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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重病男友主動為我換腎,我感動答應嫁給他卻得知腎是竹馬捐的

生重病男友主動為我換腎,我感動答應嫁給他卻得知腎是竹馬捐的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顧暖色 | 禁止轉載

1

一九九四年,沈蒼山和重病的父親來到香港。他十五歲便輟學了,學歷不夠,技術不精,為了生計,他便在巷子賣炒栗子,在街邊擦皮鞋,當計程車司機……

那年的生活最為艱苦,他在街頭給人擦皮鞋,一場暴雨突如其來,姑娘固執地為他撐傘。

後來,那是後來他才知道,這般尊重,不過是姑娘的恥辱。

2

蘇洱海穿著墨青色的蘇綉旗袍,黑髮高綰,露出白皙的頸項。她把下巴揚得高高的,雙眸澄澈明凈,臉上有著淡淡的笑意,紅唇一張一合說著誠懇的謝辭。

這是一九九六年香港電影節的頒獎典禮,隔著屏幕的蘇洱海,像極了黑色童話中美艷不可方物的精靈。

不過沒有人在意這般美,娛記在意的是,榮獲「最佳女主角」獎項的蘇洱海和她背後唐氏的唐總到底是什麼關係。

此時,唐總唐瀝澤俊逸的臉上怒意十足,他一字一句下達命令:「找!翻遍整個香港也要把蘇洱海給我出來!這麼重要的場合,她竟然一聲不吭地消失了!」

一九九六年的香港灣,它還未回歸祖國,但依舊繁華。

屏幕里璀璨奪目的明星,此時坐在計程車後面,碼頭的燈光落在她淡漠的臉上。她嘴角緊緊抿著,似心事重重。

這般美艷的女子像是不真實的幻境,至少計程車司機沈蒼山這樣覺得。

蘇洱海轉頭看向司機,發現他出乎意料的年輕,眼睛很黑,鼻樑挺拔,有著很健康的膚色,穿著樸素的棉衫,看得出洗過無數次,但很乾凈。

她習慣性地揚了揚下巴,一口粵語腔調,「認識我?」

蘇洱海沒有戴墨鏡和口罩,姣好的面容一覽無餘,可沈蒼山下意識地搖頭,配合著她說著生硬的粵語,「不認識。」

她笑了笑,似乎一點都不在意對方不認識她這個家喻戶曉的明星。

沈蒼山垂下頭,盯著自己粗糙的手心出神,就聽到後面的女子細聲喊了他一聲:「師傅,」話語簡潔,語氣淡漠,「二鍋頭,剩下的是小費。」

語畢,她從包里拿出一張百元大鈔。沈蒼山接觸的都是低層社會的人,經手的都是分分毛毛,哪裡見過出手這般闊綽的,便急忙擺手,「紅星才幾塊錢!」

蘇洱海不為所動,淡淡看著他,一如當初,固執、執拗。

沈蒼山拿錢跑了兩里路,在雜貨鋪買到紅星二鍋頭。

回到高橋後,他把酒和大把零錢遞給車內的蘇洱海。她還穿著墨青色旗袍,高綰的頭髮有些鬆散,垂在脖頸,她眼眸輕抬,語氣平靜,「這些給你,你找個酒店住一宿吧。」

沈蒼山一愣,這才明白她的意思。他搖頭,「不……不用了。」他又擺手,有些結巴,「我……我就在外面。」

蘇洱海睨著他,他被她這樣盯著,終是耳尖發燙,好在此時是深夜,無人看見他這般窘樣。

蘇洱海不再堅持,關了車窗,留下一條小小的縫隙。

沈蒼山捏著一大把錢坐在地上,靠著車身,車頭車尾的燈,像是一團團灼熱的火。

夜色寂寥,隱隱約約傳來郵輪鳴笛聲,他聽見蘇洱海嗤笑一聲,嗓音很淡,「人吶,吃慣了山珍海味,就不喜這粗茶淡飯了。」

沈蒼山不懂,只是低著頭。

他不知道蘇洱海喝了多少酒,也不知她有幾分醉意。

他只知,這是他第二次遇見她了。

那時候,蘇洱海不是明星,眉眼稚嫩而純凈。

沈蒼山靜靜守在一旁,有蚊蟲叮咬,他便抓抓臉,又揮手拍拍,就這樣守了一夜。

晨光熹微時,他忍不住稍稍睡了一會兒,醒來時,發現車內空無一人,皮製座椅上放了一沓錢。

沈蒼山失神地望著遠方蜿蜒卻平坦的路,像是從來沒有人出現過。

3

沈蒼山又遇蘇洱海是在三年後。

那年他去香港,只是為了父親臨死之願是見母親一面。當年男子負妻棄妻,搶她孩兒,如今臨死,只是想說一句對不起。

第二年,父親得願去世,他開計程車,身處異地他鄉終是寂寥。於是,一九九九年,他回到雲南,那時候的雲南大理、蒼山洱海早已是A級風景名勝區。

沈蒼山未曾想到,蘇洱海拍攝紀錄片,取景地是洱海,蘇洱海的洱海。

沈蒼山在景區開了一家賣雲南特產的小店,遊客來來往往,嘈雜卻又熱鬧。他不問世事,只管看書練字收錢。

近幾日,村民們紛紛議論一個劇組大手筆包下最豪華的酒店,甚至把洱海東區清了場。特別是那個主演女明星,可漂亮了,身材好,媚眼媚嘴,把人的魂兒都勾沒了。

女星有一場景在這條街拍攝,沈蒼山坐在收銀台後面,遠遠地看著被眾星捧月般的女星,擁擠的人群里,看不清她漂亮的臉。

但他對此興趣頗淡。是的,沈蒼山覺得,再美的女星,都比不過蘇洱海的美。

沈蒼山是在晚上看見女星的臉的。那時,他關了店門準備回家,沿路是洱海的風景,一望無際的冰藍海,水平面倒映的霞光如霓裳幻境。

他聽見有人呼喊:「蘇姐好像腿抽筋了……快派人下去救!」

他偏頭看了一眼。

後來他想,他不該看這一眼的。

洱海夜晚的海浪激猛,海花拍打礁石,下水的人掌握不好方向,終是又上岸說:「換水性好點的人!」

沈蒼山自幼在海邊長大,悉水性,懂海流,見這情景,不可能見死不救。他當即跳過扶欄,不顧眾人訝異的目光脫下衣服,潛水游到女星所在的地方。

蘇洱海懂水性,一直憋氣,直到一雙大手攬住她的腰。那雙手手心很粗糙,使得皮膚刺痛,可她鬆了一口氣。

女星穿著比基尼,沈蒼山抱著她總會碰到不該碰的位置。他又急又難堪地將女星拖上岸後才看清那張臉,那是他熟悉的臉,乾淨白皙,蒼白柔弱,他一時愣住了。

助理、醫生急忙將蘇洱海搶過來。蘇洱海坐進車內,忍著疼痛,起身隔著重重人群往沈蒼山方向看了一眼——男子裸露上身,膚色健康偏深,臉很陌生,黝黑沉靜的眼睛盯著她,一秒未移。

第二天,蘇洱海的助理上門致謝,並誠懇地從口袋裡拿出一張支票,上面的數字後有很多零,他窮其一生也無法賺到。

沈蒼山固執地拒絕支票,助理左右為難,便給蘇洱海打電話。不知那頭的人說了什麼,助理把電話遞給沈蒼山,他聽見女子細軟如絲的嗓音說道:「這樣吧,我請你吃飯。」

蘇洱海挑選的餐廳是大理最豪華的西餐廳,他偶爾路過,也只是遠遠地看一眼。

約定的那天下午,沈蒼山拿出許久未穿的西裝。這是他唯一一套西裝,是在香港買的,為了見母親。

西裝的袖口、衣領被精心熨平,整潔乾淨。

這是他對喜歡的人,最好的尊重。

沈蒼山提前一個小時到達餐廳,這裡環境優雅,鋼琴曲緩緩流瀉而出,男士著西裝,女士著晚禮裙。他有些不自然,知曉自己身上那股寒酸氣與這裡格格不入。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夜幕降臨,餐廳要打烊了,沈蒼山依如耐心等待。

助理匆忙跑進餐館,果不其然看見沈蒼山的身影。他撇了撇嘴,心想:怪不得不要蘇姐的錢,原來是欲擒故縱呢……

「沈老闆,很抱歉啊!蘇姐臨時有急事……」

沈蒼山手一頓,臉色有些白,卻是禮貌笑了笑,「沒事的,不用說對不起。」

後來他才知道,蘇洱海之所以失約,是因為遠在香港的唐瀝澤得知她差點溺水,親自前來了。

4

蘇洱海來的時候,沈蒼山正在趴在桌上練字。家裡有母親留下來的《詩經》,他用上面的詩句來練字,一筆一畫,認真極了。

母親還在時,曾教他讀詩寫字,可後來,父親賭博敗光了錢財,他也輟學了,如今,他字認不全,也寫不好。

「你好。」

蘇洱海一襲黑色長裙,眉眼明麗,嘴角微翹,站在這不足十平方米的小店,使小店都熠熠生輝。

沈蒼山猛然一驚,提筆一勾,字被黑墨染花了。

蘇洱海上前一步,嗓音清麗,普通話字正腔圓,「我是來致謝的。」她也不解釋那天為何失約,只是從包里拿出支票,兩手展平,很尊重的手勢。

沈蒼山放下筆桿,急忙擺手,「我救你,不是為了錢。」

「沒關係。」蘇洱海從容地說著,也不收回手。

不知怎麼,多年前的那一幕浮現在眼前,沈蒼山覺得這樣固執的蘇洱海讓他格外熟悉。他收下支票,將它仔細壓在墨瓶下。

「謝謝。」他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手上不知何時沾了墨,這樣一擦,墨暈開,手背黑乎乎的。

蘇洱海瞟了一眼他的手,嗤笑一聲,「謝我什麼?」明明她才是要致謝的人。

當時,蘇洱海只覺得眼前的男子五官乾淨、眼眸明亮,憨厚老實,也不太會說話,倒像個可愛的悶葫蘆。

蘇洱海垂眼,目光落在書桌上,突然說:「這個字,寫錯了。」

「啊?」他一愣,順著她纖細的手指看過去。是「瑟」字,不僅寫得丑,還寫錯了,他噌的一下面紅耳赤,「寫……寫錯了啊……」

「嗯。」蘇洱海很認真地點頭。她上前一步,低眉提筆,根據瑟字旁邊的字,寫下「琴瑟在御,莫不靜好」這一句詩。她沒想到,他竟也喜歡這細水長流、情誼永恆的詩。

這倒是讓她刮目相看了。

蘇洱海彎著眼,眼眸里有細碎的星子。她說:「我聽人家『老沈』『老沈』地叫你,你本名叫什麼?」

此時他還盯著娟秀字體,聞言一愣,回答道:「蒼山,沈蒼山。」

「蒼山?」蘇洱海有些驚訝,訝異這奇妙的緣分。她笑了笑,心情很好,有些開玩笑道,「蒼山便是洱海是嗎?」

明明她話里沒有任何意思,更不似情人間的話語,可沈蒼山還是有些不自然地點頭。「蒼山洱海」真的讓人難以不遐想。

門口的司機拉開車門,恭敬地等蘇洱海上車。沈蒼山突然從小店疾步出來,「蘇小姐!」

蘇洱海頓了一下,回頭。

「謝謝你。」他這樣說,眼眸發亮,也很誠懇,「一九九四年在香港,謝謝你。」

他不問她還記不記得自己,也不問她當年是否覺得他狼狽可憐,他感謝的是她為自己撐過傘,遮了雨。

一九九四年,她十八歲,是恥辱的年紀,也是幸運的年紀。

那年,她喪父喪母,聽人家說唱歌可以賺錢,便開始唱歌。她說得一口彆扭的普通話,但粵語歌唱得極好聽,唱片公司想捧她,同時,有背景、人脈的當紅歌星也極力打壓她。

那天在咖啡館,她懇請對方放過自己,歌星倨傲地指了指外面的暴風雨,「可以啊!你去給那擦皮鞋的撐傘!對了,既然是做小丫鬟,傘自然不能遮了自己。」

擦皮鞋的人背著木箱,在暴風雨中,對亦步亦趨的小姑娘很無可奈何,「謝謝你的好意,但是你回去吧,這麼大的雨,傘骨架要被吹散了……」

她冷著臉不為所動,一陣狂風驟雨後,傘面果真被吹翻了,冰冷的風雨淋在身上。

那人將衣服脫下,不由分說蓋在她頭上,然後牽上她的手,想跑到前面避雨,她卻推開他,往反方向跑。

真是恥辱!

那時候,唐瀝澤還是唐家最小也最受寵的公子爺,在車內看到了這一幕。許是對小姑娘的舉動很好奇,他跟了一路,也知道了事情原委。

「你想唱歌?」

她卻搖頭,認真地說:「想演戲。」

「那好,我捧你。」

她閉了閉眼,那年香港,唐瀝澤在亂世中捧紅了她,令多少人羨慕。可是羨慕又怎樣?還是有人瞧不起她。

她猶記得一九九六電影節,唐老爺子厲聲對她說:「既然你明白人要懂得知恩圖報,那就把不堪的心思藏好掖好!」

蘇洱海嘆了嘆,原來,在沈蒼山眼裡,她亦是他的貴人。

5

「唐氏掌權人唐瀝澤與傅氏千金傅蘭訂婚。」

蘇洱海默默地把報紙折起來,放在皮包的裡層,淡淡地笑著,「來大理,不游蒼山怎麼行呢?」

一九九九年的蒼山,遊客甚少,晨霧朦朧,隱隱約約露出山尖,風颯鳥鳴,連空氣都是清甜的。

蘇洱海丟下劇組,獨身一人上山,沿途的風景,她走馬觀花掃得匆忙。她心不在焉,一不小心從階梯滑了下來,好在階梯不陡,她只是崴了腳。她坐在地上,拿出手機,撥打助理的電話。

看見沈蒼山氣喘吁吁大步跑上來的身影時,她一愣,斂了斂眉頭,「你怎麼會在這裡?」

沈蒼山不自然摸摸鼻頭的汗,實話實說道:「最近這山上不太平……我早晨看見你上山,就跟上來了……」

蘇洱海聽聞蒼山近日有猛獸出沒,她心中一暖,伸出手,「謝謝你。」

蘇洱海扭傷了腳,不能走路。

「那要不,」他小聲徵求她的意見,「我背你?」

蘇洱海看他一眼,乾淨的眉毛微蹙,黑亮的眸子里是掩不住小心翼翼。她一晃神,不知怎的就點頭了。

男人很高大,背寬有力,背著瘦小的她毫不費力。她看著他硬硬的短髮、耳朵,突然說:「一九九六年在香港灣,那個計程車司機是你,對嗎?」

沈蒼山一愣,似乎沒想到她會記得自己。

她繼續問:「一夜未眠?」

他遲疑幾秒,然後點頭。

「累嗎?」

沈蒼山搖頭,又說:「不累。」

「喜歡我?」

沈蒼山點頭,過了幾秒才反應她問了什麼,兀自紅了臉。

蘇洱海盯著他發紅的耳尖輕輕笑了。這年頭,會臉紅的男人不多了。她記得,那個晚上,老實巴交的男人在外面守了一夜。她聽見游輪的鳴笛聲,聽見他拍蚊子的聲音。如今天這樣,在她落魄時,他像一束光出現。

蘇洱海心念一動,脫口而出道:「沈蒼山,我們在一起吧。」

沈蒼山愣住了,難以置信。他回頭看她,她臉上未施粉黛,瑩白如玉,一雙眼盈盈如水,嗓音輕輕柔柔的,「我還沒有談過戀愛呢。」

她這樣說,似小小地抱怨著,可沈蒼山聽得驀地心疼。一九九四年,十八歲的小姑娘孤身闖進大染缸,娛報上她和唐家公子爺的關係被蒙了一層曖昧的面紗,雙方不承認,卻也沒有人去澄清。

如今從她嘴裡說出來這句話,不就是澄清了她和唐瀝澤沒有關係?

他歡喜難掩,好似得了全世界,不過,他不要全世界,有蒼山和洱海就作罷。

蘇洱海被他的心情感染了,把臉靠在他肩上,仿若他是她的依靠。她明白,自己藏了多年的豆蔻情誼,是該放下了。

那時候的蘇洱海想,沈蒼山是個老實的男人,又愛慕她,而她漂泊無依,對他亦有好感,那就得過且過吧。

是的,得過且過。

6

娛記紛紛報道唐瀝澤訂婚,蘇洱海另有新歡。大家挖出她新歡的身世後,個個瞪大了眼——父親賭博,使得生母離開,十五歲輟學,乾擦皮鞋的活兒。

這樣的人怎配得上蘇洱海?

沈蒼山也不相信呀!他像踩在雲端般感覺這一切都不真實。但蘇洱海拍完戲後,儼然沒有回香港的打算。她在附近買了一套海景房,白天來小店,有時候沈蒼山在寫字,她就在一旁念《詩經》,恩愛非常,讓那些看好戲的人失望至極。

蘇洱海看沈蒼山盯著筆下的「細水長流一世安」出神,心細的她怎會不知他心中所想?她上前輕輕握住他的手,低低道:「老沈,我們要琴瑟在御……」蘇洱海喜歡叫他「老沈」,就像情人間的呢喃。

「莫不靜好。」沈蒼山下意識地接下她的話。不知怎麼,這句詩他記得尤為清晰。可在蘇洱海面前,他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他抬眸望著她展笑的眉眼,「我……」

蘇洱海撲哧一笑,點了點他的額頭,「笨葫蘆!」

笨葫蘆?

沈蒼山摸摸腦袋,心想自己還真是笨,讓蘇洱海瞧了他笑話,心裡卻樂滋滋的。

窗戶後面是洱海的風景,迎著冰藍海,火燒雲染紅半邊天,浪花拍打著礁石。

很久以後,當蘇洱海遲暮之年回到這裡時,洱海再無這般風景,而世事也變得令人唏噓遺憾。

一九九九年末月,沈蒼山接到來自香港的消息,說是何君女士去世。

歷經六個月,蘇洱海回到香港,以沈蒼山未婚妻的身份參加沈蒼山母親的葬禮。

沈蒼山的母親是知性女子,奈何一婚不幸,但上天待她不薄,後來她重遇伴侶,晚年靜好。

顧家是大戶,葬禮那天,弔唁的賓客紛至沓來。沈蒼山一身黑色中山裝,蘇洱海一身黑色的禮服,兩人相攜前來,倒有些登對。

「唐總、傅小姐出席是顧家之福……」

沈蒼山頓了一下,不止他,蘇洱海也有些晃神。兩人抬眸就看見唐瀝澤挽著未婚妻傅蘭,男子黑眸薄唇,單是氣場就讓人敬畏,而女子優雅大方,郎才女貌。

唐蘇半年未見,兩方淡淡地微笑,禮貌而客套。

蘇洱海的手有些顫抖,她只是慶幸自己當時有人可以挽,不至於落得狼狽。

當天出席顧家葬禮的也有媒體。娛記都知道,蘇洱海是唐瀝澤一手捧起來的,如今舊情人見面,竟格外疏離陌生。大抵大家都明白,六年的情感,終究敗在戲子配不上公子爺的劇本里。

蘇洱海配不上唐瀝澤,沈蒼山配不上蘇洱海,誰高攀了誰就是配不上。

那個晚上,娛記在他們後面跟拍,鎂光燈刺眼,她面容平靜,挽著沈蒼山進了酒店。在門口,蘇洱海突然說:「老沈,我唱首歌你聽吧。」

蘇洱海最初本是歌手,唱得一首首好聽的粵語歌。她坐在窗邊,抱著一把阮咸,纖細的手輕輕撥弄。窗外是香港的美景,霓虹燈浮光掠影,她美目盼兮,淡雅宜人,紅唇輕啟。

「狂熱與天真早消失了/在悠悠的歲月中/誰願意一顆心永落空/誰願意只裝飾你的夢……」

那一首《不裝飾你的夢》在午夜電台循環播放,在所有人的夢鄉徘徊,可誰又知道兩年後,年輕的歌手遭遇車禍,事業敗落,妻離家散。

她唱到嗓子沙啞,白凈的臉上淚跡斑駁。沈蒼山有些慌亂,半跪在地上,摸摸她的髮絲,「不唱了,我們不唱了,我不聽了……」

沈蒼山想知道,怎樣才能讓她不哭了,可他好像做不到。

誰都不知,那晚,在顧家的後院,唐蘇對立而站,男子黑眸薄唇,「你想好和那個人在一起了?」

蘇洱海疏離地點頭。唐瀝澤最討厭蘇洱海這副淡漠的模樣,明明是他幫了她,她卻與他保持距離,從不逾越。

蘇洱海這般疏離,可他呢?他聽到她有了新戀情後,好奇對方是什麼樣的人令她傾慕,堪堪一比,覺得沈蒼山哪裡也比不過他。他說:「蘇洱海,你確定要和那個窮小子在一起嗎?」

蘇洱海垂眼,「唐先生,您聽過一句話嗎?有些人窮,但他志不窮。」

語畢,她轉身就走。唐瀝澤扯了扯領帶,冷臉一腳踢飛牆邊的青瓷瓶,瓷片碎了一地,「嘩啦啦」令人心碎。

倨傲的公子爺不知自己為什麼會生氣。他理所當然地認為,他勸誡她理性擇偶是出於一番好意,可她不領情,真是沒有良心。

7

在香港一周後,蘇洱海說:「老沈,我們回雲南吧。」

沈蒼山一愣,這才明白她說的是「我們」,而不是「你」。

蘇洱海解了合約,賠了大筆大筆的違約金。她不拍戲,不接通告,儼然和唐家斷了關係。

回到雲南後,沈蒼山用僅有的錢買了小店的二樓,刷粉砌磚,但看起來還是很簡陋。他有些羞恥,也很愧疚,因為他給不了她好的生活。

蘇洱海說不介意,嫁雞隨雞。

她確實不介意。未發達之前,她也是窮人家的孩子,冬日在河邊洗衣服,做飯的灶台很高,她便站在椅子上,挽起袖子拿著比臉還大的鍋鏟。

記起這樣的往事,她有些恍惚,伸出白嫩的手。她忘了是誰說小姑娘白白凈凈的手不適合做這種活,這雙手吶,要戴上璀璨的寶石,要出現在熒幕上——是唐瀝澤說的,她應該忘了。

一月大寒,洱海下了一場雪,薄薄的,腳踩上去就化了。蘇洱海穿著棉襖坐在門口,頭枕在沈蒼山腿上。老沈給姑娘掏耳朵,暖陽傾瀉,落在他們肩頭,暖烘烘的,那樣的時光真是妙曼。

連娛記也報道:「莫不是兩人要踏入婚姻殿堂了?」當然,看好者有之,不看好者也有之。

梅雨季節,蘇洱海生了一場大病。她常年不生病,一場大型手術似乎就要了她的命。

沈蒼山躺在病房的這邊,卻是祈禱病房那邊的蘇洱海手術成功。當主治醫生問他「需不需要告訴蘇小姐」時,他沉默許久,終是搖頭,「不了,就當是匿名捐贈吧。」

她是那樣倔傲而心善的人,他不想用這樣的方式綁住她。

蘇洱海的手術很成功,沈蒼山精心照料她。醫生說中藥補身也見效快,他就熬中藥,家裡都是濃濃的藥味。那時候,老人都說,將藥渣灑在路上,人踩了也能把霉運踩走。

他真的跑很遠,把藥渣倒在路上,祝願蘇洱海快點好。

蘇洱海病好後瘦了一大圈,小小瘦瘦的臉,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讓人心疼。在夜裡,他時常驚醒,握著她因做噩夢而冒汗的手。

蘇洱海在五月小滿的時候說:「老沈,我們結婚吧。」

五月小滿是個很美好的諧音節日。

「好。」

他笑著,又在心底想:我們生個漂亮的小洱海。

後來沈蒼山想,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

沒關係啊!她雖然在噩夢中叫那人的名字,可他心甘情願地想對她好。

可時間告訴他,有的人心甘情願,有的人心有不甘。

8

沈蒼山是在某一日性情大變的。

藏在書里的報紙、照片——「唐蘇參加珠寶展」「唐蘇發起慈善」曝光,令人難以啟齒。

沈蒼山把報紙甩在地上,蘇洱海心一驚,下意識抱著他胳膊,哀哀解釋道:「老沈,你不要誤會,我……」

沈蒼山看著報紙,意有所指地說:「我沒有誤會,我只是覺得自己很可笑。」他不聽她的解釋,頭也不回地離開。

沈蒼山離開後,蘇洱海將報紙全數燒了。她在摽梅之年遇見那般浪漫的人,愛慕他也在情理之中。可她明白,戲子不可能配得上公子爺。她靜靜地看著火盆里的火苗,沒有絲毫的留戀。

蘇洱海的舉動沒有讓沈蒼山安心,他對她的信任似乎被幾張報紙、照片瓦解了,看見她在窗邊發獃就會質問她:「你是不是在想他?!」

「不是。」蘇洱海搖頭,心口有些疼。是她將這個老實的男人變成這副模樣,她如以前那般親昵靠在他腿上,小心翼翼地說,「老沈,我想早點和你結婚,就……明天好不好?」

可沒等明天,下午,小店就湧進一大批娛記,說是唐瀝澤取消和傅蘭的婚約了。更有「知情者」爆料,蘇洱海其實是戀慕唐瀝澤的,但唐老爺子從中作梗,這才使得兩人分離。

「蘇小姐,唐先生是為了你而取消婚約的嗎?」

……

蘇洱海心頭大亂,她不知道唐瀝澤為什麼要取消婚約,她不知道知情人是誰,為什麼要抖出這樣的事。她回頭,看見沈蒼山神色慘白。她被記者擠得踉蹌著退後,於是朝他伸出手,可是,他躲開了。

她面如死灰,她想:沈蒼山是相信了吧。她咬咬唇,朝記者說:「都是子虛烏有的事……」

「不是!」有聲音擠進來,記者讓出一條路,唐瀝澤慢慢朝她走來,眉眼深情,「洱海,我來晚了。」

唐瀝澤雖含著金湯匙出生,但是中規中矩的公子爺,訂婚也是遵父母之命。他唯一一次忤逆父親,大概就是捧紅蘇洱海。而這一次他義無反顧地拒婚,也是為了蘇洱海。他早該醒悟的,醒悟他愛上了蘇洱海。

「所以,嫁給我吧。」

蘇洱海愣住了,這話來得遲緩而又意外,而且還是在這樣的場合。果然,沈蒼山臉色鐵青,竟不顧場合拉著她的衣領,口不擇言,「蘇洱海,我就說你為什麼還在書里夾著他的照片……」

「閉嘴!不要說了!」蘇洱海厲聲打斷他的話。從香港來的娛記最擅長煽風點火,她不想讓記者根據這一幕添油加醋,可沈蒼山誤解她的意思了。他冷眼推開她,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沈蒼山越走越遠,似乎身後的鬧劇與他再無關係。直到走出很遠,遠到看不見小店,他才頹然地靠在牆上,伸出手,發現粗糙的手心竟被指甲烙出一道紅印。

鬧劇散場後,唐瀝澤說要帶她走,她終是搖頭拒絕了。她不能,也不忍在這個時候拋下沈蒼山。

唐瀝澤氣急,脫口而出,「沈蒼山沒有你想的那麼好!」

蘇洱海不聽,在飯館找到沈蒼山,發現他喝得醉醺醺。蘇洱海鬆了一口氣,上前輕哄安撫道:「老沈,我們回家。」

「回哪個家?」沈蒼山雖有醉意,但眼神清明,「蘇洱海,你是不是真以為我喜歡你?」

蘇洱海扶他的手頓了一下,「什麼意思?」(原題:《從此蒼山不見洱海》,作者:顧暖色。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公號: dudiangushi>,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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