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花夕拾】童年的夏夜

最新 06-22

編者按：

席地而坐，數星星，侃大山，搖蒲扇，聽故事……嘿嘿！多麼美好的夏夜！跟隨作者蔣秀芹一起穿越到從前過去每每散吧[耶][耶]

童年的夏夜

作者：蔣秀芹

夏天，總是不經意地就熱起來了。你不知道頭頂的那輪太陽，什麼時候就燃起了火，我以為如同我們熱愛的生活。

上世紀七十年代中期，因為家庭尚未普及電視機，夜晚的生活便是簡單至極，尤其是夏天的夜晚。我們家屬院前後三排，住著十幾戶人家。青磚鋪就的小道寬約三米，從大院正南門貫穿整個院子，住房約佔大院的三分之二，剩下那三分之一的左側是一口水井，右側便是一大片空地。只要是晴好的天，每到傍晚，就早有院中老人把空地清掃乾淨。吃過晚飯，孩子們就各自扯著一片涼席過來佔位，涼席有竹編的、秸稈的、草編的，還有的直接拿塊塑料布。擺也不是方方正正規規矩矩的，多是東一片西一片的隨意擺著。有好夥伴就緊挨著連成一片兒大的；也有那兩天正吵架鬥氣的，就離得遠遠的；再有來得晚的沒地兒了，壓著早來的席邊兒了，少不得倆人爭執一番，得等有大人過來調停。還有那倔頭兒不聽勸的，非得頭上挨一記老爸的「疙瘩敲」，才悻悻然地起開，嘴裡卻還是不服氣，嘟嘟囔囔，引得其他孩子捂嘴偷笑，頗有幸災樂禍之嫌。

爭爭吵吵的當口兒，天就完全黑下來了，夜空中綴滿了星星，這個時候多半是和小夥伴們躺在涼席上比賽數星星，看看誰數得多。會找北斗星就是那會子學會的吶！關於星星，聽大人們說「慌忙星早落」，說是夜幕降臨後最早出現的星星會先墜落，真正意思大概是提醒人們做事情需要細心，切忌慌裡慌張，意為「做事情只有認真仔細，才能做得好做得長久」。

原本悶熱的天伴隨著夜幕降臨也有了些許涼爽，這時候大人們也都陸陸續續地過來了，一手拿蒲扇，一手拎著馬扎，這一會兒來的大多是爸爸，因為媽媽們還得洗洗涮涮，要晚一會子才過來。爸爸們聊的多是大人們的話題，什麼工作調動啦、車間進度啦，還有老家有二畝地的，啦啦莊稼的長勢什麼的……沒大會兒媽媽們也來了，比起爸爸來媽媽要想得周全一些，來的時候手裡拿著洗好的瓜果桃子之類。孩子們也不客氣，誰想吃就過去要，還不忘甜甜地道個謝。吃完了，路左側水井旁有各家的水桶，裡邊都有清洌的水，用手撩著在桶外面洗，完了用手背一抹，心滿意足地跑回自己的領地去。大人們都是隨意而坐，聊聊白天的工作，三言兩語過後，就扯起閑篇來了。印象中住最後排的楊叔尤其健談。楊叔一米八幾的大個子，大手大腳，人長得特魁梧，脾氣也大得很！左鄰右舍的沒少因為他罵孩子罰孩子站什麼的過去勸架，所以他家的三個孩子見他都像老鼠看見貓似的躲著走。不過他對其他小孩子還是好的，但是因了他出了名的壞脾氣，未免看見他的笑心裡也是怯怯的！雖然都不敢跟他說話，卻是非常喜歡聽他講故事。故事真假出處暫且不說，那故事情節堪比現如今的影視大劇。原本吵吵鬧鬧的孩子們，也都老老實實地坐好，那眼兒都在黑暗裡去捕捉楊叔，耳朵支愣著恐怕漏掉一個字兒去。楊叔的故事可謂涉獵多個角度:打仗的、娶媳婦兒的、遇鬼打牆的、武俠起義的、古代的、現代的......講得興起時手舞足蹈，能「呼」地站起，把聽得眯啦吧瞪躺在媽媽懷裡的我們嚇得一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