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鄰居家總散出腐臭味,那天偷偷潛入他家地下室:我發覺這輩子完了

鄰居家總散出腐臭味,那天偷偷潛入他家地下室:我發覺這輩子完了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香無| 禁止轉載

楔子

我的鄰居死了,聽說是因為心肌梗塞產生的血栓。

晚上吃飯的時候我把這事情告訴了男友,順便告訴他街道辦事處準備為鄰居舉行個小小的追悼會,就定在一天後的傍晚。男友往嘴裡扒拉了兩口,一邊嚼著一邊抬起頭看著我,表情漠不關心。

男友很不喜歡鄰居,其中部分原因是鄰居家養的那隻老貓。那貓通體純黑,沒事了總喜歡跑到我窗台上趴著。每當男友下班看到窗台上的貓,總會隨手拎起身邊的東西對著它丟過去。男友出生在國外,從小接受西方的教育,所以一直覺得黑貓是不祥的象徵。

那隻老貓很瘦弱,皮包骨頭,那身毛炸乎乎的,就像怎麼梳也梳不平順,乾涸的眼睛會長久地盯著某個特定的地方,看多了就覺得瘮人。那種怪異的神色和我的鄰居一模一樣。

鄰居是個乾癟老頭,平時看見我時,眼神總是躲躲閃閃地避開。可當我走遠,他又會在後面緊緊地盯著我瞧,那目光讓我十分不適。

有時候我會覺得他有話想告訴我,可有時候我又覺得他只是個猥瑣的快要油盡燈枯的老頭。寒來暑往,我們之間沒有什麼交集。

上帝造人的時候很公平,他賦予了人類完美無缺的頭腦,同時也賦予了人類滿是漏洞的肉體。而人最脆弱的地方不在頭部,卻在腳下大拇指和二指相接的地方,只需要用針頭輕輕地扎進去,推一點空氣,腦部就會迅速結出血栓,造成心肌梗塞的假象。

這個小常識是男友告訴我的,他曾經做過法醫的驗屍官。他說,用這種手段殺人,神不知鬼不覺,就連法醫也很難察覺到,而他身邊發生過這樣的例子。

他說的時候我就躺在他懷裡,聞著他身上那股熟悉的香水味。鄰居的死也是他告訴我的,屍檢報告是他的老朋友出的。

他說出鄰居的死訊後,我儘力回想著那老頭生前的模樣,但除了知道鄰居姓黃以外,一切都很模糊。我的手臂還隱隱有些發疼,我把袖子往下扯了扯。

一股混合著奇怪味道的藥味瀰漫在房間中。我抬眼看他的臉,他的神情氤氳在一片陰霾中不甚分明,只有那兩瓣嘴唇依舊薄削漂亮。我沒敢開口問他,那日他和老黃究竟在爭吵些什麼,逼得他用這好看的嘴唇說出殺人的警告。

1

鄰居沒有親人,生前也沒有工作,領著最低的社會保障金獨自活在這個世界上。而他死後,最悲哀的事情是沒有人為他哭喪。

社區在他死後一天,按照慣例要在開完追悼會後,對他進行火化。不知出於什麼目的,這個社區所有的人都收到了喪帖。

參加追悼會的人不少,很多人抱著不吃白不吃,又或者是聯絡感情等種種目的前來參加。

整個大禮堂中迴響著社區主任枯燥的聲音,那其中還摻雜著窸窸窣窣的閑談。我的視線和主任接觸,很快他又將眼神移開了。

男友沒來,我獨自穿著一身黑色的裙子坐在角落裡。這個地方視線良好,一眼過去可以覆蓋整個禮堂的情景。

有趣的是,我發現除了一直蹲在主任身邊的鄰居的那隻黑貓外,其他人的臉上都沒有「悲傷」這種情緒。

喪飯之後,主任宣布集體默哀三分鐘,然後進行火化。

可就在他的尾音消失之前,禮堂里忽然跌跌撞撞跑進來一個人——火化廠的小李。

他跑到主任身邊,神色慌張地說了些什麼,主任的眉頭倏然擰緊,而後抬起臉來。全場安靜下來看著他們,過了一會兒,主任沉下聲音說:「老黃的屍體不見了。」

沉寂了一秒後,伴隨著那隻黑貓一聲不明所以的嗚鳴,喪禮的氣氛瞬間炸了。謠言四起,說什麼的都有,到了後來我甚至聽見有人揣測老黃詐了屍。

這場鬧劇沒有結果,晚上等男友回家後,我在餐桌上將白天禮堂里發生的事情告訴了他。他一口一口地扒拉著白飯,也不抬頭,直到最後才擦了擦嘴抬頭道:「萬一被貓吃了呢?」

他漫不經心的話讓我一激靈。

「被貓吃了?開什麼玩笑!」

「你不信?」男友挑起眼角看著我,「所以我才說不喜歡貓,養什麼都好別養貓。我過去在醫院那陣,只要一個人長時間被貓纏著,就證明他快死了,百試百靈。」

他喝了口水,回頭看著我,難得一見地對我笑了笑。

「我跟你說,貓最喜歡纏著快死的老年人,一旦人死了,它們就會以最快的速度把屍體吃掉,一點骨頭都不會剩下。」

我被他說得打了個寒顫,有些惱火地止住了他的話,當然也止住了自己的問題。

男友不以為意地幫我收拾碗筷,廚房裡空空蕩蕩的,只有那盞燈懸在頭頂,發出曖昧的光。房間里又出現了那股奇怪的味道,我捂著有些發炎之後隱隱作痛的手臂,想著明天一定要好好打掃。

2

不知道社區後來是如何處理老黃屍體的,總之一切在經歷了一些小小的傳言之後,又恢復了平靜。速度快得連一天都沒用到。

男友最近換了種香水,身上的味道更濃。他從來不知道我對香水過敏,就如同他不知道我會為了他做到什麼地步,他從來沒有在乎過。

我回到家時差點撞上匆匆從房間里出來的社區主任,他就像受了莫大的驚嚇,狠狠地往後退了一步,然後又急急忙忙敷衍地打個招呼,低著頭離開了。

我提著菜開門進去,男友背對著我坐在沙發上抽煙,身上的香水味和香煙味混合在一起,我找了個風口坐下,漫不經心地詢問道:「主任來幹嗎?」

「沒什麼,就隨便問問老黃的事情。」

「屍體找到了?」

「誰知道呢?」

「真奇怪,怎麼一個死人就這麼不見了……不會是發現了什麼,被警察帶走了吧?」

「我哪兒知道?你別管這麼多。」

他的語氣不耐煩起來,我「哦」了聲,識趣地進了廚房。最近家裡總飄出一股奇怪的味道,我覺得也許是因為被男友身上那種混合的氣息纏繞久了,連鼻子機能都出了問題。

男友還在廚房裡吞雲吐霧,我洗菜時偶爾抬起頭看著他的背影,想像著如果沒有我和他,現在這個房間將會空曠成什麼樣子。

手臂上被那隻該死的黑貓抓過的地方化膿了,一陣陣撕裂般地發疼。我明明打了疫苗,卻還是無法止住潰爛,明天得去大醫院看看。

吃了晚飯之後,男友說自己要出門一趟。我沒問他去哪裡,也不問他多久回來。

這些都不重要,只要他還在我身邊就好。

我一個人進屋,鎖好了房門,拉上窗帘。自從老黃死後我便被一種深切的恐懼所包圍著,有時候半夜被味道熏醒,我會忽然幻想老黃就睡在我的床底下,四肢僵硬,只有臉上還帶著恐懼和憎恨的表情。一雙眼睛圓溜溜地隔著床板,盯著我的脊樑……

我猛地打個哆嗦,翻過身。

窗帘拉得很嚴實,只有屋外的樹影綽約地掛在上面,扭曲變成繩索一樣的形狀,蜿蜒地爬在那裡。

就在老黃死掉的那個晚上,我目睹了他和男友激烈的爭吵後,如常回家,如常入睡。

半夜裡被貓的凄厲叫聲驚醒,我才一抬頭,便看見老黃家那隻黑貓狠狠地將自己的臉,整個兒壓在我的窗戶上,五官變了形,只有嘴裡的牙齒森森然地白著。

見了我,它的瞳孔倏然放大,猛地張大了嘴,一口咬在玻璃上,發出「砰砰」的聲音,爪子也不停地撓著我的窗戶。

我嚇得幾乎無法動彈,過了好一陣,才猛地回過神,趕緊撲到窗邊一把拉上了窗帘。

那貓齜牙咧嘴地對著我咆哮的樣子,和當時它撲到我身上咬我時一模一樣。就像男友說的要吃得連骨頭也不剩似的。

我轉過身,用被子蒙住了腦袋。手臂上的傷越來越痛了,不知是不是因為這個,房間里那種奇怪的味道也變得更加濃郁起來了……

3

男友不在家時我出了門,一個人待著總覺得有些寂寞。自從發生了追悼會上的事,老黃家的貓也跟著不見了蹤跡,所以也不用擔心出門時會不小心遇上。

我漫不經心地在街上逛著,經過勞力士專賣店,站在門口仔細地看著那些花樣百出的昂貴手錶時,突然想起一個問題:如果老黃死後那隻貓一直守在他身邊,從驗屍到入棺,沒有人能拉走它,到今天已經是第四天了,究竟是誰在餵養它?又或者說,它是靠什麼東西活下來的呢?

「萬一被貓吃了呢?」

男友那句話猛地扎進我的腦子裡,我一愣,身後隨即響起一連串銳利的車鳴,我胳膊上的傷倏然疼了起來。

手機沒有預兆地在包里振動起來,我慌忙地逃竄到路邊,接起來,是醫院鑒定科來的電話。

恍恍惚惚回到家裡,房間很黑,沒有開燈,已經晚上八點了。

我給自己倒了杯水,手哆嗦得幾乎無法抓住杯緣,才喝了一口,便覺得胸口痛起來。

那股味道愈發強烈,房間里顯得更空了,男友依舊沒有回來。我煩躁地一把將水杯砸在地上,玻璃裂開,水珠濺得四處都是。

我早應該想到的,無論我為男友做什麼,他都不會回心轉意,他不愛我這件事情,很早以前我就發覺了。而我想,他跟我在一起的最大原因,只不過因為我是一個隨叫隨到、又小有資本的女人而已。

他唯一沒想過的是,我已經知道了他和老黃之間的秘密。

4

那天我等了一個晚上,手裡捏著醫院的化驗單,獨自坐在房間的正中央。

之前我分不大清楚,究竟那些令人不悅的氣味是真實存在的,還是只是我的某種病症。可當今天我去了一趟醫院後,我忽然發現家裡的味道和醫院的某個特定角落一模一樣。

這也許就是男友拚命使用香水想要掩蓋的真相。

從很早以前我就發覺男友和老黃之間有些問題。當我在場時,他們總像陌生人一樣擦肩而過,偶爾發生的極其瑣碎的摩擦,也不過是些生活的細末小事。而在某些我裝作不經意的瞬間,我發覺了他們暗地裡交換著奇怪的眼神。

我一直沒有問及男友的事情,也從不探究為什麼他要辭掉法醫這份很有前途的工作,我害怕捅破維繫我倆之間脆弱關係的遮羞布。所以我一直不知道,或者說假裝不知道現在的他究竟在做什麼。

那天老黃敲門,要我去他家裡,他得告訴我一些事情。我大腦里的警鐘響起,預感不妙。

一刻鐘前,我從老黃家門口經過,從門縫中看見了男友的鞋子。屋子裡響起爭吵,我躲在門後安靜地聽著他們倆撕破臉後的咆哮。隨後不知是誰怒氣沖沖地過來砸了門,我往上跑了兩步,樓梯盤旋著,樓道黑暗。我抬頭,黑貓靜靜地站在那裡看著我,它的眼神深邃而不可捉摸。

我吞下驚叫,坐在它身邊,一起注視著那扇朽舊的大門。

很快,門開了,男友怒氣沖沖地出來了。我聽見他留在身後的話:「我會弄死你!」

那話他說得咬牙切齒,十分逼真。黑貓豎起了毛,擺出防禦的姿勢,我咬住手指,老黃慢悠悠地跟著出來,往樓梯上看了眼,雙眸猩紅充血。

我不知道他是否發現了我們。

老黃讓我進了他的屋子。才一進門,我就聞見一股難聞的味道。那是一種很難描述的味道,就像什麼食物放得太久,發霉變質了一樣。就算及時進行了處理,還是無法消除那種殘存的痕迹。

當時那隻黑貓就蹲在門邊,一邊梳理著自己的毛,一邊眯著眼睛盯著我們。

老黃做作地讓我坐在沙發上,給我端來一杯水。我直接放在了一邊,沒有喝。直覺告訴我,他找我不會有什麼好事情。

老黃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我的手,什麼也不說,就這麼坐在了我的對面。

「我活不久了。」

老黃嘆了口氣,抓抓頭髮,忽然突兀地對著我開口。我一愣,這才抬起眼看著他。他的臉色很差,蠟黃蠟黃的。背部佝僂著,指甲鋒利而長,黑瘦的手腕像枯木的樹枝一樣,彷彿輕輕用力就會折斷。

「為什麼?」

才問完我就後悔了,老黃就像預謀了很久那樣,一直等著我的這個問題。他興奮地抬起臉看著我。

「肝癌,我還有三個月的命,」他頓了頓,笑起來,「我其實很早以前就和你男朋友認識了,還有主任。」

我心裡升起更加不祥的預感,卻又無法抑制地聽下去。

「你知道你男朋友為什麼要從那個地方辭職么?」

我搖搖頭。

「因為那個地方掙不了錢!」老黃提高了音量,「被送去做法醫鑒定的人,屍體早就被破壞了,就算檢查也沒有任何用處,只能直接送進火葬場。我們都覺得這樣太浪費了。」

「浪……費?」

我糊塗了,老黃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表情。

「人死了,屍體的作用可是很多的,你跟我來。」

他說著,對我招招手。我不由自主地跟在他身後,穿過長長的沒有燈光照射的走廊,一直走到了最裡面的房門前。

他微微側過頭瞥了我一眼,而後猛一把推開了暗門。

房間里充斥著刺鼻的味道,這個房子就是被這種味道包裹著的,而這種味道現在也藉由男友的身體,鑽進了我們的小屋。

我跟老黃進去,他隨手打開了燈。在看清楚一切之後,我腿一軟,猛一下摔倒在地上。(原題:《只有貓看到》,作者:香無。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公號: dudiangushi>,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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