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歲剩女的獨白：碰不到一個讓我心動的男人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我是黃巧 | 禁止轉載

過了今天我就四十了。

要命的是，我還沒嫁出去。更要命的是，可能這輩子也嫁不出去了。

對我來說倒沒所謂，就跟某天沒吃早餐一樣，根本不值一提。

但是在我媽，這卻是一件大過天的事。當然了，從基因遺傳的角度來說，她的操心完全可以理解。她就我這一個孩子，如果我不生孩子，便意味著她的基因將要從這個世界上消亡。

這多少有些令人悲傷。但是我無力改變這一事實。

媽媽認為不嫁出去完全是我主觀上的問題，論條件我並不比別人差，我就是故意不嫁存心想要氣死她。

可是我為什麼要用犧牲自己的幸福——她說嫁出去的女人才能算得上幸福——來跟她慪氣呢？何況我還那麼愛她。

我們為此爭論過不下百回，有時吵得很兇，她幾乎要登報斷絕母女關係。不過現在已經不流行登報這樣的儀式了，誰還看報紙呀。

這兩年稍微消停了些——也許是她老了，也許是對我死心了——她開始學著接受現實，有時候，尤其當身邊朋友的孩子鬧離婚時，她甚至覺得我沒嫁出去倒更好。

我們就這樣相依為命著，從小學一年級爸爸離開家起，到我和媽媽中的誰離開這個世界為止。

我覺得這樣挺好，父親對我來說並不是必需品，我一年見他幾面，不過是禮節性的問候。以前上學時他習慣性地問我零花錢夠不夠。我一般都說夠了。因為即便不夠，他也沒有錢給我。等我工作了，就變成習慣性地問我加工資發獎金了沒有？我自然又要掏錢給他。

對我來說，父親只是一個稱謂，他所有存在的價值只是為了證明我的出處。除此之外我們之間沒有任何情感上的連結。比如我心裡難受了，第一想到的永遠是媽媽，從不會想到他。也許他也一樣，這麼多年從沒主動給我打過一個電話，也從沒跟我掏心窩地講過一句話。

而對媽媽來說，他所有的價值只是那一顆讓她把心都操碎了的精子，除此之外便不過是一個曾經的吵架對象而已。離婚前既不出去掙錢養家，也不陪我成長。媽媽罵他是廢物，他氣得拿出菜刀說要把我們統統宰了。他是個面子大於天的男人。用媽媽的話說，本事不大，脾氣不小。媽媽說嫁給他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他也說娶了媽媽是倒了八輩子的霉。

這麼倒霉的事，媽媽卻非要讓我去做。

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多年來我總是碰不到一個讓我心動的男人。事實上，我喜歡過很多男人，小學就喜歡過班上的男同學。也有很多男人喜歡過我，有些甚至稱得上狂轟爛炸，但總覺得他們幼稚得可笑，從沒被他們中的任何人打動過。

有人說一千個人里你只會喜歡一個，你喜歡的一千個人里只有一個喜歡你，戀愛的幾率是百萬分之一。

其實我遇到過那個「百萬分之一」，只不過那是一個非常短暫的瞬間，短暫得多年以後回想起來甚至懷疑它是否真實存在過。

那一年我25歲。一個人去新疆旅行。聽說烏魯木齊的治安不好，便從市裡報了個本地游去天山天池。

那是九月的天氣，我完全沒有意識到那片秋高氣爽的藍天白雲下正蘊釀著一場對我來說也許是千載難逢的愛情。或許那還算不上愛情，只是一場偶遇罷了。

從市裡到天山一個小時左右的路程，我把上車前買的葡萄拿出來跟車上的同行們分享。我們誰也不認識誰。我喜歡這樣的旅行。陌生里夾雜著神秘，我相信神秘是一切美秒事物的終極武器。

導遊把我們在天池放下，說你們自由活動吧，兩小時後原地集合返回市裡。

我望著眼前那一萬顆晶晶亮亮跳動著的寶石，驚得一句話也說不出。

正猶豫著這兩小時該往哪邊走，身邊一個男生吸引了我的注意。

他高瘦的個子，臉色白凈，看上去極斯文禮貌。

我看他的時候他也正好看著我，於是我們走近了打個招呼。

他叫小白，廣西人，除了普通話里自帶的南方口音，他看上去其實更像北方人。

我指著湖盡頭靠山處那一大片耀眼的光芒：「那裡好美。」

小白說：「我們就往那裡走，走多遠算多遠。」

我說：「好啊。」

因為海拔高的緣故，我們走走停停。有時我立在一棵枯樹下發獃，想著席慕容那首「如何讓我遇見你，在我最美麗的時刻」；有時蜷坐在石砌的圍欄上，好奇著那波光閃閃的湖面上有沒有倒映著我和小白的樣子。

那時候小白總是靜靜地陪在一旁，有時起身悄悄給我拍幾張照。

我看向他時，他沖我一笑。我喜歡他那溫柔又有些靦腆的笑，笑起來露出一口潔白細碎的牙齒。我喜歡他站在我近前時口裡身上飄散出來的香氣。

一路上我們聊文學，聊風景，聊日常生活中很少聊及的一切。他說什麼我都覺得有意思。我說什麼他都喜歡。有時我們也會一句話也不說，只是靜靜地待著，享受時間流逝帶來的愉悅。

那是一條水泥砌成的小路，路面非常潔凈，越往深處走行人越少。我們遇到了拍婚紗的人，也遇到了央視攝製組。所有人都以為我和小白是一對年輕的小情侶。這種誤會讓我們有點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心裡卻漾起一種說不出的欣喜。

因為走得忘記了時間，待突然意識到時離集合只有半小時了。小白拉著我的手往回跑。

那是我這輩子第一次同男生拉手，也是唯一的一次。小白的手指纖長，手掌溫暖而寬厚。他緊緊地拉著我，好像生怕一鬆開我就會消失不見似的。

高原的稀薄空氣讓我的喉嚨發乾，我跑不了幾步便停下來大喘。

小白便彎下腰來背我走。隔著他那件濕透的汗衫，我們肌膚相貼。那是我們這輩子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肌膚相貼。我把臉貼在他的後背上，他那有力的心跳讓我沉醉得忘乎所以。要不是擔心他體力耗盡，我真不願從他背上下來。

接下來我們做出了人生中最錯誤的一個決定。（原題:《四十而不嫁》，作者：我是黃巧。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公號： dudiangushi>，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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