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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造101》:中國式女團的狂歡與未知

虎嗅註:《創造101》終於收官了——通過昨晚(6月23日)的一夜鏖戰,十一名女團人選最終確定:孟美岐、吳宣儀、楊超越、段奧娟、yamy、賴美雲、紫寧、Sunnee(楊芸晴)、李紫婷、傅菁、徐夢潔。「C位」最終由孟美岐獲得。這一場全民狂歡之後,對於這11位女孩們來說,出道意味著更好的開始嗎?落選的那90個女孩呢?她們的命運或許更加未知。

本文轉載自界面。作者:方園婧、劉燕秋,編輯:文姝琪。

一個大眾參與創造的中國女團已經在昨晚(6月23日)誕生。

截至發稿(6月23日下午)前,關於《創造101》的微博熱搜詞條達到了725個,百度指數最高峰192550,是近年來熱度最高的綜藝節目之一。

上一次掀起同規模和關注度的節目,應該是2005年的第二屆《超級女聲》。「每五到八年才可能會出現一個能夠覆蓋上一個標誌性成果的行節目,這和每一代年輕人自我成長改變的時間是相吻合的。」《創造101》總導演孫莉說。

在這樣的女團里,你會看到為了「包吃住」和「兩千元通告費」參加了CH2女團海選的楊超越;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可以進女團但「身上有股勁兒」的Yamy;以及不屬於任何經紀公司,大膽為自己爭取到機會的王菊。

沒有定義,也不被定義。這個中國式女團從選拔到出道,都歸於一場大眾的狂歡。按王菊的話說,觀眾的手裡,掌握著「重新定義中國女團」的權利。你可以pick任何一個你喜歡的容貌、pick讓你心疼的女孩幫她實現夢想、或者pick你所欣賞的價值觀。

從4月21日開始,每周一期節目,累計播放十期。一期公演,一期公布順位淘汰,期間給予一周左右的時間讓大眾進行投票。和原生版本《Produce 101》類似,《創造101》里有來自不同娛樂公司的101個女練習生同台競爭,封閉式訓練並完成各種任務,最後大眾投票選出的11個成員以團體形式出道。

無論是在韓國還是日本,女團已經有被驗證成功的商業模式——從上游的練習生選拔和培訓選拔,再到各個渠道曝光,劇場演出、演唱會、唱片、粉絲見面會等,都已極為成熟。然而在中國,除了SNH48以外,再難列舉出其他女團。

看中了這個市場空白,這一次,騰訊視頻想玩個大的。

在觀眾通過《創造101》點贊票選出一個11人的女團後,她們會跟企鵝影視簽訂兩年合約,接受企鵝影視的管理。這個團隊將由企鵝影視,以及龍丹妮所創辦的公司哇唧唧哇合作運營,按照半年的維度進行公告表演。

龍丹妮是娛樂圈舉足輕重的人物,她曾成功運營包裝過李宇春、華晨宇等藝人,並出任過天娛傳媒總裁。

和企鵝影視合作的哇唧唧哇,成立一年內成功運作了《明日之子》,播放量以突破40億收官。節目結束後一年裡,通過該公司的運作,毛不易成為最有商業價值音樂偶像之一。很顯然,這一次他們把目光放到了運營偶像團隊上。

企鵝高級副總裁馬延琨告訴界面新聞記者,他們希望通過這個節目讓觀眾重新關注到屬於中國的女團上,並打造出一個新的產業鏈。

同時,這也是一個非常有「長沙味」的節目,其研發製作團隊七維動力的創始人都艷、以及她的夥伴們是湖南衛視非常有代表性的製作團隊之一,這是他們離開體制創業的第一個作品。

七維動力創始人、創造101製片人都艷

都艷,前身是《歌手》總監製洪濤的得力幹將,經歷過2004年至2006年的《超級女聲》,見證了李宇春、張靚穎的誕生。該公司創始團隊僅十餘人,但都是湖南台《歌手》節目的創作核心。

現在,這個新中國101女團即將誕生,她們會有什麼不一樣嗎?

在中國語境下「再造101」

對於七維動力聯合創始人、《創造101》總導演孫莉來說,《創造101》這個節目是一場對團隊和她的階段性考試。

真人秀節目,是整個綜藝行業里工業化程度、複雜化程度和集約化程度最高的,對於《創造101》這檔節目來說,更是如此——它的製作團隊人數長期穩定在四百多號人,峰值時期高達五百多號人。

「我們吃個飯,都能吃掉整個浙江國際影視中心一半的量。」七維動力合伙人、《創造101》執行製片人鄒志明告訴界面新聞記者。且不說這101號女生挖掘和選拔本身的複雜程度,僅僅是節目組這四五百個人的吃喝拉撒睡,對於一個剛從體制內脫離出來的製作單位來說,就足夠「恐怖」了。

創造101執行製片人鄒志明

2017年10月,騰訊視頻拿著《Produce 101》的版權登門,想找七維動力研發製作節目。

巧合的是,其實總導演孫莉在兩年前就研究過韓國的《Produce 101》,當時她覺得這款節目非常值得學習,無論是節目所切入的角度和行業生態,拍攝的方式,賽制設置的手段都很新穎,她也曾和團隊內部討論過多次這檔節目。

在接手中國版之後,導演組飛到了北京、上海、廣州等地考察了457家公司及院校中的13778名練習生。

都艷興奮了,「101個女孩背後體現了不同的經紀公司、不同公司符號和文化的沉澱、不同的生長環境。」她對界面新聞記者說道,「101個女孩,是101個不一樣的青春。」

對於七維動力來說,《創造101》也遠不僅是一個單純的節目,它也像一個實驗,一個讓都艷團隊本身都感到興奮的實驗:這些不同風格的姑娘來到了同一個舞台,經歷一樣的訓練和選拔,到底會碰撞出怎樣的結果。

總編劇蘆林在這個環節第一次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焦慮。

怎樣給編劇組分配101個選手?怎樣給這些選手做人物小傳?在這之前,他參與的《我是歌手》節目中,所需要去關注的人物只有7個,但當這個數字放大到101,整個編劇組如何分配,如何挖掘到這些姑娘們的特點,複雜性都成倍數增長。

經過初篩以後,海選人數從10000多減到了4000多人,但依舊是一個非常龐大的數字。吳暢暢則是在這個階段參與進來的。他是華東師範大學傳播學院新聞系副教授,康奈爾比較人文研究中心研究員,同時還受節目組邀請,成為了《創造101》的總編劇顧問。

除了選手本身在唱歌跳舞等方面的綜合能力以外,吳暢暢還關注選手本身的人生經歷。吳暢暢讓編劇們根據選手自身一些關鍵的年齡節點去描繪出一些「人生軌跡圖」。比如什麼時候上學,做練習生時間的長短,是否有大公司背景等等,「然後你會發現,有些姑娘閱歷豐富,有些姑娘的圖很簡單,這張圖幫我們有一個總體的把握。」

此外,還有一個更大的問題。在《偶像練習生》還是韓國的《Produce 101》已經把各個賽制都公開過了,作為一個後來者,對《創造101》的節目組在研發上提出更高的要求。

如果所有的流程選手都知道了,這個真人秀就沒有真實性存在了,「選手要怎麼表現,要靠演的嗎?」蘆林說。

創造101總編劇蘆林

過去,這個行業中沒有嚴格意義上的綜藝編劇。此前蘆林曾參與過《舞動奇蹟》的製作,「當時只是單純記錄一下選手發生了什麼事情,當時的節目形態也不需要你去做那麼豐富的真人秀體現。」

但是從《我是歌手》以後,很多舞台表現外的時間被挖掘出來,製作人們開始關注選手背後發生的故事,而不僅僅是舞台上的表現。編劇所要做的,並不是去設置每一集的劇情,而是把人物性格個性展示出來,讓每一集的人物線更好的服務於故事線,讓節目更加飽滿。

此外,對於《創造101》來說,如何適合國內觀眾、適合中國女團特殊的生態環境,要有新鮮感,賽制也必須合理設置,才可以在一些極端條件下充分的暴露選手所隱藏的性格特點,這些都是七維動力所面臨的難題。

比如,在第一期選拔選手時所採用的雙通道,讓有強烈對比的兩組選手同時登場:大公司對比小公司、社會閱歷豐富的選手和相對單純的選手、顏值高和實力高等不同的對比組。同時通過選手介紹,將這些選手背後的公司簡單交代,可以讓觀眾對整個偶像團體行業的生態有一些基本了解。

在第一次順位發布以後,節目組設置了「旁聽生」環節。這個環節的目的,是讓排名在前六位的選手選出本隊最想留下的選手做旁聽生,給予本來被淘汰的他們一個旁聽機會。

在吳暢暢的設想里,這是一個非常「豪壯」的畫面。「既給了你上陣殺敵的機會,也給了你搶救傷員的機會」。然而出乎節目組意料,僅僅孟美岐一個人選擇旁聽生就哭了20多分鐘,整場錄製幾乎沒有人不在哭。

在這個賽制里,不同人的特點被凸顯了出來——大部分選手哭了全場,但也讓唯一沒有哭的選手第一次被大家關注甚至刷屏,那就是王菊。

之後一期的公演,王菊的名次飆升到23名,實現了補位到B班的大逆轉,也讓很多不知道這個節目的人紛紛宣布自己成為了「陶淵明」(王菊粉絲的代號)。

吳暢暢告訴界面新聞記者,節目組一開始見到王菊的時候,就預感到她會帶來一些爭議,但遠沒想到有這麼大的影響。

一開始支持王菊的,大部分是LGBT群體(非異性戀者群體)。在私下,王菊自封「五角場蕾哈娜」,她的外形反女團,非常不符合日韓工業化標準下生產的女團標準,甚至於王菊本身,也不喜歡和甜美可愛類型的女生共處。

美黑、色彩強烈衝撞的服裝搭配、非常有表現力的眼神,為她賺足了LGBT群體的點贊。吳暢暢認為,這樣的王菊,很符合LGBT群體喜歡的反主流的路徑和方式。

王菊粉絲自發製作的各種宣傳頁

隨著節目的播出,王菊的粉絲已經逐漸從最初的LGBT群體擴散開去。一位內部人士告訴界面新聞記者,在所有為選手點贊的粉絲里,王菊的粉絲是平均受教育程度最高、經濟實力最強的。

吳暢暢表示,大部分投王菊的粉絲,也是出於一種認同感。吳暢暢舉了個例子,大部分男生的審美中,都會選擇孟美岐、吳宣儀這類更「女團」的女生。王菊的點贊數反超,是壓制了感性衝動後的理性選擇,「是上半身思考壓制了下半身衝動。」

此外,節目組還增加了勤奮C位和能力C位的賽制,這其實是一開始設置新賽制的備選方案之一。在選手不知情的情況下,用攝影機記錄選手實際的訓練時間來找到勤奮者,給予天分和努力兩個緯度一個直接的PK。

但楊超越的排名還是讓人琢磨不透。她既不來自勤奮C位,也不來自能力C位。缺乏專業訓練,讓她在《創造101》第一期節目上,表現有些呆萌,在一眾專業選手中顯得「非套路」出牌。相對辛酸的身世,為她贏得了大眾的「認同性投票」。這些網友希望通過支持楊超越,去幫助她進步和成長,讓她在這個舞台上活下來並出道。

還有更多來自不同身份背景的選手,除了「村二代」楊超越、大城市獨立女中出生的王菊,還有家境殷實的陳意涵,大公司背景的孟美岐和吳宣儀等等——這些選手在高度封閉的環境下,互相產生的化學反應也是節目所隱含的引爆點之一:你所pick的女生,也一定程度上代表了你是誰。

為了讓外界對選手的影響儘可能減少。節目組找到了位於杭州蕭山的浙江廣電拍攝園區,距離市中心有2小時左右的車程。入住當天,所有選手的手機都必須上交,如果要和外界聯繫必須通過選管(選手管理人)。

即便如此,還是有不少選手被輿論影響到了。有些人心理壓力開始增大,開始躲閃鏡頭。「在鏡頭前面我不知道我到底應該不應該哭,該不該笑。」楊超越在一次選手採訪中提到。

創造101總導演孫莉、執行總導演顧玉帆

製片人都艷表示,在製作節目之前,他們沒有想過要做出一個怎樣的節目,這個節目沒有定義,作為製作方最重要的就是把這些姑娘的特點、青春、儘可能完善的展現出來。「一千個人有一千個哈姆雷特。」

「你能不能落地長成自己的樣子,是判斷一個節目好不好的關鍵。」總導演孫莉說。

出道是開始?不,也可能是死亡

「這次參加《創造101》要是再出不來,你就想想干點兒別的吧。」在去杭州錄製節目之前,極創引力的創始人徐明朝跟Yamy說。

在此之前,這家創辦僅三年的經紀公司已經自己掏了1500萬元,給旗下的練習生拍了各種團綜和MV,增加曝光機會和鍛煉練習生,還給Yamy在內的十位練習生舉辦過出道發布會。

但收效甚微。

出道,在現階段的國內行情來說,某種程度上意味著死亡。

練習生從經紀公司畢業,宣布出道,但如果沒有很快接到通告,也就沒有粉絲和曝光渠道。長此以往,他們面臨的將是終日無事可做直到被雪藏,如果整個經紀公司都沒有好的藝人帶去收入,也將面臨破產。

這不僅是極創引力所面臨的窘境,整個女團市場都是如此。從2016年開始,中國養成系女團成井噴式增長,當時公開記錄的女團數量超過200多個。在三年前,這個數字還是個位數。

除了經紀公司自己組團以外,還有不少資本湧入這個市場,甚至有電商網站、遊戲公司這樣的資方,無論什麼背景,大家的目的都是一個:希望打中泛二次元市場,況且偶像團體組隊成本低,投入少,吸引關注度的速度快,可以以演代養,拿到現金回報。

運營一個養成系女團和包裝一個偶像藝人相比,門檻相對低許多。如果一個創業公司想做明星,團體一定是最好的切入點,「做團可以從不同的女孩中出現一個頂級偶像」,徐明朝認為。在創業前,他曾是鳳凰傳奇工作室的負責人。

進入女團的門檻高低取決於該經紀公司採用的策略。有初創團隊,也有樂華這種按照高要求選拔練習生的大公司。但徐明朝也承認,如果完全按照101的標準,顏值、才藝、綜合素質都缺一不可,但這樣創業的小公司很難招到人,於是極創引力主要考察技能、情緒管理和語言表達,希望通過這幾個點去做出差異。

在這些培養女團的經紀公司裡面,極創引力採用了一個相對重的練習生培訓模式——三年內,30個練習生通過封閉式培訓,層層選拔,最後只剩下不到十個人。

女團的收入方式相對豐富,但嚴重依賴粉絲經濟。除了商演以外,劇場演出的門票銷售、專輯、粉絲握手券、周邊產品等都是已知的變現手段。

換句話說,如果沒有辦法在短期內讓儘可能多的人看到並喜歡上這個團體,也就意味著他們沒有曝光渠道,沒有節目上,沒有收入來源。哪怕是當時YY娛樂斥資5億元打造的1931組合,也沒能逃脫這個窘境。

「你不知道我們上一個節目有多難,他不要你跳自己的歌,因為你不紅。」歡聚傳媒前1931組合經紀人李浪在紀錄片《女團》說道。這個組合在宣布五億元重資籌建三年後解散,很多網友表示在解散那天才知道這個組合。

也有通過線下各種場合刷臉的女團,如聚美優品陳歐投資的Hello Girls組合,但結果依然殊途同歸。Hello Girls最多的收入來源還是僅限於企業年會、線下商業發布會的商演,並未在大眾層面打開過知名度。

可以說,2016年是女團的誕生年也是死亡年。

前一年熱錢湧入,但隨後整個「資本寒冬」到來,每一個熱錢曾「青睞」過的行業,都面臨著泡沫破滅和洗牌的情況。200多隻女團,在2016年下半年被洗牌到只剩下幾十隻。

資本變得更加謹慎。「前期培養一個團就需要一年時間,在出道前不會有什麼收入,這對投資機構來說這意味著很長的等待期,商業模式充滿風險。」一位行業投資人告訴界面新聞記者。

另一方面,中國特殊的音樂娛樂市場環境也讓女團市場前景撲朔迷離。

儘管從行業潛力來看,中國市場充滿潛力。真格基金副總裁關山行告訴界面新聞記者,和日韓在偶像團體上的花費相比,中國有很大的成長空間,而且中國的潛在市場是數倍於韓國的。

麥銳娛樂創始人王叢做了一個對比,韓國偶像團隊行業上市公司就七家,中國離這個數字還有一定距離,但中國的市場規模是韓國的30倍,這中間巨大的差距,是不斷有資本和創業公司在其中涌動的原因。

然而,中國和日韓的音樂市場環境差異巨大。日本是第一大實體音樂銷售市場,第二大總音樂銷售市場,代表性女團AKB48唱片的總銷售量突破5000萬張。這在中國很難想像。

一位音樂行業人士告訴界面新聞記者,目前中國一線明星的唱片年銷售量僅在1000張的量級,新媒體渠道對傳統音樂行業衝擊巨大。在中國,一個藝人的成功與否,主要還是通過影視劇等方面的表現衡量,中國的音樂、模特和主持等相關產業並不那麼發達。

「中國新人沒有機會,國外有很多打歌節目,老牌和新牌藝人都可以上,但在中國是沒有的。」樂華娛樂CEO杜華在接受媒體採訪時候說道,他為《創造101》送出了孟美岐和吳宣儀這樣人氣常居高位的選手。

因為整個產業現狀如此,在極創引力的出道發布會上,徐明朝哭了,「也許這是你們最後一次同台機會。」他對團隊的成員們說。

如果後來沒有創造101這個節目,極創引力很可能馬上就要倒閉了。但他們是幸運的,在101進55那一期淘汰賽中,極創引力選送的6名選手全員晉級。

那個從沒想過自己能進女團的Yamy,在第一次的順位排名當中,排在了第二。

11個人出道了,那剩下的90個女孩呢?

總決賽結束了,十一個女孩得以出道,將自己的未來託付給哇唧唧哇運營。那剩下的九十個女孩呢?

在第九期節目,導師黃渤問選手,是否想快點離開這個舞台時,不少選手都哭了。第二天就要錄製36進22的節目,沒有人知道,明天離開這個舞台的人是不是自己。

更殘酷點說,被淘汰的這九十個女孩們,比任何人都清楚,離開意味著什麼。每一輪淘汰結束以後,為了防止劇透,他們會被送到節目組附近的另一個酒店,休息一周,然後自行離開。

離開意味著什麼?有些選手和之前經紀公司的合約已經到期,節目的結束意味著暫時沒有別的公司和自己續約,需要另謀出路。

有些選手會直接放棄舞台夢。選手王婷從F班一路爭取翻盤到了B班,最高排名22名,但她也慢慢意識到自己心態上的一些變化,「如果最後沒有能留下來,就真的可以放棄這個夢想了。」

當然,除了做女團,能夠給予這些姑娘繼續在公眾面前表現的渠道還有很多。

在參加101之前,劉丹萌曾經是某平台的知名女主播,只是因為心中一直有個唱歌夢才來報名這個節目。前1931女團成員范薇在離開節目後,暫時沒有繼續做練習生,轉而參與了一檔新網劇的拍攝。選手蔣申也在節目中和朋友們透露,如果不繼續做女團,希望未來可以做演員。

「這已經不是一個幫助姑娘們完成夢想的節目,而是一個幫助她們調整夢想的節目。」吳暢暢對界面新聞記者說道。

要麼一戰成名,要麼血本無歸。一位內部人士告訴界面新聞記者,或許有些選手在淘汰以後,還會選擇一些其他的新媒體渠道運營自己,做網紅,做主播,這都可以為她們帶去一些收入。相比選手個人,她們背後的公司前景更為飄渺。

去年《創造101》節目組到上海選人,很多女團負責人還在猶豫要不要參加節目——大多數公司都只有一個團,如果送去節目組,他們就沒有項目可以運作了。包括楊超越在內的中櫻桃公司,還是將五個女團拆分了三個小組去參加選拔。

在2016年轉入造團行業以後,中櫻桃就陷入虧損。除了8000多平的培訓基地,辦公樓、舞蹈房、演播廳等一系列建設就1500萬元,再加上人員培訓和內容製作這些投入,在藝人成名以前,公司基本上就沒有收入來源了。事實上,如果沒有參加這個節目,極創引力也很可能再無力支撐。

所有人都在賭。沒人知道這期節目以後,偶像團體行業會不會有些許改觀。「但騰訊這麼大的平台開始做這樣的事情,對我們的行業一定是重大利好。」中櫻桃創始人張展豪告訴界面新聞記者。

這場長達三個月的考驗終於結束,但對於出道的十一個女生,和離開的九十個女生來說,一切都還是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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