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那條河

小時候，家背後的那條河，水打上來是可以做飯燒菜的。河水清澈，偶有水牛熱了，下水泡涼，撒個尿拉個屎，也會被清晰可見的水草在短時間內凈化，變成水草和魚兒的養分。

河兩岸長著「豬母菜」和「刺莧」，是餵豬的兩種常見野菜，或許叫野草更合適吧，因為它們都不適合成為人們餐桌上的菜肴。

那時鄉下的衛生條件不比現在，大人小孩偶有皮膚髮癢發紅的時候，「刺莧」的藥用價值就來了，取其根部熬水，洗一次就好了，比皮炎平湊效（那時沒有皮炎平吧）。

拾取豬料的時候，大人是禁止我們採摘「刺莧」的。「刺莧」上的刺，不小心扎到，可以讓手指刺痛三天，一般的小孩是要哭的。

河不深，大人走到河中間，水也就沒過肩頭的樣子。夏日，幾個小夥伴結群到河裡游泳，累了上岸就坐到被太陽曬得發燙的大石頭上，好多的小夥伴都因此屁股上長了「啶膿」，害得幾天都不能坐椅子。吃飯時間到了，非得讓大人罵了吼了才依依不捨上岸回家。而大部分時間，大人還是會讓我們順帶在河裡摘點水空心菜回家。一群小玩伴手劃腳蹬，來到了長得最旺盛的空心菜圈旁，不用論誰家的，摘一把回家就是。往往這個空心菜圈並不是離游泳的地方最近的，我們就想著多游一分鐘算一分鐘吧。大人就在岸邊看著，自顧聊著家長里短。

沿岸兩邊工整有序的插上兩排竹竿（河中間是要留著通船的），拿個竹條彎成一個圓圈，把空心菜的根部依次綁在圓圈上，套入竹竿，就可以種出水空心菜了。竹竿要夠長，下大雨漲水就不怕空心菜圈浮走了。水空心菜葉軟，梗也軟脆，多次採摘後依然，不像地里長的旱空心菜那麼多粗纖維。換牙的孩童最為喜歡空心菜葉，不用怎麼咬就碎了，很好入口，我想沒牙老人也喜歡吧，而大人多吃菜梗。幾個月後，長得久了，空心菜也老了，長出了白色的，紫色的花，還有黃色的，外形像極了喇叭，甚是漂亮，我們就會摘來玩。水空心菜花謝後結成的種子，一般不會收拾，明年的種子還是從旱空心菜收集。

夜晚，每當我們說青蛙蟲子吵得無法睡覺的時候，父親就知道我們想去釣黃鱔了。弟弟打著手電筒，我提著水桶，哥哥拿著釣鉤、蚯蚓（釣黃鱔最好的餌料是蚯蚓，在肥沃的肥料田最多，釣鉤不能用倒刺的），一起去哪個空心菜圈邊上，哥哥嫻熟的掛餌料放釣竿，這個時候我們不能再說話了，不然黃鱔就不來吃餌料了。偶有其他人從旁邊走過，颳得河邊的草沙沙響，我們還要責怪下他，害得我們釣不到黃鱔，儘管我們剛放下釣竿。

黃鱔切成段，用油炸成金黃，用來煮粥或者炒空心菜梗，或許是那時候最美味的食物了吧。據說，黃鱔可以治小孩流鼻血，有一個小夥伴嘴饞，為了吃黃鱔粥，把自己打流鼻血了。他的父親就急忙去釣黃鱔，釣不到就沿河邊去問釣到的人買。那段日子，這個小夥伴吃的黃鱔多到讓我們流口水，而我們的黃鱔不是被他父親買了就是送給他吃了，誰讓他流鼻血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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