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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我們一起蹲過的廁所

一個人平均每天上廁所6到8次,一年2500次,算下來人的一生會有1.67年在廁所里度過。既然「蹲坑」是所有人繞不過的障,那麼關於「蹲坑」的那些事兒不得不嘮一嘮。

吃喝可以裝逼,拉撒只能笑談

-----彭煙霏-----

約稿寫上個世紀的井隊廁所的文字時,我就知道這個題材只能自黑。吃喝拉撒,乃人之常事。前二者可以裝逼,玩一些高雅,但後二者,只能笑談,好在還有趣味,不論是低級還是高級,有趣就好。

吊 岩 屎

地罵人有一句俚語「吃家飯,屙野屎。」這不是一句好話,有吃裡爬外的意思。至於為啥願意屙野屎,估計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答案,但皆曰有趣。

年,井隊搬遷到川北鹽亭八角場構造,這裡森林密布,灌木叢生。那時,國家還沒有禁止獵槍,包括火藥槍和氣槍之類的,井隊職工和當地村民都有,不需要持槍證。利用倒班天,就扛槍上山打獵,白天打野雞,晚上打野兔。有時,在山野,遇到拉肚子水火不留情的事,就地解決太正常不過。

川北山野叢林,就地解決也危機四伏。記得當時的報紙上,經常刊發一些社會新聞,說某地村民打獵,見前面風吹草動,舉槍射擊,結果把正在割草的農婦一槍嘣翻了。所以,在這時候方便,得多長一個心眼,你在草叢蟋蟋蟀蟀,又有動作,又有聲音,被對面趕獵的瞄準當野豬幹掉真有可能。

是,在山崖或者樹上屙吊岩屎,成為首選。雖不雅,但安全,大老遠人家都能看見。有一次,爬上一棵桐子樹,花正開,天正藍。然後撈褲扎腰,對著空曠的原野吼一曲山歌,借著夜色回到井隊。

凡有此經歷這,從此不再依戀單位茅廁。這事,多年後與老隊同事提及,很多人都聲稱自己也干過,不論是山崖還是樹上,還會總結出幾大好處。一位打水工,成年累月,不管風吹雨打,都跑到離宿舍近一公里的野外撒歡。

補 廁

角51井,有一次遇到起下鑽,就跑上鑽台,給司鑽提醒該灌泥漿了。

桿筆直往天車上頂,鑽台上的內鉗工和外鉗工手腳麻利地把鑽桿扶住,推向鑽桿盒,二層台的井架工居然沒有反應。司鑽按喇叭,好一陣,井架工才顫悠悠地把鑽桿拉到位。

鑽就罵,狗日的又去打望去了。一個內鉗工壞笑不語。

架工在鑽井隊地位高,通常是學習副司鑽,也就是鑽井班的三把手。司鑽、副司鑽不在,就是井架工當家。井架工最大的好處就是站得高、看得遠,對面山路上出現一個花姑娘,第一個看見的就是井架工。

連幾次起下鑽,井架工都出現這種心不在焉的狀態。司鑽把剎把交給副司鑽,爬上二層平台,那井架工還在望著對面發獃。

司鑽順著井架工打望的方向看去,大吃一驚。在井場一角,是一個席棚子搭建的廁所,基建施工隊偷工減料,僅僅在外面圍了一圈,再在頂上蓋了一方竹席,男男女女進入廁所,看得一清二楚。

鑽下班後,他找了幾節鐵絲,把廁所空隙處綁了幾塊竹席。

隊搬到這個氣田後,司鑽買了一輛嘉陵50型摩托。下班後就騎上它串附近的採油井站,認識了採油工妹兒,幾個月後就扯證辦喜酒。作為鑽井隊的生產骨幹,鑽井隊向上級打報告,就直接從採油隊調到鑽井隊。

鑽沒有把井架工的事向指導員報告,只是提醒他該買一輛摩託了。

坡 地

1989年,我所在井隊搬遷到磨溪,參加第一次磨溪大會戰,第一口井就是磨53井。在井隊待了5年,已經混成老油條,在配野營房前,享受單間席棚待遇。所謂單間,也就是把席棚子多夾了一道牆。

一排席棚子在山坡上,基建隊認為僅僅是一口生產井,幾個月就完鑽,連地基也沒平,就直接在一塊斜土上蓋房子。把床搬進去,床尾要墊三塊磚頭才能齊平。

一次感冒中暑,喝了藿香正氣液,是含酒精的那種,結果拉肚子,每半個小時或者20分鐘跑一趟廁所。時值梅雨季節,廁所在山坡下,一路泥濘,先還能堅持下去。後來跑得太勤,往往是人還沒跑攏,漏了。

材料工那裡找了一把洋鏟,就在寢室挖一個坑。一拉肚子,直接蹲在坑邊,完事,用洋鏟填土,再挖一個坑備用。大概前後連續三四天吧,幾乎把室內挖了一遍,居然神不知鬼不覺。住在我隔壁的弟兄偶爾問我你在折騰啥,我說地不平,把它夯實。

來,我們搬遷到磨63井,離磨53井大約三四公里,之間隔了一條小溪。從井場到潼南縣玉溪鎮,走山路要經過磨53井老井場。

次路過,弟兄們都要找自己當時宿舍的位置,然後站在那裡指指點點。我站在那塊已經復耕的坡地,已經種上冬麥,有一小塊莊稼長勢特別好。

「baba」後,突然感覺屁股發癢

----冉正濤口述 董曉燕采寫----

2013年,我從西安石油大學畢業來到長慶鑽井總公司50053鑽井隊工作。

開始,我們隊在陝北進行常規井施工,黃土高原山大溝深,井場和營地的位置都相對狹小,公共廁所更是位於山頭僻靜之處。有一年夏天,8月的暑天,酷熱難耐,隊上正進行二開作業,我在班前會上正給大家進行培訓。突然,腹痛難受,只得讓司鑽替我帶領大家搞課堂互動。衝出野營房,我像兔子一樣竄到山頭那間臭氣熏天的簡陋廁所。當時蚊蠅滿天,各種夏蟲肆無忌憚地爬來爬去,顧不得許多,我趕緊開始解決問題。正舒服中,突然發現廁所門沒有關上。想著隊上大部分都是大老爺們,就兩三個服務員是女的,安慰自己,這會兒沒人會來這兒。但沒一會兒,一輛送化工材料的車就順著溝沿呼嘯而過。哎呀!太囧了!怕是春光乍泄了。

懊惱,突然感覺屁股和腳上發癢。等回到宿舍一看,襪子里已有兩隻黑色扁蟲,有隻已經扎進腳面,我馬上把衣服脫光,摸到屁股旁邊也有被黑蟲子扎的腫塊。趕緊打電話給「大頭」,我的副司鑽哥們,他一看也慌張,找來酒精幫我消毒,還幫我擠裡面的髒東西,一擠,血湧出來,我叫喚著讓他把血止一下,他卻嚴肅地說:「這些蟲子都帶病的,被咬了的人極有可能打擺子,最好讓血流出來,要不然,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打擺子發燒麻煩就大了!」這次幸好有「大頭」幫忙,我無大礙。

2015年的時候,我們隊又搬到了毛烏素沙漠的蘇里格區域打水平井。這裡是內蒙古草原和戈壁的交界地帶,地勢和視野都比黃土高原寬闊。這裡天高雲淡,風沙也大,廁所「味兒」隨風擴散的速度也快得多。有一年初秋,因井上進行大型作業,我連續幾天夜裡跟班作業。早晨下了班在宿舍睡覺,突然覺得宿舍的味道不對。以前是臭腳丫味兒,現在是另一種怪怪的味兒。我在宿舍里轉悠了幾圈,把好幾個疑似污染源都扔到房子外面,但還是臭,最後疑點集中在一塊看起來比較新的毛巾上,每次走近掛它的位置,就臭氣熏天。最後才知道,原來是一個井架工幹完活去旁邊活動廁所拉「baba」,因沒帶手紙,就順手把掛在脖子上的毛巾拿來當手紙,但因急著上平台幹活,忘記了清洗這塊邪惡的毛巾。

越過一個個沙丘,再寬衣解帶

----- 雷成傑 -----

年前我剛來到井隊,在塔中沙漠打井,那時條件差,井場沒有廁所,每個人解決燃眉之急的時候,都會跑到井場外,越過一個個沙丘,找到一處低洼之地再寬衣解帶。

時會碰上同事也在方便,這時就非常需要經驗了。因為選擇的位置不對,可能會造成或承受成噸的傷害:選在下風處,可能會感受到從上方飄來的大自然的味道,一陣風刮過,興許還會眼睜睜看著剛擦過屁股的手紙向你飛來;選在上風處,又會傷害到可愛的同事,所以最好的選擇,是側風位置。

隊上的男人,都是粗獷的漢子,不會因為蹲著的時候對面也有人蹲著、跟你干同樣的事而影響自己的發揮。兩個人如果相隔較近,可以趁著片刻休閑,邊干正事邊談人生理想,如果相隔較遠,那麼也會眼神交流,畢竟都是吃住在一起的好兄弟,彼此間的默契,能讓眼神超越言語。

你一個人蹲著的時候,你也會有新的發現,頭上的藍天白雲像極了一幅潑墨畫,藍的安靜,白的安詳,讓你都不忍心放出一個響屁來打擾這一刻。周圍的沙漠上,偶爾會竄出一隻小小的四腳蛇,抬頭盯著你,彷彿在警告你,這是它的領地,拉完趕緊提褲子走人。

到沙漠的人,上廁所肯定會很痛苦,因為沙漠沒有春秋只有冬夏。夏天,你會感覺自己蹲在那裡,如同一隻快烤熟的魷魚,地表溫度可以高達60幾度,白花花的屁股不一會兒就白裡透紅,如果再遇到一陣風沙,風夾著沙從你的褲襠鑽進去,就像無數小螞蟻在身上爬,那酸爽……冬天,你可能會為了脫不脫褲子而在內心大戰三百回合,因為零下20幾度的室外溫度,會讓你深刻體會冰冰涼、透心涼是啥感覺。

隔一段時間,隊上都會有一項特殊任務,帶上鐵鍬,帶上鐵絲,來解決平時戰鬥的遺留物,挖個坑,將「米田共」埋下,用鐵絲將用過的手紙串上,統一點燃燒掉,減輕環境負擔。這兩年,我們70532的大班羅先文和謝慶,合力改造了一個移動廁所,幫助大家解決了如廁難問題。

晃眼瞧見,蓬蓽之所萬物生

------ 胡靜 ------

渝地區井隊上的廁所一般是磚瓦結構,三米不到的紅磚牆上斜蓋著石棉瓦。單「坑」寬約一尺,長約兩尺。女廁一般有兩個「坑」,男廁因服務人數眾多,所以面積大約是女廁的三、四倍。兩廁通常一牆之隔,遵循「男左女右」的規矩並排而立,多為旱廁,且就地勢而建。

常置身山丘叢林,難免有蛇鼠蟲蠅拜訪,其中的常客就是蚊子。它們抱團成群盤踞於茅坑之上,生生把廁所變成了一塊砧板,等著我等去被宰割。初到井隊時,每逢出恭,我還學著小姐姐的模樣先焚蚊香、灑花露水,做足了儀式才行方便之事。日子久了,小姐姐一走,這前輩親傳的秘法也失了靈。強大的自然進化能力讓蚊子對我的攻擊產生了免疫力,每回都狠狠回敬好幾個「紅包」。

想,打鐵還需自身硬,於是,央食堂師傅多弄點兒茄子吃,據說多吃茄子可防叮咬。日子一久,或許我的血讓山中的蚊子吸膩了,或許頓頓吃的茄子產生了威力,總之山蚊對我似乎不太能提起胃口,我對它們倒產生出些許興趣。「夏蚊成雷,私擬作群鶴舞空中,心之所向,則或千或百果然鶴也。」 將蚊比作鶴,細觀其舞,正如《浮生六記》里《閑情記趣》中寫的一樣,「果如鶴唳雲端,怡然稱快。」

晚燈明,廁所里微弱的照明常會吸引飛蛾。它們性喜群聚,密密麻麻地鋪在牆上,使咱們小小的蓬蓽之廁陡生肅殺森嚴之氣。每入此地,我都屏氣緩步,生怕哪只飛蛾不高興了一頭撞來。望向滿屏的飛蛾,我想起了「飛蛾撲火」的典故,感嘆若不是現代社會發明了白熾燈,它們早齊刷刷浴火焚身。

日氣溫驟升,茅坑就開始滋生蛆蟲,這時我們就會撒上石灰粉消毒驅蟲。蹲坑時,每次看著一個個生物蠕動著逼近,心裡就發毛並默念:「那是蛋白質,那是蛋白質。」晃眼瞧見,一個白胖子在白灰堆兒里打滾,一點一點在地上爬出了一條白色的痕迹。心中又莫名地動了一下:這不就是生命的印跡嗎?

季夜晚常伴暴雨。頂著頭上霹靂作響的石棉瓦,望著因電壓不穩忽明忽暗的燈泡,常在心中打鼓:「平安保佑,千萬別打炸雷!」可是墨菲定律總是那麼准,屋外驟亮一閃,悶雷應聲劈下,眼前瞬間一黑,停電了。我心裡哐當一抖,慌亂地聽見了自己心臟「突突」快跳了出來。正不知如何是好時,隔壁男廁傳來了厲聲嚎叫。我打了一個激靈,定了定神,心裡反而平靜了,黑燈瞎火的反正不只我一個人蹲著。耐心等到對方叫完,仔細聽著向外走出的細碎的腳步聲後,我才深吸一口氣,兩步跑到廁所門口,發出了比剛才聲音還大三倍的尖叫。一個黑影踉蹌了一下,回頭望向我,定住了十秒,隨後大家都不約而同地笑起來,借著微弱的手電筒慢慢走回住地。這番惡作劇也只有野外人士才懂。

所滋生蟲蠅、恐怖和不適,同時也生長樂趣。一次雨後閑暇,我與另外兩人相約去挖折耳根,忙活一陣下來,雖小有收穫,但戰果有限。突然瞄見,廁所牆邊有好一大片目標物,粗壯肥美,欣然收摘。晚飯時作料涼拌,眾口皆贊,大獲好評,三人笑而不語。餐罷,才將折耳根採摘地點和盤托出。眾人聽後,或皺眉,或瞪口,表情怪異。一人輕撫肚囊,笑道,「肥水不流外人田。」眾人大笑。

時代川慶

敬請關注總第58期

2018年6月20日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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