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然被機器強行解僱了!
關鍵時刻,第一時間送達!
AI 的應用前景似乎在不斷延伸,從現在的人臉識別、智能音箱、語音翻譯等,到人心惶惶的未來軍事化應用、殺人武器研發——AI 離我們的生活並不遠。但是開發者們有沒有想過,如果 AI 失控了會怎麼樣?本文的作者就被「瘋魔」了的機器強制解僱了,但是從始至終卻沒有人能夠阻止它。
以下為譯文:
早上七點,我的手機響了——然而並不是鬧鐘,擾人清夢的是我的派遣顧問。這個時候打電話也太早了吧!於是我乾脆沒接。起床洗了個澡,然後上班。上班路上我打開了她的留言:「哎呀,你沒事兒吧?」
我們公司的通訊錄上有好幾個和我同名同姓的人,所以我對這番莫名其妙的話一點兒反應也沒有。所以她一定是打錯了。
到了公司之後,我在刷卡機上刷了門卡。伴隨著一陣刺耳的滴聲,紅燈亮了,門沒有開。我又試了幾次,每次都是同樣的紅燈和滴聲。我看了眼門衛 Jose,Jose 也看到我了。他聳了聳肩,過一會兒他大笑起來,按了下桌子下方的按鈕,門開了。Jose 是我工作的 LA-1 大廈保安。
我立即給發我簡訊的派遣顧問回了個電話:
顧問:你昨天跟經理談話了?
我:是的。
顧問:一切正常?
我:是的,一切正常。出什麼問題了?
顧問:不知道,早上我收到了一封關於你的郵件……一定是他們搞錯了。他們讓你進門了?
我:我不明白。不過他們讓我進門了,到底出什麼事兒了?
顧問:一定是搞錯了,我問問我的經理,過一會兒給你回電話。
這大半年來 Jose 每天都看著我進出那扇大門。我覺得這一定是他想跟我開個玩笑,肯定是他在我刷卡之前禁用了門上的刷卡機。於是我直接去找經理看看究竟「出了什麼問題」。
我:嗨!
Sam(經理):嘿 Ibrahim,今天怎麼樣?
我:還不錯。我剛接到派遣顧問的電話,聽說你在找我?
Sam:沒有啊!她說是啥事兒了嗎?
我:沒,她說一會兒給我回電話。我還是先等她電話吧。
結果我沒接到她的電話。然後一天無事,似乎平淡乏味的日子又開始了。
第二天我在進停車場刷卡的時候又聽到了刺耳的滴滴聲。
我後面的車排起了長龍,車主們開始變得不耐煩,一些人已經開始沖我按喇叭了。但要想掉頭出去卻不可能,通道太長了。正當我手足無措的時候,保安來了,看了我一眼,然後失望地搖了搖頭,用他自己的卡刷了下讓我進去了。我紅著臉一直開到了八層。
進入大樓之後,我的門卡依舊失效,刺耳的滴滴聲整個樓層都能聽得見。最後還是 Jose 給我開了門。
我的門卡不是第一次失效了,估計該換了,我想。進了工作間之後我去找了經理,她答應立刻給我換一張新卡,同時告訴保安每天早上給我列印一張當天有效的臨時通行證。哼,一點小小的代價。
我回到座位上然後在電腦上工作了幾個小時。完成工作之後,我登錄到另一台 Windows 電腦上去關閉 Jira(一個項目與事務跟蹤工具)上的任務,結果發現我被從 Jira 上退出了。這之後,我試了幾次重新登錄都失敗了。
我的樓層門口有張海報,那是一名員工畫的紐約客風格的漫畫,上面兩名員工在自己的格子里對話。對話內容是:
——Jira 掛了?
——對,Jira 掛了!
Jira 經常掛掉。於是我問了問旁邊格子里的同事 Jira 還能不能用。結果他說能用,然後我讓他幫我看看我的那個任務。他打開任務後發現,任務里我的名字灰掉了,旁邊還有個「(不活躍)」幾個字。
經理應該能解決這個問題,不過現在正是午飯時間。於是我去樓下的咖啡廳里買了個黑豆漢堡,這種健康的食物對於像我這種整天坐著工作的人很有好處。出於同樣的目的,吃完飯我還去散了個步,這也是每天必做的事兒。
不用說,我回來的時候也順著樓梯爬到了 11 層。爬樓梯很累,但每天坐著畢竟不好。結果到了 11 層後我發現了個嚴重的問題:必須刷門卡才能離開樓梯間。讀卡器緩慢地發出了充滿挖苦的刺耳聲,就像八位遊戲機那種聲音一樣。我被困在樓梯間里了,我坐了十分鐘才等到另一個爬樓梯的人幫我開了門,然後我像做賊一樣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就在這時我接到了派遣顧問的電話,她不斷向我道歉,還問我是否一切正常。她說她收到了一封郵件說我的合同被中止了,我立刻去找了經理,結果經理很驚訝地表示她沒收到任何消息。
她也不明白為什麼我的 Jira 賬號被禁用了,但系統不讓她重新啟用我的賬號。於是她給 Jira 的技術支持團隊建了個任務讓他們重新啟用我的賬號。
回到位置上時,我在屏幕上發現了個可怕的錯誤消息,讓我立刻重啟電腦。我沒有聽,因為我開了幾百個窗口,還有好幾個編程環境在運行呢。我只是關掉了消息框,我知道一旦重啟電腦,我就沒法再登錄了。
那天餘下的時間,我登錄到 Confluence(一個企業知識管理與協同軟體)中去記錄我的工作內容。
第三天,我打了 Uber 上班——我可不想再被卡在停車場門口了。Jose 也沒辦法給我列印臨時通行證,因為在系統里我的名字是紅色的。我的經理得自己到樓下接我上樓。派遣顧問給我發了個消息告訴我別去上班,因為她剛剛收到消息說,我的通行證在我被終止合同後被人使用了。不過我已經進來了,所以我們去找了主管。
究竟出什麼事兒了?我是不是被開除了?
主管大笑起來。她是個高個兒優雅的女人,渾身上下充滿了自信。
她伸了伸胳膊,拿起電話,用同一隻手撥了技術支持的號碼。她命令他們立刻搞定這些問題,然後掛斷了電話,並且向我保證不會有事兒,我可以回去安心工作,在今天之內這一切都會恢復正常。
然而我還沒來得及離開她的屋子,就看到她收到了這封郵件:
我被解僱了。
就在這時,我工作時使用的那台價值幾百萬刀的設備出事兒了。幾十萬條記錄丟失,Web 界面也不響應了。我回到桌子前發現我的 Windows 電腦已經自動重啟了(天殺的微軟!),我的賬號也被禁用了。
幸好我還有一台 CentOS 的機器。平常用來開發的工具也不能用了,我只能黑進我的伺服器去重啟,調試,重啟所有訪問,然後重新處理所有數據。
離開大樓之前我去找主管,發現她還在跟支持團隊打電話。她肯定地說讓我明天繼續來上班。
第四天,除了我的 Linux 機器之外,我已經不能登錄任何系統了。就連我們用來登記工時以便索取報酬的系統也不能用了。所以整個上午我只能寫文檔。
吃過午飯之後,兩個人出現在我的桌子前。其中一個長著我熟悉的長臉,竭力避免跟我目光接觸,正是 Jose 和他的保安同事。他說他是來送我出大樓的。保安們說他們收到了一封非常嚇人的郵件,要求把我送出大樓,他們只是照章辦事而已。
主管怒了。
「究竟是誰發的郵件!?」
我被解僱了。我的經理毫無辦法,主管也毫無辦法,她們只能無助地看著我收拾東西離開。
接下來三個星期內,她們把每封相關的郵件都抄給了我。我看著這件事一層層被上報至越來越高級的頭銜,但無論誰都束手無策。每次轉發他們都會附上一封系統郵件,那毫無靈魂的紅字決定了我的命運。禁用這個,禁用那個,取消這個許可權,取消那個許可權,驅逐出大樓,等等。
系統失控了,我是第一個受害者。
我在那裡工作了八個月以上,我的工作本身就證明了我自己。人們都在誇獎我,讚美我的工作。與每個人的關係也都非常融洽,我相信我沒有對任何人做錯任何事……不過這讓我想起了脆弱的工作安全。
最終,問題解決了。一天早上,派遣顧問聯繫我說我可以回去工作了,但我已經失去了三個星期的時間,還有報酬。到了公司後,他們向我解釋了一切。
一旦員工合同中止的工作單發出後,系統就會接管一切。所有中止合同所需的工作單會自動發出,每個都會觸發其他的工作單。比如,禁用門卡的工作單發出後,就沒辦法再恢復了。門卡一旦禁用,系統就會發郵件告訴保安被禁用的員工,而我的門卡也不能再刷了。緊接著就會發送禁用 Windows 賬號的工作單,還有禁用 Jira 賬號的工作單,等等。而這個長達幾天的過程沒有任何方法能中止。我只能以新員工的方式被重新僱傭,意味著我得重新填寫各種文件,設置銀行卡賬號,等聯邦快遞給我發送新的門卡。
但最終的問題是,我究竟是怎樣被中止的?
我的合同期限是三年,而我僅工作了八個月。就在我被僱用之前,公司被一家更大的公司收購,而我正是在收購的過程中加入的。我當時的經理是以前管理團隊的一員。一天早上我上班時,發現他的辦公桌被清理乾淨了,彷彿他根本不存在一樣。作為全職員工,他被裁掉了。但在公司被收購的過程中,他需要以合同工的身份在家裡工作。我估計,受到裁員的影響,他肯定無心工作,於是一些事情就被忽略了,而在系統中給我的合同續約,正是被忽略的工作之一。
我對這份工作很滿意。我已經徹底地學會了工作所用的整個系統,還在工作中交了許多朋友,制定了工作的流程,成了同事們可以依靠的人。總的來說,我非常滿意。
但當合同到期時,機器接管了一切然後解僱了我。
一個簡單的自動化錯誤(或者說,功能?)導致了雪崩。我像個賊一樣被送出大樓,還得跟人解釋為什麼沒去上班,跟同事的關係也疏遠了(除了我的經理變得極其支持我)。儘管在這樣一家大公司工作對於我來說是個極好的機會,我還是決定下一次考慮別的工作。
我所謂的「工作安全」只是一個幻影。我不禁開始想,如果我真的在公司犯了錯誤會發生什麼。自動化也許是公司的財富,但當機器犯錯誤時,人必須能夠干預。正因為沒人能阻止機器,導致我失去了三周的報酬。
一年之後的今天,我終於可以坐下來平靜地講這個故事了。這就是我被機器解僱而人類束手無策的故事。
最後順帶提一句,我敢打包票,最近發生的 YouTube 隱私過濾器封殺 MIT課程和Blender基金會(https://torrentfreak.com/youtubes-piracy-filter-blocks-mit-courses-blender-videos-and-more-180618/)的事故正是機器做最終決定的後果。哪怕 YouTube 支持團隊很清楚他們沒有違反協議,機器卻做出了相反的決定。而他們不得不拚命反抗,才能讓視頻重新上線。
以上即為作者Ibrahim Diallo 個人的真實經歷,認真地工作卻被「強大」的機器系統強制解僱了。而事實上,Hacker News 上的很多開發者都有過相似的經歷,他們也有被無處不在的智能系統玩弄過。
評論 1:
這正是《好男當自強》中的一幕。在劇中,Ted 想在公司系統里把他拼錯的姓氏改正,結果一不小心把自己刪掉了。最終他不得不自己面試自己,因為系統自動為他的離職貼出了招聘廣告。我認為劇中最可怕的地方,也是這篇文章中真實發生的故事,是人的因素——人類把系統當作權威而盲從的行為。
我估計還有其他人類盲從技術的例子,比如跟著 GPS 的指示開到湖裡等等。而且,當社會越來越依賴於這些系統時,我們就可能失去人類仲裁時代的靈活性。人類盲從權威的傾向,在冷漠的機器擁有權威的時代顯得尤為可怕。
曾經的諷刺,現在卻無比真實。
評論 2:
之前我也遇到過類似的事情。有一天上班時發現門卡不能用了,只能申請了一張訪客通行證並且打電話讓同事接我上樓,因為安保系統里我被禁止了。上了樓發現我打不開門,也用不了電腦。最可怕的是,我的合同還有效,三個月之後才會到期。我跟老闆說了聲然後就回家了。幾天後他們重新給我設置了安全賬號,儘管我直到一兩天之後才能用電腦。
這些天我只能幫同事做點什麼。拿到賬號之後我得去申請幾十個許可權,就在那時我發現有個工作單是要求回收我的電腦的。我趕緊找了負責回收電腦的人及時阻止了他。總共浪費了約兩個星期的時間。
究竟是什麼造成的?顯然有人在SAP里把我的合同期限輸錯了。在合同終止之前肯定有過警告,但由於其他系統里我的合同是正確的,那些人就直接無視了。幸好這些天包括我在家的那些天,我都拿到了報酬,但三個月之後,我還是得處理一些亂七八糟的問題,估計都是這次事故造成的。
評論 3:
我也有類似的經驗,只不過沒這麼可怕罷了。
在我的故事裡,機器把我的桌子清理了。我在公司總部有個工作位,不過有一段時間我在家裡工作,位於另一個州。但我在公司的位子上還有一些個人物品(筆記本、咖啡杯等)。回來後我發現,我的工作電話沒有更新(依然是在家工作時的電話),於是我提了個工作單給 IT 組要求改電話號碼。
結果第二天到公司發現我的桌子變得一塵不染,而且空無一物。你看,我只是讓他們改個電話號碼而已,就觸發了一個搬家的請求。系統為了「搬入」的新員工(就是我)做準備,清理掉了桌子上屬於上一個人的所有物品(碰巧也是我)。不過幸好所有物品都被打包到箱子里了。經理找到了負責的人,幾天後終於我拿回了自己的東西。
只想說明,即使是最簡單的自動化流程,也經常會弄巧成拙。所以任何毀滅性的步驟最好有人去手動承認。
原文:https://idiallo.com/blog/when-a-machine-fired-me
作者:Ibrahim Diallo
譯者:彎月,責編:郭芮
※如何用 OpenCV、Python 和深度學習實現面部識別?
※動輒年薪 25 萬隻是白菜價的人工智慧黃了?
TAG:CSD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