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故事:夫妻智捉玉面狐!
老輩子有些事特新鮮,新媳婦結婚好幾天了不認得新郎官。不信?您聽這事兒。
這是明朝時候發生在淑陽縣的一當子事。一天晚上,月亮照得跟水晶燈似的。在城東王家莊王雲生家,響起了「砰砰」的敲門聲:「玉榮,玉榮,開門呀?」聲音不大,卻那麼受聽,把本來睡覺就膽小的新媳婦玉榮吵醒了「誰呀?」屋裡的問聲顫顫的。
「我是雲生呀!」外面的答音甜甜的。
一聽是新婚男人回來了,玉榮的臉騰地紅了,跟火燒雲似的。
一股子甜蜜勁兒直撞胸口窩,她忙天跌地穿衣去開門。
門外月亮地站著一個後生,模樣俊著哪,身板帥著哪。
「你是……雲生?」玉榮紅著臉問。
後生點點頭,笑眼瞧著仙女似的玉榮,看得她不好意思低下頭:「看你,也知道回來?」後生歉意地一笑,上前拉著她那紅酥酥的小手,然後急不可耐拉著玉榮往屋裡走。
你說這玉榮咋不認得自個的新婚丈夫?原來這王家就母子倆過日子,雲生的親事也是母親給他訂的,和玉榮兒時從沒見過面。原打算秋後成親,誰料想,雲生娘十天前得暴病死了。雲生一小沒了爹,是娘一手拉扯大的,她這一死,把雲生坑壞了,差點哭死過去,發誓要在墳地為娘守孝一百天。為了讓他家裡有個人照應,王家人出主意來了個喜喪同辦。出殯那天,先把玉榮娶過來,大紅蓋頭一蒙,送進洞房裡,由嬸子大媽陪著了。而雲生呢,脫了新衣換孝衣,連洞房的門檻都沒蹬,就忙著辦喪事。發喪完了,他就留在王家墳地那茅屋裡守孝了。嬸子大媽的陪了玉榮兩天,也就各回家忙自個兒的事去了。剩下玉榮一個人在家,常毛登登的,心裡七上八下的,既佩服丈夫對婆母的一份孝心,難得遇上這麼個好男人,可又巴不得他回來一趟,小兩口親熱親熱,這也是人之常情嘛,哪有新娘子不想丈夫的。今黑夜雲生果然回來了,你說玉榮咋不打心裡樂呢?
這小兩口到了一塊,免不了一陣甜言蜜語,好得分不開。睡到了後半夜,雲生說怕別人瞧見,要回草屋去。玉榮雖然捨不得,也不能攔他,只是笑著說:「你真會做樣子!」雲生也不答話,只是笑眯眯地走了。
雲生走了不一會兒,就颳起了西北風。玉榮心裡挺不是滋味。
大秋天的,丈夫在那全是漏風的墳地,受得了嗎?過了不一會兒,果然又聽見敲門。玉榮一聽丈夫又回來了,忙起身下炕,問:「是雲生嗎?」
「是我!」外面的聲音挺急,顯然是冷得受不了,「快開門,我拿幾件衣服!」
玉榮忙出來開了門,一看可傻眼了,咋的?又是一個後生。她又害躁又上火:「你,你是啥人?上這冒充找便宜來了?」
「什麼,我冒充?」那後生氣火火地,「我是你丈夫王雲生,這還假的了嗎?」
「這……這到底是咋回事呀?」
「什麼咋回事?」
這院一大聲嚷嚷把左鄰右舍的都驚動了。嬸子大媽的全過來了,一瞧:「玉榮,這沒錯,是你丈夫雲生呀!」
「媽呀……那剛才來的……」
「什麼?剛才有人來過了,和你……」
玉榮啥都明白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直著半晌沒吭聲,緩了半天氣,才「啊」地一聲哭了,瘋了似的往屋裡跑。
雲生也全明白,甭問哪,剛才有人冒充自個和媳婦來睡覺了,不然玉榮能這樣嗎?他氣得小臉蠟黃,想說干張嘴不出聲。嬸子大媽的勸了勸雲生,又趕緊進屋裡去勸玉榮。誰知剛進去,就「媽呀」一聲嚇出來了:「快快來呀,玉榮上吊了!」
大夥全毛了,跑進去七手八腳地把玉榮放下來。已經沒氣了。
出了人命案子,這還了得嗎?一大早,王家莊的地保就把案子報到了淑陽縣衙門。
縣官姓沈,新科進士出身,年輕氣盛,辦事果斷,從不拖泥帶水。接到報案,沒個把鐘頭就趕到了王家莊驗屍,併當場問案。王雲生戰戰兢兢地把前後經過說了。他前半夜在墳地時,曾來了一個俊後生,說是過路的找口水喝。見雲生住這兒挺新鮮的,就隨便問問,為啥不回家?家裡還有啥人?雲生見他役啥歹意,就照實說了。過了一會兒,俊後生說要趕路,就走了,誰知家裡就出了這樣的逆事。
沈縣令一聽,這事明了,墳地來的俊後生和去王家的採花賊同是一個人。回到衙門,沈縣令一點沒遲誤,立刻派人捉拿淫賊。
沈縣令年輕,他用的捕快衙役們也都是一水的年輕壯小夥子,尤其是那捕快班頭齊士達,更是個二十齣頭的俊後生,外號稱賽潘安,為啥?外表咋瞅咋像個文墨書生,可真人不露相,實際上他是身懷絕技的人,對付個十個八個賊徒玩似的。再說那辦事兒,乾淨利索快,特投沈縣令的脾氣。
齊士達拿了令牌,一連幾天的明察暗訪,只查出一點蛛絲馬跡,在城西運河邊上發現幾艘鬼鬼祟祟的船,樣子像打魚。可連個魚影兒也沒看見。為了不打草驚蛇,齊士達長了個心眼,沒上船搜查,等看準了再下手。可就在這幾天,縣內不但又出了三樁婦女被奸的案子,還接連失盜。賊徒們這麼大膽,使齊士達火頂腦瓜門。
可這些罪犯輕功都了不得,來無影去無蹤,怎麼抓呢。根據案情,這採花賊可能是一個人。真正啥模樣只有王雲生正八本看過。齊士達向縣令提議,再審王雲生,由齊士達在旁邊詳細聽著,然後在全縣撤開大網,非查出這個可惡的採花賊不可。
齊士達想得倒挺好,可這下出紙了,噁心事上他身上來了。王雲生被傳來,縣官立即當堂詳細詢問採花賊的模樣、身高、行動坐卧的姿勢等等,好給齊士達他們破案提供更多的線索。王雲生,雖在月亮地看不太詳細,可大致模樣還是記得的,他說著說著,一抬頭看見了一旁的齊士達,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用手指著:「他……就是他……」
這一句,把全場都鬧炸了。齊士達本人也傻眼了。可沈縣令不愧是當官的,聽了這麼大的事兒,臉上板似的,一點顏色沒變,對王雲生說:「你不必害怕,只管從實說來,本縣為你做主!」
「大老爺,那天晚上到我草棚的就是他!儘管他換了衣服,我也認得他!」
「你可別看錯?」
王雲生又看了看,點點頭。
齊士達呆住了,衙役們有的吃驚,有的嘆氣,有的人要命也不信這事兒是齊士達乾的,大多數都為班頭捏一把汗。
沈縣令可真是鐵面無私,一拍驚堂木:「大膽齊士達,競做出這等事來,還不從實招來!」
「大人,這實在是天大的冤枉呀!」
「嘿嘿,」沈縣令冷笑一聲,「齊士達,你拿本縣當小孩子耍嗎?念你舊日有功,本縣暫不動刑。來呀,先將他押入監牢,待本縣明日細審!」
衙役們想給班頭求情,沈縣令不耐煩地一揮手,宣布退堂,齊士達也被押走了·。
第二天早上消息就傳開了,採花賊原來是衙門裡的班頭齊士達,老百姓很快就轟動了。有人罵齊士達執法犯法是披著人皮的狼;有人說這是沈縣令不分黑白純屬草包胡斷案,齊班頭絕不是那種人;也有人說知人知面不知心,保不準齊班頭就是那採花的人。
總之,信的,不信的,好的歹的,說啥的都有。
這事兒一早氣壞了一個人,誰呀?齊士達的妻子何鳳嬌。雖說丈夫為公事常不著家,可她說啥也不信士達是這號人,心裡一個勁地罵縣官是糊塗蟲,拿人命案子當兒戲。可她也思謀著,不拿住真罪犯,縣官說啥也不會認賬,也絕不會放人呀。這罪犯到底是誰呢?
莫不是他的模樣特像自己的丈夫,才讓王雲生錯認了。對了,何鳳嬌猛然想起個人來。她本是薊縣人,母親早死了,她從小隨父親長大。父親何青川是薊州府有名的武師。當時,那裡有一個叫馬黃旗的少年賊頭。這少年是個有名的美男子,很能迷惑女人,外號人稱玉面狐。他是個天生的淫徒,年齡不太大就開始尋花問柳,糟蹋良家女子。後來他又聚集一夥賊徒,以水上為家,打劫財物,他卻以旱路為行樂之地,到處尋覓美貌女子。這馬黃旗別看正青春年少,可武藝高強,又有十把飛刀,刀刀狠毒。百發百中,十分厲害。甭說老百姓和來往客商怕他,就是各路強盜見插著小黃旗的船,也都躲得遠遠的,不敢惹麻煩。薊州府幾次派人捉拿玉面狐,都被他飛刀傷了,嚇得捕快們全避著他,假裝鬧哄鬧哄應付差事得了。
後來何青川被官府請了去捉拿這淫賊。論武功何青川要勝過玉面狐,幾次對打,玉面狐都落敗逃走。有一次何青川等終於將玉面狐圍在一個山溝里,玉面狐已負傷倒地,何青川等正要近身拿住他,玉面狐突然使出了飛刀,何青川等人想躲也來不及了。十幾名捕快大都中刀,何青川因在最前面,中毒刀最深,不久就死了。鳳嬌哭得死去活來,也恨死了這玉面狐,發誓要報這殺父之仇。她曾經單身帶劍尋了好多天,也沒見著玉面狐的影兒,只好暫時忍了,等待機會報仇。她在前薊州府已沒有親人,只好到淑陽縣來投靠姑媽。後來經人提媒與齊士達成了親。如今玉面狐又露面了,怎不恨得她牙痒痒的。說啥也得抓住這淫賊,給父親報仇,給百姓們除害,給自己無辜的丈未洗清這恥辱。不管怎樣是不是這個人,她要先查清再說。
晚上,鳳嬌換上一身夜行衣服,攜帶寶劍,直奔縣境上的運河。這條運河北通京城,南到杭州府,寬去了也長去了,來往商船不斷氣,要查賊船可不易,加上兩岸邊柳樹棵子茂密,淺水處蘆葦叢生,藏幾條船窩幾個人上哪找去?一連兩晚上也沒根兒。到了第三天晚上,何鳳嬌往南下去了,在縣邊上一個三不管的水灣子里發現了幾條船,每隻船上都插著面小黃旗,大有「馬黃旗在此,各路標子閃開」的氣勢。鳳嬌尋思,匪窩在此,匪首玉面狐肯定還在附近採花,正是個大好機。可要拿玉面狐也不是件容易事,薊州府那麼多高手不都白送命了嗎?看來這事得思謀思謀。
第二天,何鳳嬌去了縣衙門,沈縣令到底寬懷大度,別看齊士達成了罪犯,妻子來了照樣以禮相待,還讓夫人陪她吃飯。何鳳嬌哪咽得下去呀,再三求見丈夫一面。沈縣令的笑臉立刻沉了:「這可不成,公是公,私是私,案子還沒清,不能見面!」何鳳嬌心裡氣惱,可真兇沒捉著,說啥也白搭。只好把氣忍下了。她把自個兒的發現和想法跟縣令說了,說要拿真淫賊,必須把他引到岸上來。她要親自下手捉。
縣官真沉得住氣,聽了半天也沒高興也沒皺眉,還那樣,半天只說了一句:「我與後面商議商議」。
不一會,縣官回來了,同意何鳳嬌的主意,並打算派幾個硬手暗中配合她,還規定了聯繫的暗號。並說只要抓了真兇,他當面向齊士達夫妻賠禮謝罪。第二天下午,離運河不遠的一個小村外,出來一撥送殯的,笛喇叭吹得山響。一個年輕女子披麻戴孝哭咧咧地跟著一口棺材,聽哭聲是死了丈夫。要不是兩個婦女攙著那年輕女子,她非哭倒那不可。看出殯的圍得人山人海的。大伙兒一看這小寡婦長得絕了,跟那仙女差不多,甭看頭髮亂,哭哭咧咧,那模樣更逗人愛,她一哭讓人跟著心發酸。
埋人時那個勁咱就甭提了,提了讓人更難受。直到晚末晌,這發葬才完事,小寡婦讓人攙著才回到村裡一個老婆婆家。
天大黑了,親朋好友的全走了,屋裡就剩下小寡婦和老婆婆兩人了。小寡婦還一個勁地哭。老婆婆越勸小寡婦越哭得來勁:「我那苦命的相公呀,你咋拋下我呀,我也跟你一道去了吧!……」
「人死了就再也回不來了……」老婆婆眼淚花梢的,「得了,已經這樣了,你就先跟姑媽一塊過,等有合適的人家再往前走一步吧……」
「嗚……」小寡婦又哭了。老婆婆也跟著抹眼。
這娘倆光顧得難過了,卻不知道房頂上背影處有人饞貓似的望著小寡婦。誰呀?正是玉面狐馬黃旗。
這小子原打算在淑陽縣快活兩天就走,可一聽說草包縣官把捕快班頭當替罪羊了,心裡這個樂呀,難得遇上這麼個熊包官,索性就在這再多玩幾天。說實在的,他玩了這麼多女人,其他的都沒味兒,因為強扭的瓜不甜,在王雲生家他第二次嘗到了自願女人的味,至今也忘不了,他心裡總想再找一個這樣的機會,今天他聽屬下報告說這裡有個死了丈夫的小寡婦美如天仙,哈拉子都下來了,這不正是個機會嗎?憑自個兒的俊模樣,還怕剛離開男人的小寡婦不上鉤嗎?於是他剛一擦黑就盯上這家了。趴在房頂往裡一看,小寡婦真是長絕了,心中美得發癢,幾次想飛下來親熱一番,可他又止住了。幾次險點兒落網使他長了心眼,不看準了不下手。他迴轉身前後左右仔細察看一番,見四下里沒人,屋裡也沒甚麼可疑的地方,才飛身下來了。
玉面狐一進屋,把老少二人嚇壞了,尤其那小寡婦,渾身直哆嗦。
「嘻嘻嘻,別怕,美人兒,別太傷心了,跟我走吧!」玉面狐真被她的美貌打動了。過去他玩女人隨玩隨扔,決不要累贅,今個兒他倒真想勸說小女子跟他走,做個壓寨夫人,很好地享樂享樂,說啥這絕色美人也不能落別人手裡去。
老婆婆雖然老眼昏花,可這逗情的話哪能聽不見:「你是什麼人這麼不懂禮教?我侄女是本分人家的閨女,要嫁也得明媒正娶,怎能隨便讓人領走,你這麼沒有調教的,還不給我滾出去!」
「嗯?」玉面狐從來沒有人敢這麼跟他說話,這老太婆不識好歹,活膩了,他登時翻臉了。
一看玉面狐翻臉,小女子嚇壞了,趕緊轉臉賠笑:「相公,相公,我姑媽年歲大了,你別怪……」說著小寡婦和玉面狐正好一對臉,她「啊……」的一聲,顯然被他的俊模樣和那勾魂似的眼神打動心了,眼都看直了。
玉面狐心中一樂,憑他這兩下子,還有女人不上鉤嗎?小寡婦有點害躁地小聲說:「相公,你家裡有妻室嗎?」
「沒,沒有!」玉面狐笑眼眯成了一條線。
「我也無依無靠了,相公若不嫌棄,我……」小女子顯然被玉面孤迷住了,簡直忘了守孝。
「好,好,好……」玉面狐笑眯眯地連連點頭。
「什麼?」老太婆先聽著一愣,接著大罵起來,「你這小賤人,天生的賤骨頭,丈夫墳土還沒幹,你就忍不住了。我們家祖上沒德呀,怎麼出了你這麼個殘貨!」
「姑媽!」
「別再叫我,你只要走了,就別再登我的門,我們一刀兩斷!」
小女子一聽,撲通跪那哭了:「我也是沒有辦法呀,如今有家難奔,老在您這兒也不是辦法,倒不如有個安身之處,也好終身有靠。」
「你……」
老太婆氣得說不出話來了,一扭身奔裡屋去了。小女子還是難捨難分地望著姑媽的背影。
「快走吧,美人兒!」玉面狐早等得不耐煩了,不能再讓這糟老婆子掃興頭了。
小女子嘆了口氣,沖裡屋說了句:「姑媽,您多保重,我走了,有了著落就回來看您老人家!」
「滾,快滾,小賤貨!」裡屋又罵了起來。
小女子不再理會,嘆了口氣隨玉面狐出了門。玉面狐心裡美極了,美妙的月光,又有個美人兒陪著,真比神仙還美呢,他真是鬼迷心竅了。
小女子呢,看來真動情了,不時地拿眼漂一下玉面狐,好瀟洒好風流。走了一會兒,小女子多情地看了一眼玉面狐:「相公,咱們去哪兒呀?」
「哦,我的船就在那邊河上,到了那兒,就能有你的福享了!」
「我今生真是交了好運,遇上了你!」
「是啊,是啊!」玉面狐上前一把握住小女子那白凈凈肉嫩嫩的小手,小女子也不躲。玉面狐再也剎不住車了,上前就要摟抱,小女子用手一推,害羞又慎怪地說:「郎君,我已屬於你了,到了船上還怕……這裡叫人撞見多不好呀!」
「是啊,是啊。」玉面狐聽了這話,骨酥肉麻的,一想到了船上那滋味,「嘿嘿……」
「郎君,你一個堂堂男子,幹嘛老挎個包袱,這都是女人的活,我給你拿吧。」玉面狐一聽要包袱,心裡一激靈。可一看小女子一臉正經的樣子,又看她那柳條似的柔弱身子,才蹋下心來,暗笑自己一場虛驚。
「怎麼,郎君,難道裡邊有五百兩銀子,怕我一個弱女子給你拐跑不成?我人都屬於你了。你卻跟我兩心眼,拿我當外人!」
「不不不,不是……」玉面狐現在還真怕惹這個美人兒不高興。再一瞅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直盯著自己,哎呀,那眼神才叫夠味呢,玉面狐採花采了這幾年,壓根兒也沒有對他這麼情意綿綿的,他的心都要醉了,最後那一點戒心也沒了,心想她不過一個弱女子,連忙說:「美人兒,別生氣。給你拿著就是了。」
小女子接過包袱,不瞅也不看,玉面狐更加放了心。走著走著,眼前到了一片松林里,前邊不遠地方傳來幾聲夜貓子叫。玉面狐又一激靈,忙打住腳細聽,憑他的功夫,十丈以內有人藏著他一聽就能聽出來,可聽了半天沒有動靜。不過他還是不放心。不行,趕緊把飛刀要過來,不然沒抓撓。他忙沖小女子說:「美人,快把包袱給我,我好換件衣服。」「哎呀,在這換衣服,羞死人了。」小女子忙轉過身去。
「既然成了夫妻,還怕這個,快給我吧!」
「別別別,別在這換,我怕你發壞……」小女子害羞地往後退。玉面狐著急了:「快給我!」上前就要抓包袱。小女子卻咯咯一笑往後退,一閃身到了幾棵大樹邊,跟玉面狐轉圈子。
一看小女子那旋轉的速度,玉面狐心說不好,今天讓人騙了,這不是個平常女子,得趕忙搶過飛刀來。他一邊追一邊哄著說:
「美人兒,別逗了!」
這時,小女子已飛快繞到一棵大松樹下,停住了,不知啥時她已將包袱系腰上了。她那臉模樣立刻變了,冷笑兩聲:「玉面狐,你知道我是誰嗎?」
「啊,你是什麼人,竟知道你家大爺的綽號?」玉面狐知道上當了,又驚又怒地問。
「狗奸賊,你是個披著人皮的畜生。三年前你拒捕傷人,用毒刀害死了我父何青川,鬧得我家破人亡。如今又敢來淑陽縣糟蹋百姓,害得我丈夫受冤入獄。你今天還不服法受綁嗎?」原來這小女子正是齊士達妻子何鳳橋。
「嘿嘿,小娘們,好大的口氣!快把包袱給我,不然,大爺要你的命!」
「哼,淫賊,憑你也配!」
玉面狐雖然飛刀離身,可也沒把這小女子放在眼裡。只見他一個飛身,一個飛龍探爪直奔何鳳嬌面門抓來。這實際上是虛招,另一隻手早奔何鳳嬌身上抓來,想摘取包袱。誰知何鳳嬌早防他這手,一閃身躲過了,一隻鐵掌早奔玉面狐胸部劈來。好險,玉面狐這才知道小女子也是身懷絕技,不可輕敵大意。他躲過一掌,反身一腳直踢何鳳嬌小肚子。這是玉面狐練的絕命追魂腳,想一下就要何鳳嬌的命。鳳嬌心說不好,就飛身躍上一棵大樹,才躲過這一腳,好險,只差分毫沒踢上。那何鳳嬌蹬住樹榦,雙腿借力直向玉面狐頭頂飛來,這叫金龍盤玉柱,若是絞住腦袋,能把人活活絞死。玉面狐雖然躲閃神速,腦袋還是被何鳳嬌蹬了一腳,就覺得有千鈞之力。「好一個身手不凡的女子。我馬黃旗英雄多年,今天真是瞎了眼,竟被人騙暈了頭,還把飛刀都丟了。不行,無論如何也得把飛刀奪過來。」他這時就勢假裝被何鳳嬌蹬倒,一頭栽在地上。何鳳嬌見狀,上前就要擒拿,就在何鳳嬌到了眼前的一瞬間,玉面狐突然一個翻身將何鳳嬌的腳抓住,就勢一擰,來了一招毒蛇三轉,想把何鳳嬌擰倒。何鳳嬌憑著內力深厚才沒有栽倒,一腿著地,另一隻腿就勢給了玉面狐來了一個側蹬,竟將他蹬得倒退了兩三步。就在這會兒,就聽對面一聲口哨,蹭蹭躥出幾個捕快來。玉面狐剛躍身而起,還沒站穩,見捕快們來到,一慌分了神。何鳳嬌卻緊盯著他哪,就勢一腳踢中玉面狐的要害,他哎呀一聲栽那了,捕快們趕到了跟前將他綁了。
玉面狐倒在地上,手腳不能動,長嘆一聲:「拿手的飛刀沒了,這回算完了,我馬黃旗英雄蓋世,今天卻栽在一個小女子之手,慚愧慚愧!」「呸,憑你也配稱英雄?殘害百姓,豬狗不如;法網恢恢,罪有應得!」何鳳嬌又狠狠踢了一腳,思前想後這仇,這恨,這冤,真想一刀刀剁了這個淫賊。
「齊夫人真乃為民除害的巾幗英雄,理當為你上報請賞!」隨著話音,衙役們一閃,原來是沈縣令到了。
「大人過獎了!」何鳳嬌此時一見沈縣令來到,氣不打一處來,心說:這回我看你說啥。就忙說道:「沈大人,我算不上什麼巾幗英雄,也受不起重賞,只望大人今後能明察秋毫,少做武斷之事,小女子就滿足了……」這幾句帶刺的話,又當著衙役們說的,可真夠沈大人受的。
「哈哈……」誰知沈縣令並沒惱她,反而問道:「你說本縣有失察之處,請指出來,決不怪你!」
何鳳嬌憋了一肚子的話,正要一股腦甩出來,忽聽西面人聲吵嚷,原來是一群捕快押著十幾個匪徒來了,捕快中為首的一個正是自己的丈夫齊士達。
「這……到底是咋回事?」何鳳嬌倒一時槽了。
齊士達見了妻子,笑著把前後經過說了一遍。原來那天王雲生錯認了齊士達以後,沈縣令靈機一動,這賊犯可能與齊士達極為相似,正好藉機張揚案情已破,穩住賊首,當賊首外出時,讓齊士達夜扮賊首,將賊徒引上岸,一舉全殲,斷了賊首的老窩,再圍殲他玉面狐。正籌劃這事時,恰巧何鳳嬌要用計擒賊,沈縣令考慮再三,又去後院找齊士達商議,齊士達點頭了,縣令才答應何鳳嬌的主意,然後嚴密布置了協助擒賊的人馬。何鳳嬌聽了詳情,知道錯怪了沈大人,忙道了一個萬福向縣令賠罪。沈縣令又哈哈一笑,毫不介意何鳳嬌的話,還一再稱讚她的超群武藝和為民除害的功勞,說得何鳳嬌更加不好意思了。
這真是:王雲生錯認採花客,沈縣令藉機布迷谷,齊士達獨闖運河口,何鳳嬌智捉玉面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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