視作親生兒子百般疼愛,撫養長大。誰料到兒子成人後,不求上進,好逸惡勞,花天酒地,嫖賭逍遙。「兒大不依爺,大人傷透心」,雖嚴加管教,再三約束,但兒子仍我行我素,不思收斂。有一天,大老爺外出去兩廣總督府議事,他又偷偷溜出府門,在城河邊姦殺了一民女。

惹出了人命,犯了殺頭之罪,大老爺兒子嚇得魂不附體。他曉得父親的脾氣,回家後不會寬恕,只有死路一條。求生的慾望逼使他東奔西竄,逃到外地。事後,死者家屬得知殺人兇手是大老爺的公子,看在他老人家廉潔自律、體恤百姓的面上,怕讓大老爺知道後定斬不赦,沒去衙門擊鼓告狀,受著冤屈也就算了。

此事傳到大老爺耳朵,頓時怒從胸中來:「大膽小子,太過無法無天!」當夜召來刑吏大人,令他速差捕快將兒子捉拿歸案。刑吏一愣,忙勸大人息怒,看在父子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大老爺一聽更加來火,拍案而起,將刑吏訓斥一頓:「欠債還錢,殺人償命,自古天經地義。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我陳七算個什麼?!」

過了幾天,大老爺兒子被刑吏抓回。當日大老爺公堂提審,見凶具確鑿無誤,兒子又供認不諱,當下判兒死刑,秋後問斬。這時兒子連滾帶爬,哭叫著:「孩兒知罪,求父手下留情!」大老爺早已心灰意冷,對天嘆道:「一把尿屎拉扯大,如今竟成階下囚。晚哉,晚哉!」大老爺兒子一聽如五雷擊頂,昏倒在地。

執行那天,當兩個刀斧手把犯人押到刑場時,百姓一看真是大老爺公子,個個驚愕不已。當地百姓深知,陳七大老爺為官二十餘載,廉潔奉公,把錫鎮治理得並井有條;地方上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百姓安居樂業。如今眼看大老爺執法如山,大義滅親,連兒子也不放過,錫鎮人於心不忍,萬民跪地不起,求大老爺開恩,網開一面,從輕發落。

此時,高台上的大老爺神態威嚴,當眾發話:「我陳七身為父母官,吃皇上傣祿,靠百姓養活,若對罪犯包庇縱容,姑息養奸,我有何臉面上對列祖列宗,下對錫鎮父老?!」說罷,臉色一板,憤然落下硃筆。兒子側首大聲疾呼:「父親饒命!父親饒命!」大老爺只當未聽見,朝兒擺了擺手,一陣心痛,轉過身去,搖搖晃晃地離開了法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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