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克德米德《黑暗領域》：粗糲生活下的人性彰顯

文/劉卓

蘇格蘭女作家薇兒·麥克德米德創作的《黑暗領域》，故事背景是上個世紀80年代英國礦工大罷工時期的蘇格蘭礦區。當時，保守黨首相撒切爾夫人新任命的煤炭局局長預期以機械化手段提高煤礦開採效率，同時關閉一些效益差的礦，這些意味著大規模裁員的政策成為罷工的導火索。這場始於1984年3月終於1985年3月的曠日持久的罷工以工會的失敗而宣告結束，持續近一年之久。期間，礦工們既未得到工會的任何補償，更因沒有上班而未得到工資，家庭紛紛陷入極度的貧困，而到了聖誕節前夕，這種艱難在節日氣氛的籠罩下就更顯白熱化，整個礦工社區的衰落由量變積攢，瞬間達到墮落的質變飛躍，兩起案件由此發生。

在任何社會中，大人物和豪門都是人們樂於談論的話題，比如蘇格蘭富豪爵士的女兒和外孫的綁架案就成為了街頭巷尾的熱議，流傳20年不息。在交付贖金的過程中，富豪的女兒在混亂中被打死，外孫與綁匪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而綁匪留下的反政府組織名號則是子虛烏有，所有線索的中斷令整個案件陷入膠著狀態，直至20年後，索取贖金的海報的再度出現才讓事情彷彿出現了轉機。

與此同時，幾位礦工的消失除了給他們的至親帶來難以磨滅的傷痛外，對他人而言卻如同鋼針落入大海般無聲無息。小人物是不值得關注的，米克的消失就被整個礦工社區簡單粗暴地定性為「工賊行為」，連帶他留下的孤兒寡母也被貼上「工賊家屬」的標籤。在貧瘠生活中失去唯一精神支柱的妻子儘管堅強地帶大了女兒，卻死死地躲在這道橫貫時空的巨大傷口下無法自拔，以致在外孫患病急需外祖父進行骨髓配型測試時仍不願透露當年的任何消息，甚至跑到警局去阻撓案件的調查。這也使得在集中力量調查綁架案的背景下，這場本來就被勢利的局長所無視的案件變得更加無足輕重，幸虧，還有警隊的良心——佩蒂督查。

小說巧妙地以這位女警察為線索，在分別層層鋪開的同時不露聲色地將兩起案件的邊緣慢慢靠攏收緊，然後在讀者還猝不及防之時，如打開雙鎖般咻地一聲推開一道大門，另兩起案件的原委同時展現在讀者眼前。凱倫·佩蒂這位做事風風火火的工作狂在其粗線條的表象下從來都不失於女性的細緻與耐心，當年就是她，頂住所有人的壓力揭出了老上司的強姦兇殺案，為受害者得到昭雪；現在也同樣是她，在搭檔菲爾警長的幫助下，背著警長偷偷調查起了礦工米克的失蹤案。不同於「硬漢派」女一號凱倫，無意中捲入綁架案的記者貝爾是位充滿女性魅力的職場白骨精，她在功利的驅使、強權的攜裹、職業的操守和來自良知的呼喚中掙扎，最終決定「服從但不屈服」，以自身的聰慧與果敢為案件的偵破起了關鍵性作用。作者巧妙地將貝爾性格的多元化融入凱倫的單一線形，雙管齊下，互為補充，為故事增添了更多看點。

作為一名女性作家，薇兒·麥克德米德除了對諸位女性角色給予成功塑造外，還對書中的幾位男性進行了小小的調侃。儘管因時過境遷，兩位綁匪均未得到法律的制裁，卻也都被宿命或大或小地玩弄了一把；那位看似是受害者的富豪爵士，則更是被命運或被其自身從頭嘲弄到尾；還有菲爾警長，身兼好脾氣的出氣筒和後勤部長里兩職的他不僅在事業上一如既往地幫助凱倫，更在生活上最終解決了這位上司和男人婆的歸宿問題，祝他們的生活幸福美滿。

來源：信息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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