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未必全是苟且 詩意不必尋到遠方
人生不可能都是理想中的模樣,但日子還得過下去。詩意人生不是等萬事俱備,然後坐享其成,無憂無慮,萬事如意。
詩和遠方不是空中樓閣,也不是毫無煙火氣的存在。我們追求詩和遠方,最終為的還是落實到詩意人生。
詩言志,可以興觀群怨,哭笑怒罵,七情六慾,無非詩也。五柳先生曰:「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身在熙熙攘攘之人世,車馬喧鬧,人聲鼎沸,無可避免,淵明何以避之,全在「心遠」二字。
所謂遠方,不在千萬里之外,不在山水林壑之間。果能忘情俗物,安然自適,無往而非詩意地棲居。
處順境而泰然處之,人皆易為。遇逆境而心平氣和,殊為難得。陽明先生常言在事上磨鍊,艱難困苦之際,正見我輩修為實踐功夫。
觀東坡與參廖禪師之書信,不僅可見東坡曠達胸次,樂天知命,亦可為後世指點迷津,立一處世法。
宋紹聖二年(1095年),蘇軾謫居廣東惠州,好友參廖禪師派人致信慰問,對蘇軾之艱難處境表示擔憂。蘇軾在寫給參廖的回信中說:「有勞你遣專人遠道而來,送來親筆書信和近來所賦詩作,如同獲得一次歡笑那樣的快樂,讓我好幾天來欣喜非常,吃飯都忘記了味道。」
昔日夫子在齊聞《韶》樂,三月不知肉味,而有「不圖為樂之至於斯也」之讚歎。如今東坡見友人書信詩作,同有此一樂,可見其身在困境,善於自處,易於知足。
「到惠州半年以來,一切都能湊合,這都不用細說。我現在覺得自己大概就像靈隱寺、天竺寺的和尚,辭去寺院主持的名位之後,居住在一個小村子的小院中,用一個缺了條腿的平底飯鍋,做好粗糙的米飯就能吃,隨便打發餘生。將生活的期待放低,隨遇而安,煩惱也就省卻許多。
至於南方的瘴癘害人,在北方又何嘗不會生病。是病都會死人,又何必擔心瘴氣。只是苦於缺醫少葯,不過死在京師國醫手裡的病人也不少。」東坡在信中想像參廖讀到「北方何嘗不病,是病皆死得人,何必瘴氣?但苦無醫藥。京師國醫手裡死漢尤多」,一定會開心一笑。
我想信寫到此處,東坡自己也會心一笑吧。困難當然不會因這幾句話而減少,也不會因這一笑而消失,但生活已然如此不堪,又何苦悶悶不樂,緊鎖愁眉,不如偶一調笑,樂趣無窮。
詩意不在遠方,生活也可成詩。看開一分,讓自己少一點壓力,為親友放一點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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