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女其姝,遙指一朵花——廖姝的水墨花鳥世界
當花瓣離開花朵,暗香殘留。
當一朵花離開枝頭,它最好的歸屬,便是在宣紙上復活。
在美術館展館初見廖姝,就被她安靜嫻雅的氣息吸引住了。一襲黑底素花真絲旗袍,靜靜佇立在自己的畫作前。見我們來參觀,她眉眼含笑,明麗如春。
看畫如看人,「畫如其人」正是中國文人畫的調調。看人如看花,「人如其花」正是我心中對女畫家的猜想。
眼前那些美麗的花,天生麗質,出塵脫俗。彷彿脫去了「嬌艷」,帶著溫潤的「雅緻」,從畫家的心裡生長出來。她們細膩卻讓人感覺到清新,柔嫩卻也顯得落落大方。這是一種極濃的優雅的女性氣息——溫暖、潔凈、別緻。我感覺,她們會讓躁動的人安靜下來,讓安靜的人慢慢品味出一種古意和禪境。她們不管是活潑生動,還是含蓄婉約,都自然而然,帶著芬芳,流淌在畫家的筆墨里,一經綻放,便不再凋零。
中國花鳥畫,重精神內在而非形式技巧。畫的立意往往關乎人事,它不是為了描花繪鳥而描花繪鳥,也不是照抄自然,而是緊緊抓住動植物與人們生活遭際、思想情感的某種聯繫而給以強化的表現。花鳥蟲魚,就是「鳥語花香」的詩意表達,是人與自然親近的樂趣。它既重視真,要求花鳥畫具有「識鳥獸草木之名」的認知作用,又非常注意美與善的觀念的傳達,強調其「奪造化移精神遐想」的怡情作用,主張通過花鳥畫的創作與欣賞影響人們的志趣、情操與精神生活,表達作者的內在思想與追求。
廖姝的花鳥小品,兼工帶寫,細膩的工筆描繪中不乏水墨的逸趣。在畫面的經營布局上,有虛實對比與顧盼呼應;在造型、造像上,簡練而不失思考,經得起推敲。她的小品很講究,有情致,有變化,花為主題,蟲鳥點綴,不覺其「鬧」,反而有一份「蟬噪林逾靜,鳥鳴山更幽」的意境。她的畫顏色用得通透,很雅,不那麼怯,畫面里用了一些很純的色彩,乾淨透明。
工至極致,就容易匠,要做到跳出「微觀」與「寫真」,畫才不會匠,不會刻板 。廖姝的花鳥,細品之下有古詩詞的意韻,讓人油然而生懷古情結,心儀遙遠。彷彿畫家敏感、細膩、極具靈性的抒情把人牽回遠古時光,就連蟲鳥的樣子也有了古意。這種古意不是蒼老,不是古朽,而是幾千年文人所追求的一顆天真琉璃心。花是有形之物,花開無聲,卻有動意,有生機。開在宣紙上的花,是一種時空圓融的禪悅,靜靜觀賞,能感受到時光無聲,千百年濃縮成一瞬——這一朵花在哪裡遇見了都是重逢:她,是《詩經》里的靜女;她,是翩若驚鴻、婉若游龍的洛神;她,是「閑靜似花照水」的絳珠草仙子……她既是眼前人,也是千百年前的那朵花,叫人無法不唏噓感嘆。
我的眼前,廖姝俯首在宣紙上細勾淡染,靜且美好。
此生在花間流連,不問塵世沉浮,不慕陌上喧嘩。
(本文圖片均為廖姝水墨花鳥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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