薔薇之暮—墮落天使的自白

甜言薇語

走遍人生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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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顧萌走了，她走的時候，沒有和我打一聲招呼，甚至沒有帶走房間里的任何東西。但我還是知道，她走了。

崔娜娜的事情解決後，我好像一下子失去了人生的目標。空虛，寂寞，我就是那無根的浮萍，飄飄蕩蕩不知該去往何方。

我依然留著顧萌的那些東西，假裝她還會回來。即使我的心裡很清楚，沒有人會喜歡我這樣滿身鮮血的劊子手。

2

我叫李芮澤，在我六歲以前，有一個十分幸福的家庭。日子雖然清貧，可父母相愛，還有個疼我寵我的姐姐，還有什麼比一家和睦更重要呢？

可是這樣的幸福並沒有持續太久，很快，我的父母就開始了無休止的爭吵，並很快離了婚。我跟著爸爸，姐姐跟著媽媽，從前的一家四口，就這樣分崩離析。

直到現在我都還記得，和媽媽、姐姐分開那天，傾盆大雨好似天在我們落淚。

姐姐塞給我一隻鋼筆，她說那是她攢了很久的零花錢買的。媽媽則給了我一串紅寶石手鏈，那是姥姥留給媽媽的遺物。

臨走時，姐姐拉著我的手萬分不舍，她哭到幾度哽咽，卻還是被媽媽無情地拉走了。

在這之後，爸爸就入贅當了上門女婿。繼母如母夜叉一般醜陋。可是爸爸卻對她言聽計從，因為她願意接納我，出錢供我上好學校。

她唯一的要求，就是讓我跟著她姓，改名叫陳芮，切斷過往的一切聯繫。爸爸猶豫了很久，還是答應了。

我們住進了繼母家的別墅，過起了有錢人的生活。

雖然有錢，我卻常常感到孤單。因為這裡沒有姐姐，沒有玩伴，有的只是空蕩蕩的大房子。

好在隔壁的別墅里，也有一個和姐姐年齡相仿的女孩，她長得很漂亮，會彈琴跳舞，笑起來的時候像粉色薔薇，溫柔而甜美。

她對我很照顧，在她的身上，我似乎看到了姐姐的影子。只是後來，聽說她家落魄了，她的父母賣掉了別墅，帶著她搬走了。

3

從這以後，我的世界就只剩下了枯燥的學習。我拚命地努力，希望有一天自己獨立後能讓媽媽和姐姐過上好日子。

時間如白駒過隙，十二年很快就一晃而過。這些年裡，因為繼母的阻攔，我只見到過姐姐一次。

那是在媽媽的葬禮上，她通紅著雙眼，對著我欲言又止，卻始終沒有說出一句話。

如今我回想起來都會痛恨自己那時候的懵懂，如果那時候我能多問一句，後面的悲劇是否就不會發生，可惜世上並沒有後悔葯。

那年高考，我發揮超常，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醫科大學的生物工程。學校里有很多女生喜歡我，可我並不想那麼早談戀愛。

我學醫，就是為了不再像當初失去媽媽那樣失去我的任何一個親人。

可是我終究想得太過天真，我以為我學了醫，就可以拯救所有人，卻忘了我的能力也不過如此。

在我大二那年，我的姐姐跳樓了。

4

得知姐姐噩耗的時候，我覺得整個天都要塌了，一直支撐著我的那個信念，在此刻變得如此不堪一擊。

我像瘋了一樣趕去了姐姐家，卻發現他們家已經被燒成了灰燼。

周圍的人都說姐姐的繼父從醫院拉回姐姐後，不知道怎麼的他們的房子就著了火。

火勢兇猛，消防車來了好幾輛，整個房子被燒得一塌糊塗，裡面的人完全沒有生還的可能。

我頹喪地跌坐在地上，喉嚨乾澀，眼睛發酸，卻一滴淚都落不下來。

我不相信姐姐就這樣離我而去。她從前那麼疼我愛我，怎麼可能不跟我說一聲就跳樓輕生，我一定要找到真相，以慰她在天之靈。

只是我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渺小，不管我怎麼打聽，警局也好，學校也罷，對我的回復都只有一句：姐姐是自己跳樓的。

我甚至托關係找到了當時姐姐學校的學生會會長丁浩。各種旁敲側擊，他也只隱晦地告訴我，姐姐可能是因為失戀了，一時想不開跳的樓。

我心底並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但毫無辦法。父親安慰我說人死不能復生，讓我節哀順變。我總覺得他似是知道些什麼，可他卻堅決不肯透露半個字。

每天深夜，我都會摩挲著姐姐送我的鋼筆，懷念童年的時光。金錢這個東西，讓我的父親變得如此自私冷漠。

我在心底嘲弄著命運的無情，我絕不會變成他那樣的人。我一定要找到真相，哪怕花上我的畢生精力。

5

大學快畢業的那年，我不顧父親和繼母的反對，毅然選擇了放棄本校保研，休學一年備考S大的金融系。

跨專業考研不是件容易事，可我還是堅持了下來，順利地考上了S大研究生。

可即使是進了這個校園，我的調查仍然沒有任何進展。冥冥之中，我總覺得似乎有什麼力量在阻撓著我探知真相。我想衝出迷霧，卻始終無能為力。

直到姐姐祭日那一晚，我鬼使神差地回到了姐姐當年跳樓的地方，在那裡看到徐清揚拿著一疊紙錢在祭奠著什麼。

原來繞了這麼一大圈，這個幼時曾陪伴過我的隔壁鄰居「洋洋姐」，竟然就是當年姐姐跳樓的知情人。

從徐清揚的嘴裡，我聽到了整個事件的始末，也知曉了那一年害死姐姐的兇手。當時目睹整個事件過程後去報告老師的她，卻沒有得到老師的任何反饋。而這件事，也徹底成為了校園裡的禁忌。

只是因為，參與者之一的丁倩文，是學校大股東的女兒，也是學生會會長丁浩的親妹妹。

多麼殘酷的真相，沒想到當年那個向我表示沉痛哀悼，讓我以為他是好心人的丁浩，竟然是個徹頭徹尾的幫凶。

我恨害死姐姐的那四個人，但我更恨那個欺騙我的偽君子丁浩，和自以為可以一手遮天的丁家。

一個復仇計劃，在我的心中慢慢誕生。我把這個計劃告訴了清揚姐，她說自己願意幫我接近丁浩，收集丁家的犯罪證據。

我想也沒想就拒絕了她的好意，我不需要她去冒險。可她十分倔強，還是一意孤行地選擇了接近丁浩。

隨著聯繫的日漸頻繁，我越來越感覺到清揚姐在丁家過得並不好。豪門媳婦這件光鮮華美的袍子里，爬滿了腐臭的虱子。

我勸她退出這個計劃，她卻執意要留在丁家給我做眼線。我知道她是為了什麼，可是我無法給予她任何承諾。她對我來說，只是一個姐姐，僅此而已。

6

通過清揚姐，我知道丁浩這些年一直在注意著我的動向，甚至在我進入S大後，收買了我的一個室友監視我。

一次我故意裝作醉酒，向那個室友透露我已經找到了害死我姐的兇手是易寒和楊筱櫻。

我料到謹慎如丁浩，必然怕我知道更多的內幕。果然，沒過多久，丁浩就找到了我，說願意給我一筆錢，幫我潛入楊筱櫻所在的公司助我除掉她。

本來我的計劃里，我只打算給楊筱櫻下藥，讓她產生幻覺，讓她心裡崩潰說出真相，卻沒料到她竟然被易寒殺人滅口了。

隨後，一個讓我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我的面前。那是一個我根本無法拒絕的人，我並不認同那個人的想法，我不想把整個復仇計劃變成一個殺人遊戲。

可從我給楊筱櫻下藥開始，我就已經失去了選擇的權利，計劃一旦開始，就再也無法停止。

特別是清揚姐選擇犧牲自己來讓整個計劃圓滿的時候，我的內心像火燒一樣煎熬，卻什麼也做不了。

這讓我的心，也更加地憎恨丁家，若是當初沒有他們封鎖消息掩蓋真相，她也不必走到這一步。

所以當我站在那個奄奄一息的丁老頭面前時，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內心的那份仇恨。

我告訴他，如果他要怪，就怪自己當年太過護短，包庇殺人犯。這是他罪有應得，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我會送他最喜歡的孫子和孫女下去陪他。

當我眼睜睜看著他咽了氣之後，才知道原來自己的心也可以變得如此冷漠和無情。

7

如果不是遇到顧萌，可能我真的會迷失在這樣的生活里，變成一個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殺人犯。

顧萌的單純與善良，讓我找到了生活的真諦，讓我感受到了愛人與被愛的溫暖。

即使在交往的過程中，我向她隱瞞了很多的事情，但這並不代表我不愛她。

相反，自從我們同居後，每天清晨醒來看到她燦爛的笑容和豐盛的早餐，竟使我開始幻想未來的我們。

只是好景不長，許是上天也不想讓我這個惡魔擁有幸福，我的秘密最後還是被顧萌發現了。

她果然不能接受我犯下的那些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離開。也對，我這個墮落的惡魔，有什麼資格被天使愛上，我終究是奢望太多。

今天，是我完成所有計劃的最後一天。

我潛入了崔娜娜的婚房，我知道今夜賓客眾多，她的新郎定然沒有時間陪她回房。哪怕崔娜娜只有一分鐘的獨處時間，我都有辦法解決她。

她在聽到我的話後果然很害怕，這個惡毒的女人，不僅參與了當年的事件，連自己的親妹妹都害，這樣的人死有餘辜。

我在她的手臂上注射了大量的毒品，那些毒品都是我之前從許傑的手下那裡搜刮來的。既然她狠心到用毒品控制自己的妹妹，那不如就讓她死在毒品之下。

只是我並沒有料到，崔娜娜並沒有死。在我離開房間後，有人救了她，及時將她送去了醫院。

那個人就是顧萌。她給我發了一條簡訊，只有短短的一句話：回頭是岸，我等你。可是她不知道，我並不值得她為我做這些，我早就做好了自首的準備。

佛曰：「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當作如是觀。」從我按下了開始鍵，就註定了要由我自己結束這一切。再見，我的顧萌。

當初不若不相見，如此便可不相戀……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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