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殺五次的無賴派作家——生而為人,道歉也沒有用!
自殺五次的無賴派作家 | 生而為人,道歉也沒有用!
燭|龍
2018-06-20
「生而為人,我很抱歉」
對於創作者來說,只存在兩種永恆:奔向毀滅的「死亡」,與亟待綻放的「美好」
所以對於作家或畫家而言,描繪死亡與關注愛情似乎是理所應當而又順其自然的事,但是呢,混淆創作與現實具身體驗二者的卻著實是少數。
所謂天才快人半步,瘋子快人一步,被稱為日本現代文學三駕馬車之一的太宰治就是這樣一位不世出的「瘋子」。
僅39年的人生,五次自殺,服藥、投河、跑去山上上吊,四次未遂;三次殉情,還在一次殉情的倖存中帶走了對方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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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於網路著作權歸原作者
「生活安樂時,
創作絕望之詩;
生活不如意時,
寫出生之喜悅。」
對於創作者來說,只存在兩種永恆:奔向毀滅的「死亡」,與亟待綻放的「美好」
而將兩者交疊在一處,宛如櫻花在盛放之際飄落般通過趨近死亡來捕捉美好的少之又少,太宰治是這少之又少中的佼佼者,回顧他的一生,似乎把毀滅生命當成了自己畢生的事業。
「我本想這個冬天就死去的,
可最近拿到一套灰色細條紋的麻質和服,
是適合夏天穿的和服,
所以我還是先活到夏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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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年前的初夏,一個大雨滂沱的傍晚,太宰治在玉川上水完成最後一次自殺,他終於真正意義上的擁抱了死亡,而他的死,是我所見過的,對文明社會最大的嘲笑。
屍體被從河流下游打撈出來的日子正是其39歲生日,在日本,一天同時承載同一個人的生與死,這樣的日子被稱為「櫻桃忌」,而這樣的說法恰好來源於太宰治本人晚期的作品《櫻桃》。
每年的6月19日,都有大量太宰治文學的愛好者參與祭典當中,由是「櫻桃忌」成了最負盛名的紀念文學創作者的民間活動,延續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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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川上水如今
「膽小鬼連幸福都會害怕,
碰到棉花都會受傷,
有時還被幸福所傷。」
如今,喪文化影響力逐漸增大,但是為了顯得很潮而故作苦臉真的一點都不酷,
敏感、自毀、邊緣化的在生的歡歌與愉悅中看見虛偽與絕望,路過喪文化的開山人太宰治的自溺世界,我們就會發現自己對「喪」的真諦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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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好型人格:
「我的不幸,恰恰在於我缺乏拒絕的能力,
我害怕一旦拒絕別人,便會在彼此心裡留下永遠無法癒合的裂痕。」
佛系:
「一旦別人問起自己想要什麼,那一剎那反倒什麼都不想要了。
怎麼樣都行,反正不可能有什麼讓我快樂的東西。」
懷疑友誼:
「相互輕蔑卻又彼此來往 並一起自我作賤——這就是世上所謂「朋友」的真面目。」
斥離熱情:
「也許所謂的熱情,就是無視對方的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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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忘記了自己可以抵抗:
「如今的我,談不上幸福,
也談不上不幸。
一切都會過去的。
在所謂「人世間」摸爬滾打至今,
我唯一願意視為真理的,
就只有這一句話。
一切都會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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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失格
相比《斜陽》《櫻桃》,《人間失格》彷彿攜帶著致郁的病毒,統治了大部分讀者對太宰治及其作品的印象。
特別是在太宰治被符號化為「喪系代言人」,《人間失格》被烹製為失敗者雞湯的今天,「生而為人,我很抱歉」(生まれて、すみません)彷彿咒語,一旦出口,便能與太宰治共享同一條憂愁的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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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原名津島修治,津島是一戶貴族人家,其父在本鄉修築了第一豪宅。太宰治的童年,本應是在無憂無慮中度過的。
事實卻不盡如此。他在《苦惱年鑒》中寫道:
父親建造了非常大的家宅,沒什麼情趣,只是巨大而已,
大約有30間房,是津輕地區最上品的住宅之一。
這個家裡,做著被人指脊梁骨的蠢事的,只有我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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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芥川龍之介為偶像開始寫作,卻前後三次與芥川獎擦肩無緣~
考上東京帝國大學並開始執筆寫作,隨後卻因為招妓與家裡決裂,被切斷經濟來源,隨之,彼時20歲的太宰治開啟了他的「自殺生涯」。
原生家庭關懷的缺失、經濟的困局、文學的背叛對於太宰治這種纖細又敏感的人來說每一個都是毀滅性的打擊,所以其自殺的合理性似乎並沒有什麼討論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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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燭龍君試圖用慣有的手法去側寫太宰治這一人物切片時,卻發現他已經將自己的一切毫無保留的袒露在他的作品中,無論是視角還是深度,都比我所能到達的極限還要遙遠,才突然發現《人間失格》彷彿一堵堅牆,沒有人比他本人更有能力和權利去描繪太宰治這一人物。
「責難我自殺,說我應該活下去,
但又沒有對我伸出任何援手,只知道一個勁兒批評我的傢伙
肯定是一個能夠滿不在乎地勸黃帝陛下去開水果店的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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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世人,不就是你嗎?
我們常常考慮世人眼光,而我們如何了解世人,真正讓我們心生疑慮的從來只是自己的魔障,而太宰治卻在毫無異念的追求邊緣化,有人因困在牆內而沮喪,有人卻因築牆而歡唱,太宰治無疑是後者。
情死,身還,最終走向無賴,太宰治甚至開闢了一個文學流派:「無賴派」,嗯,你沒有看錯,就是這三個字——「無賴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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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緣型人格、討好型人格,與社會格格不入卻因無力反抗而厭倦自我,以不作為的頹廢墮落來抵制主流社會的普世價值理性思考與非理性行動之間的反覆拉鋸最終湮滅在自我放逐之中。
通過自污自毀,來徹底擊碎主流的價值倫理觀念,而這些觀念恰恰是規則秩序與體制的基石,
說到底大眾本身或許也是從骨子裡厭煩著正人君子式的繁文縟節,渴望著禮崩樂壞,卻又沒有膽量,所以仰慕,所以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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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言令色,
是愛情的密語,
也是文學的桎梏」
前一陣《房思琪的初戀樂園》的現象級熱議大抵異曲同工吧
「當你在閱讀時,感受到痛苦,那都是真實的,
當你在閱讀時感受到了美好,那也是真實的」
——林奕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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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而為人,道歉也沒有用
看似怯懦脆弱,卻敢於無情的解剖自己,他對人性失望、唾棄社會、厭惡虛偽,可是在這一切之後,他卻還是對世間飽含溫情
「我一心只想著自己的苦惱,完全沒有意識到其他人也在努力的活著······」
「儘管我對人類滿腹恐懼,但卻怎麼也 沒法對人類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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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故意以一種想為人所不齒的姿態生活著的,放蕩、好色、欺罔、荒誕,表面上看與無恥之人無異,實際卻是一種變相的完美主義,他的尋死自始至終不帶有抱怨地戾氣,他將一整個靠虛偽運作的社會悉數盡現,卻依然對微小而純粹的真摯抱有希望,
他孤傲,所以厭世,而他又是如此脆弱,所以認為即使在這個被自己所厭棄的虛偽世界中,他依然沒有資格蠅營狗苟,所謂人間失格就是此意——失去為人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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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在文字層面上嬉笑怒罵,放浪不羈,但他的溫情就在於用盡了這世間一切致郁的元素,最後卻治癒了人心。
我們每一個人都是懸在半空中的半吊子,
低頭,深深得恐懼著腳下的深淵,
抬頭,永遠追逐著不存在的彼岸,
而太宰治就嬉皮笑臉的趴在淵底,向下看時永遠有他,
即使惡劣狡猾,卻依然要承認,這讓我們覺得踏實,
我們墜落時有他在身下,他在為這個世界兜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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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避並不可恥,而且有用」
張國榮先生在遺書寫到過:「我一生沒做壞事,為何會這樣?」
對於三毛的自殺,蔣方舟曾說:「大概也是因為太多讀者把對生活的美好幻想投射到她身上,她被我們綁架,太沉,太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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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數人花了很多時間去認識痛苦,卻沒有選擇在最後正視痛苦,消極是狀態,而非罪過,而且實話說,逃避並不可恥,而且有用。
而除了圍觀這些靈魂超載之人的自我毀滅外,我們這些半吊子能做的,就是在間歇性躊躇滿志之後,帶著無賴太宰治帶給我們的溫情與勇氣活出那個世間僅有的自我,多感受他所愛的這個世界。
生而為人,
辛苦了,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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