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緣有約王世國:書法要寫不要畫
米芾行書帖
宋代徽宗皇帝曾問米芾本朝的書法家有哪些人,一向快人快語的米芾曆數之後逐個評論道:「蔡京不得筆,蔡卞得筆而乏逸韻,蔡襄勒字,沈遼排字,黃庭堅描字,蘇軾畫字。」他戲稱自己是「刷字」。自負狂傲的米芾雖然一時戲言,以偏概全,卻也一針見血地指出了那些書家書法的弊端。
當然,比上述江湖書法畫得要高明的倒是有些畫家的書法。雖然它不似那般惡俗,但是依然是毫無美感:或如枯枝縱橫,雜亂無章;或者聚墨成形,狀若塗鴉;或是矯揉造作,堆砌滿紙。其實,這樣的東西根本算不上是一件書法藝術作品,它只能算作是這個人寫的毛筆字罷了。
文徵明書札
書法幾乎從一開始就不會為一幅作品苦心經營,而是與文人為了公務或私事而進行的文字書寫緊密相連。因此,書法創作是一次性地一揮而就,它落筆即成,不可修改,絕不會象繪畫那樣「十日畫一山,五日畫一水」。正因為如此,王羲之《蘭亭序》和顏真卿《祭侄季明文稿》這兩件草稿,儘管是有多處塗改的墨跡,但絲毫不妨礙它們成為書法史上的最華美的篇章。
顏真卿《祭侄季明文稿》
為什麼畫出來的字就不是書法了呢?因為它沒有書法家書寫時表現出來的那種生動氣韻和神采。好的書法作品從書寫開頭第一字的第一個點劃,到終篇的最後一個字的最後一筆,都是氣脈貫通、筆斷意連,即所謂「一點成一字之規,一字成終篇之准」(孫過庭)。書寫體現了一位書法家在長期修鍊中所掌握的運筆、用筆的筆法技巧,以及這些筆法技巧的熟練運用所產生的獨特的審美效果。
八公山人王世國六尺半開狂草《觀荷》(楊俊華詩):「佛山盛日照荷塘,霧漫芙蓉冉冉香。不染淤泥千古意,從來蓮客共芬芳。」
趙孟頫曾說:「石如飛白木如籀,寫竹還應八法通,若也有人能會此,須知書畫本來同。」「以書入畫」是古代畫家一直在實踐和追求的,「骨法用筆」指的就是書法用筆。雖然繪畫史上像蘇東坡、米芾、趙佶、趙孟頫、沈周、文徵明、董其昌、徐渭、八大山人、鄭板橋、金農、趙之謙、吳昌碩、黃賓虹、齊白石等等,都是書畫兼擅的大家,但這並不等於畫家自然就是書法家。
當今有些人甚至是已有大名的畫家,沒有書法功力和水平,卻要在公開場合扮書家狀,以畫法作書法,「任筆為體,聚墨成形」,如作畫般描畫塗抹出來的字如死蛇爛蟮,毫無生動氣韻和神采。甚至有的畫家認為書法很容易,寫一幅字不像畫一幅畫那樣費功夫,便以書充畫。他們還沒有掌握好書法的筆法、結字,就畫出字來,忽悠那些不懂書法的人。
一位大畫家的題匾:「天極品」
其實,書法是瞬間的藝術,用的卻是一生功夫。看似簡單的寫字,但一點一畫都需要長年累月地練習,書寫時方能一揮而就,一氣呵成。所以,習書者要心懷敬虔,臨習取法古代書法名家碑帖。只有當能夠熟練掌握了書法的筆法、墨法、字法(結體)、章法以後,才能進入自然書寫、信筆揮灑的狀態,而不再是生硬地拼圖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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