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年前沒有空調的夏天，我們是這樣過的

春困秋乏夏打盹，炎炎夏日，一個微風習習的午後，特別適合做夢。

夢中的我，坐上一輛車，向著沒有目的地的遠方前行，窗外的樹蔭越來越大，高樓逐漸變矮，天空越來越藍，就這樣，回到了三十年前的夏天。

蟬鳴鳥飛

那是一個陽光甚好的早晨

刺眼的陽光穿透沒有霧霾的天空直射大地

好在有濃密的樹冠做「掩護」

才不至於那麼熱

泥濘的小路上新鮮的空氣撲鼻而來

野花的清香裊繞在身邊

怎麼也不肯離去

還在夢醒時分

就有一聲聲清脆的鳥鳴聲催促著起床

伸一伸懶腰

望一望外面早已綻放得絢麗的花

媽媽總是最勤勞的那個

如果哪天貪睡

起來早就看不見媽媽的身影

如果起得夠早

會看見她操持家務後

就匆忙拿起農具趕到田間

起床之後一身輕

精力十足

約上一群小夥伴

在大人曬的菜籽堆里滾來滾去

躺在草垛上曬太陽

那個時候的孩子

誰還不是「身懷絕技」

馬車軲轆一打就停不下來

爬高上低搶著「征服」那棵最高的樹

趁著大人不注意的功夫

來到小河邊

看著水中的小魚游得慢了

趕緊拿著小水桶舀過去

機靈的小魚不會那麼輕易讓人得逞

小蝌蚪找媽媽還不只是一則故事

看到成堆的蝌蚪

一定要下手破壞這片寧靜

就這樣都能玩上好一會

沒有防晒霜

就連出門媽媽給準備的小帽子

也覺得的多餘

頂著一張紅撲撲的臉蛋

永遠的都不知道累

村子不大

一到中午就傳來大人叫孩子

回家吃飯的聲音

肚子里的小饞蟲躁動起來

慌忙地往家的方向跑

玩了一上午

肚子餓的根本等不及把飯做好

去菜園摘點蔬菜

都不用仔細洗

涼水一衝就能吃

西紅柿沙甜沙甜的

那個時候

什麼東西就是什麼味道

特別好吃

午飯就用自家種的糧食

煮上一鍋醇香的飯

一年吃不上幾次肉

家裡兄弟姐妹多

偶爾開一次葷

飯桌上就能搶起來

筷子聲噼里啪啦

姐姐總是照顧最小的那個

六月的天

還真是像孩子的臉

說變就變

一場大雨淅淅瀝瀝下起來

剛才還臟髒的小草

霎時間也變得油綠

一下就脫胎換骨了

下雨和睡覺最般配

在那個時候根本不存在

這個時候是孩子們最興奮的時候

不睡午覺

不顧大人的勸阻

一頭扎進大雨中

笑著、跑著

哪個水坑大就往哪跳

比誰濺起的水花最大

然後被匆匆趕來爸爸拎著耳朵拽回家

奶奶幫著擦身子換衣服

媽媽上來就是一頓揍

雨來得急，走得也快

還沒一會耀眼的陽光就爬出雲層

剛剛洗過的衣服

晾在院子里

沒有一會就幹得透透的

摸上去還有點燙手

聞一聞還有陽光的味道

那個時候最喜歡幫大人做的事

就是從自家的井裡打水

那個水是真的透心涼

所以那時候的夏天什麼都沒有

回憶起來卻一點也不熱

買的西瓜不著急切開

泡在打來的井水裡

媽媽說要好一會才能吃

頑皮的小孩這個時候也不會亂跑

掰著手指頭數還有多久可以吃

伴隨著咔嚓一聲

紅壤的西瓜水分充足

果汁順著切面流了一案板

咬上一口

不由自主的就笑了

滿足的爬上床

腦子卻開始胡思幻想

還未到情竇初開的年紀

不明白什麼是愛情

只明白跟他在一起玩真的很開心

那個時候

幾分錢的冰棍

吃快了捨不得

吃慢了怕化掉

那個時候

沒有電視

等著每周一次村口放電影

一塊白布很是模糊

但是也要早早過去佔位置

那個時候

沒有那麼嬌氣

風來了就頂風跑

雨來了淌著水也能過

那時候家裡困難

沒有補習班

但是上學總該還是要上的

一個個同學臉上都印著涼席印子

顯然還沒有睡醒

盯著牆上的恍影

不一會眼睛就開始變得模糊

突然被老師點到名

然後就走到教室最後面站著

還有幸災樂禍的小夥伴

時不時扭頭做鬼臉

那時候想

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後來發現

這樣的日子沒多久就要結束

想留都留不住

夏天它總是太熱太長

世界被曬得軟綿綿

人容易慵懶

連風都是

奶奶坐在床邊扇著蒲扇

講著已經能倒背如流的故事

怕奶奶累了

讓她給自己也扇扇

奶奶說她不熱

於是還就真的信了

一陣熱風吹起窗帘

突然闖進開著空調的屋子

一股冷熱風的碰撞

這場不願意蘇醒的夢

還是醒了

身邊那個說自己不熱的奶奶

彷彿剛才還在

但卻哪裡都找不到了

那年的夏天

藍天，白雲，河流，村莊

星辰，蟲鳴，綠草，樹蔭

那種愜意當年不懂

如今讀懂了真正的快樂

卻發現已經太晚

身邊的環境變了

身邊的人也走了

人啊，不應該後悔，但是不要忘了懷念。

尤其是，那個轉頭就能看見爸爸媽媽爺爺奶奶，一家子過得拮据但足夠幸福的夏天。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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