票說塞維林之識鳥記

鳥類在塞維林藏書票中不僅出現頻次高，種類也多。前篇《談鳥錄》只是概覽，本文則詳盡解讀一枚專業級鳥類藏書票。

這款堪稱歐洲常見鳥類圖譜的藏書票創作於二次世界大戰期間。根據《Mark Severin: Graphic Designer》書中描述，此票為觀鳥者特製，所以對票中鳥類刻畫必然非同一般。塞維林在設計之初，僅場景草圖就繪製有5款，有「春江水暖鴨先知」與「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的版本，亦有「幾處早鶯爭暖樹」和「兩個黃鸝鳴翠柳」的樣式。不過，票主似乎更青睞能一票看盡各色鳥類。於是，塞老夫子最終呈現出一款「百鳥同棲」藏書票。

說是「百鳥圖」，其實票面圖案中共雕刻各種鳥類合計26羽，正中一棵大樹枝椏間佇立飛鳥20隻，而樹下草叢與池塘中則還棲息有6隻。不過，在眾多鳥類中，我能辨識的卻僅有3、4種。

在大樹正中掛有票主姓名牌的主枝幹上，站立的是一隻個頭小小的貓頭鷹。為何它能佔據中心位置？乃是貓頭鷹在西方文化中地位超然。與我國民間稱其為「夜貓子」不同，英語中有As wise as anowl（象貓頭鷹一樣聰明）的說法，表明講英語的人把貓頭鷹當做智慧的象徵；而希臘神話中智慧女神雅典娜的愛鳥是一隻小鴞（被認為可預示事件），因而古希臘人把貓頭鷹尊敬為雅典娜和智慧的象徵。

在貓頭鷹左側，與其它鳥類站立枝頭不同，一隻啄木鳥用特有四趾牢牢地鉤掛在樹榦上；樹下草地上一隻小鳥正歇息覓食，其羽冠張開，形如一把扇，讓人一眼便能確定是戴勝鳥無疑；而池塘中則是一隻肥大的綠頭鴨悠然梳理著羽毛。

只是餘下20多羽鳥類，在我眼中俱是尖尖鳥喙，斑駁毛色以及細長尾羽，實無多大區別，讓我完全無法辨識它們的種類名稱。於是，我希冀尋找一位鳥類專家或是觀鳥愛好者，能解答我對這枚藏書票的未知。後來，陸續通過朋友幫助，我知曉票中還有夜鶯、麻雀、杜鵑以及翠鳥。

直到我因定製一款貓頭鷹藏書票而慕名聯繫英國畫家Moira de Lavenu女士，她尤其擅長用工筆水彩描繪各種動物。Moira接受定製後，並不急於設計，而是來信詢問我希望要一隻穀倉貓頭鷹還是一隻哈利波特的海德薇（雪鴞）。見Moira如此專業，我便將這枚書票圖片發去，希望她能辨識出那些未知鳥類。

幾天後，Moira果然發來郵件，她直接在圖片上標註出鳥類名稱，並附一封簡訊：哦！這真是一枚非常棒的藏書票。由於久居北約克郡鄉村，我能見到許多鳥類，並識別它們，也算是半個鳥類觀察者。票上多數鳥兒名字我都知道，我還認出其中那隻貓頭鷹是縱紋腹小鴞。我認為也許你青睞小鴞。非常幸運的是，我曾近距離觀察並拍攝過一隻長期棲息在後院的灰林鴞，相信能為你製作一款非常棒的藏書票。

對照圖片上眾多鳥名標註，我將英文一一翻譯成中文。票中除了麻雀，還有佔據啄木鳥背後枝杈的灰雀、大山雀、藍山雀、黑冠雀、長尾山雀與蒼頭燕雀一夥；除南極洲外世界各地均有分布的鶇科成員田鶇、歌鶇與槲鶇以及烏鴉的遠親松鴉與麻鴉；容易混淆的則是鳴聲似貓的鷦，易被誤認為麻雀的葦鵐，還有被魯迅先生點過名的「張飛鳥」鶺鴒。

不過，至今仍有4種鳥兒未被識別，希望有識之士能繼續為我解惑糾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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