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失蹤的兒子騎著巨龜回來了
烏雲滾滾,海上潮水起伏不定,一場大雨即將襲來。
「都怪你,孩子說要出海,你也不知道攔著他點,現在好了,萬一出點事,你們老李家可就絕後了。」母親望著洶湧的潮水,急得牙齒都快咬碎了。
就在早間,她十五歲的孩子大壯吵著鬧著要出海,她當時正在忙著給一家人做飯,就沒有理他,讓他找他爹朱全有去。
朱全有是多年的老漁夫了,經驗豐富,一看天,就知道今天之內必有一場大雨,就讓朱大壯安分點,好好待在家裡。
大壯看了一眼家裡的破敗光景,對父親說:「爹,你這樣攔著我也不是辦法,我總有一天還是會長大的,然後撐起咱們這個家,靠你一個人,實在太辛苦了。」
這句話從兒子口中說出,朱全有稍稍愣了一下,隨後就紅了眼眶,他怎麼也想不到,原來兒子這麼懂事,他還以為兒子是為了好玩才出海呢,現在看來,卻是錯怪他了。
想到這裡,朱全有仔細想了一下,才點頭同意,但唯一的要求是,朱大壯不能走得太遠,在近處的海打上幾網就快回來,姑且算作練手了。
朱大壯得了允許,興奮地差點沒蹦起來,去拿了些工具,便乘了只小船出海而去。
本以為這孩子會聽話,打些魚蝦便回來,哪知一直到了快天黑的時候,都看不到他的漁船回來,這下可把朱全有夫妻急壞了。
朱全有年近四十才娶到媳婦兒,四十五歲才有了朱大壯,也算是老年得子了,如今朱大壯要是出點事,李家可就絕後了,若是遠在老家的母親知道,恐怕非氣死不可。
想到這裡,朱全有狠狠在自己臉上扇了一巴掌,然後乘了另一艘漁船去海上找兒子,妻子不放心,便也跟著去了。
就在他們的漁船行出不遠,一場大雨終於還是落了下來,海上的潮水如發瘋一般,瘋狂翻滾,漁船一會兒高一會兒低,如同風中的落葉,隨時都會被潮水淹沒。
朱全有使勁掌好舵,試圖使漁船平靜下來,可一點用都沒有,他年紀大了,轉眼間就氣喘吁吁,汗水直流,冰冷的水汽飄在臉上,整張臉都變得通紅。
不知過了多久,妻子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兒了,看了一眼海上,又看了一眼朱全有,忽然一咬嘴唇,淚水滾滾而落,「老朱,要不咱們回去吧?」
「啊?」朱全有沒聽清。
「要不咱們回去吧!」妻子聲嘶力竭地喊道。
朱全有明白妻子的意思,像這樣的風浪兒子很有可能已經葬身海底,若是再不放棄,恐怕他與妻子都會性命不保,若是他倆都出了事,那在老家的母親恐怕得活活餓死。
想到這裡,朱全有像是對著海上說,又像是對自己說:「他應該不會怪我吧......」然後將漁船往回撥了去。
轉眼間第二日過去,海上的潮水已經平定,一夜未曾吃喝睡覺的朱全有再次乘船出發了,他要找回自己的兒子,哪怕是一具冷冰冰的屍體。
漁船駛出很遠,冷冽的海風撲來,朱全有身子都快凍僵了,就在這時,他看到不遠處漂來幾塊木板,他隱隱覺得有些不對,趕緊將船駛了過去,待看到是昨日朱大壯乘著出海的漁船,他身子一顫,忍不住放聲大哭:「大壯,我的大壯呀......」心裡像被刀割一般痛得不能自已。
過了不知多久,就在他哭到快要虛脫的時候,一個喊聲傳入了他的耳朵:「爹——」
朱全有初時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待聲音越來越清晰,他抬頭看去,不遠處朱大壯正乘著什麼向他而來。待離得近了,才看清兒子居然騎著一頭巨龜,那巨龜身子比漁船稍小,但站上兩三個人不成問題,可是兒子怎麼會被巨龜救了呢?
朱全有將兒子拉上漁船,仔細打量那巨龜,而那巨龜也伸長了腦袋與他對視著,這時朱全有注意到那巨龜的鼻子上有道狹長可怕的疤痕,顯然是受過一次大傷。
塵封的記憶頃刻間便被打開,他指著那巨龜喊道:「原來是你,原來是你......」那巨龜似乎能聽懂人言,向著他不住點頭。
說起這巨龜,算是朱全有的老朋友了。三十多年前,朱全有與父親一起出海,回來的時候在海灘邊發現了一隻烏龜,那烏龜好像受傷了,趴在海灘邊動也不動,兩人仔細一看,才發現烏龜的鼻子里進了一根異物,讓它十分痛苦,以至於人來了也不逃跑。
看著烏龜那可憐的模樣,朱全有動了惻隱之心,便著手救治烏龜,他用刀割開烏龜的鼻子,生生將那根異物取了出來,然後給烏龜撒上金瘡葯。
這無異於「刮骨療毒」的舉動將烏龜痛得暈了過去,朱全有索性和父親將烏龜帶到了家裡休養,一直到它好了才將它放回海洋。
本以為那一別就當是訣別了,哪知道三十年後的又一次見面,這烏龜竟然救了自己的兒子,想到這裡,朱全有真是又驚又喜,待把此事說給朱大壯聽,大壯也是唏噓不已。
想不到那在沉船之際,乘風破浪而來救了自己一命的巨龜,竟在多年前同樣受過父親的恩情,這大概便是人們常說的「好人有好報吧」。
而從那以後,每次朱家父子出海的時候,這隻巨龜總是守在兩人身邊,幫著父子倆打魚,轉眼間幾年過去,父子倆居然成了一方富家翁,生活也慢慢好了起來......
(故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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