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烈慶祝素顏人生創刊周年特稿：林懋予浮世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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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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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懋予【浮世繪】
一．我喝下兩朵烏雲
雲把雲怒摜起來，動作很大
以至把廝殺和消耗產生的大雨
淌給了幾萬公里之下的
一杯咖啡，就在這時
我喝下了剛馳騁而來的兩朵烏雲
二．烏雲
一滴長江水，一匹白馬
黑馬比白馬沉重
沉默的是烏雲的足跡
雷神卻不甘寂寞
咆哮著，炸開了江面
遷徙的鳥，幸好
遲來了一步，躲開了
滅頂之災
倏忽，墨汁般的天
代替了夜色
轟炸天地的磅礴大雨
卻功虧於夜行人的內心
三.卜辭
總是。內心勾勒一個深山的廟宇
（顛顛倒，二十四山有珠寶，倒倒顛，二十四山有火坑。認金龍，一經一緯義不同，動不動，直待高人施妙用。）
它的前方是懸崖，它的後方是峭壁
人們什麼也不理解，卻已被廟宇統治
廟宇中的掃地僧如隱在歷史大片之背面的高人
沒有人有辦法阻礙他
在自由境界。自由馳騁
令我無比欽佩
高大的廟宇。覆在雲里
當我踏進廟宇
總是會傾聽掃把，和斗拱上雨水的沙沙聲
總是。有一個人在等
四.鏡子的見與不見
肯定有一個人在等
一面鏡子
或者一生一世
而我始終不能斷定的是
我是不是在等一陣風
一陣風
一面鏡子
鏡子很空洞
照不進影子
更照不見風
她的前生模糊了
她的今世清晰了
在鏡子里我都望不見
在心裡我一清二楚
是的一清二楚
我甚至以為
天堂就是一面鏡子
我始終相信
鏡子是一位英雄
他看穿生活後
依舊摯愛著命運
五.命運
再找不到比命運
更深刻的字眼了
命運經常收買我們
而我們不由自主
往往也只能
用興趣這種東西
來為自己贖身
只有這種時候
人間的月亮
闖過好幾層
沉甸甸的雲
綻放出了
蒙娜麗莎的微笑
六.蒙娜麗莎的微笑或者是臉色
幽怨的蒙娜麗莎
透過黑暗之門的鑰匙孔
敲打著夜歸人的小心臟
有個人開始注意到命運的臉色
明天是秋風浩蕩
還是月影清疏
雲在流淌。雨在穿越
夜來香在歌唱
時間均勻地或不均勻地溜走
雲在流淌
雨在穿越
好不容易進入夢鄉
是誰讓我們永遠地眺望絕地
七.絕地
………………
黑暗的碎片
從天空落下
散落了一地又一地
砸傷了一片又一片
聖城。絕地的最後記憶
有人將靈魂澆灌在這片土地上
有人剛出生的子女在說著預言
有的老年人開始做各種各樣的異夢
有的幼兒開始長出第三隻眼睛，看得見異象
「在天上地下，我要顯出奇事，有血，有火，有煙柱。日頭要變為黑暗，月亮要變為血」
血月亮！
天上降下硫磺與火
摧毀了所多瑪和蛾摩拉
（亞伯拉罕遠遠地觀看那平原，那地煙氣上騰，如同燒窯一般）
摩西的手指揮著
天上打雷、下雹
有火竄到地上
數以萬計的人在打滾
此刻，他對看不見的她說：
黑暗的碎片
從天空落下
散落了一地又一地
砸傷了一片又一片
夜也墜下來了嗎
但願我心愛的你
不在空曠的地里
即使你在——
即使你在另外一個男人的懷裡，但是
八．但是
但是我們已站在時間簡史之上
但是地球的舞者已在冥王星起舞
但是黑洞已開始深吸我們的靈魂
但是微小的詞語已經化為越來越細的塵埃
但是果殼中的宇宙，碎裂的聲音，嗶嗶勃勃，讓我已經聽見
一個宇宙最後的寂靜
是以地球的喧囂開場的
而我們尚需晃動
九．晃動
我晃動一下身體！對於我
只是想聽到身體里發出的聲音
你們卻以為：我是要證明自己活著
那就再晃動晃動
嗨，人啊！我們一起晃吧一起動吧
我們一起晃吧一起動一起進入烏托邦
十.烏托邦
（空谷中傳來
先哲的迴響:
烏托邦的夢無掛礙，
無掛礙了嗎）
封神榜，封了誰?
---神話總是乍暖還寒
危坐床沿，
看什麼都是霜，
月亮之上，
吳剛早已不是東西，
嫦娥更已不是人，
不是人，是東西嗎
時間終究是煙花，
一半溫暖，一半蒼涼，
（噓，請別說床第之間），
終究入塵土，入塵入土
（此處刪去55字）
你第一次滴血，
那是12歲 ，
少女的落紅，
比喻為神州歷史，
大致為春秋或戰國時，
那匹汗血寶馬你曾經騎過，
我索性旋轉到歷史的背後，
時間再次被臘染，或是扎染，
秦朝被漢朝拉下馬，
印證了大漢江山咄咄的神奇
那時候的真相，
總是被刀尖追問，
一直追問到了魏晉南北朝，
竹林七賢顛三倒四，
卻把滄桑輕輕放下，
（此處空去1037字）
十一.空
有空嗎有空嗎
天空之城。在天降甘霖之前
巨大的窗帘在飄動
把城門都覆蓋了，而
黑與灰的間隙
是一顆顆通紅的心
墨色的大雨天，那一隻
扇動巨翅的六翼蝴蝶
要抵達的孤獨
實實在在，比我們人類的還艱難
天空
——空，空？空？！
十二．空之上
上升
下沉
當城市的峽谷與溝壑
在一百五十五米的高空匯聚
那停留在五十一層電梯的
是我的心。不是我的身體
接住雨的，是六十層
高樓的屋面。反覆回蕩著
空曠的
不是山風，不是空谷
是鋼筋水泥排排坐的城市
某年某月某日某時某刻
所有的時間都如坐化的浮雲
孤疑，聲音正在收集聲音
孤疑，雙手正在緊握雙手
十三．雙手的悖論
其實雙手擎劍猶如
擎天，不簡單，也不辛苦
在離開擊劍台之前
我要捏造一把無形的劍
以便隨身攜帶，為了捏造得更完美，讓自己不留一絲遺憾
我居然不知不覺中
用去了大半生
最後，當我雙手擎劍
其實是一把無形的劍
尚未劈出，我已然
先吻了刀鋒
上蒼是否知道
那一刻，我把塵埃還給了土地
哇——
十四.浮世九哇
記憶的蓄水池
小青蛙跳了出來
1哇：
生；
2哇：
與兩隻大青蛙相聚；
3哇：
與兩隻大青蛙吵架；
4哇：
與兩隻大青蛙離散；
5哇：
與一隻小青蛙相擁並造愛；
（恰到好處是相愛
用力過度是傷害）
6哇：
小青蛙（那隻母的）被呼嘯而過的高鐵，捲走；
7哇：
為了生活，與另一隻小母青蛙相依為命；
（天空。空空如也）
8哇：
但是一陰一陽
所謂太極
乃是煎熬
9哇：
死亡。不過是一場運動
這場運動說來
並不像大家想像的
是個過客
十五．過客
星星做了隱士。大半個夜空
卻被衣襟帶聲的過客
雙眼向前的眼光熏得賊亮賊亮
就在這條日復一日寂寞的路上
過客在時間之外殺了賊
殺賊。很簡單的
過客這個左撇子
用右手打了個脆脆的響指
賊就那一下子，被過客
滅——了
十六．滅與不滅，或曰懸石
1.
懸石之上，
阿基米德在天涯賞月，
阿基米德在月亮賞人類，
她準備拋售懸石好買進東西，
阿基米徳不是東西，
月亮還是那個月亮
2.
記憶的帷幕，不是帷幕，
是不能忘卻的懸，
記憶的帷幕.
最先撩開的,
是劇終前的布景.
而後氛圍一如古香,
沉沉浸透這無緒無涯的空間
或者空境
3.
那是一說就錯的意味.
(她在懸石之上刻下:
過去心不可得,
現在心不可得,
未來心不可得)
4.
這沉嫻無寂的詩意,
這燦爛寧靜的遠方,
那沉寂的雪野,
那恣意的荒原......
5.
時間如風，人如懸石。
風一刀一刀地雕鏤著懸石....
或經意或不經意。
不經意的時候，
不經意地，將自己交付給另一種結局；
經意的時候，
記憶的惟幕就此拉上。
6.
在遠古，在離開月亮的時候
她預言"開啟無限空間"
7.
阿基米德試圖離開人間
摸上月亮
或許懸石之上
另有結局
8.
懸石之上，
月亮上升，
天涯遠去，
顛，顛，顛，巔，巔，巔，
阿基米德出其不意，
與她
墜
落
下
來
十七．墜落人間的十四種冥想方式
1.
滿街的空車
滿街的衣履
擁擠每一寸空間
每一份時間
每一個聲音?
2.
街道流動著水
水裡流動著陽光
陽光里泅泳著我?
3.
歲月一浪一浪地
撞在礁上
盛開新意
然後漫不經心地走失?
4.
在風裡
我見到表情
在風的哭泣里
我見到表情下的心靈?
5.
在深夜
我與夢
裸體相見?
6.
愛與恨都不屑
刺殺
現代人?
7.
你們狡猾
你們因此墜入一種深淵
你們誠實
你們因此墜入另一種深淵?
8.
人因為殺不掉自己
便分解了自己
於是就有了
----惶惑?
9.
冷的時候
有
冷的選擇?
10.
你們常常隱喻真實
或把這一種真實
隱喻成另一種真實?
11.
口袋一樣的人生
以及人生一樣的口袋和我
沒有口袋
沒有我?
12.
我遲疑地握住這隻手
它遲疑地讓我
握 住
13.
夜墜了下來
午夜的人
不省人事?
14.
當森林逃亡
我的愛
死了?
死在浮世之外
十八.浮世之外
窗欞在廢墟之外
敲門聲在布幔之外
眼睛在顫抖著的面孔之外
大火起，30分鐘後熄滅於靈魂之外
皮囊之上
十九.皮囊
最後的皮囊
莫大的榮光
最後有一槍
最後的皮囊
我晃動一下身體！對於我
只是想知道自己是否還活著
你們卻以為：我是要證明自己活著
那就再晃動晃動
嗨，人啊！我們一起晃吧一起動吧
最後一槍槍響時
我正寫下大風
當我在海平面上寫下大風
海浪一會向南
海浪一會向北
海浪一會向東
海浪一會向西
最後有一槍
最後都是皮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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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腳疾的我，打著呼嚕睡覺
夢裡的超級英雄，要是能全部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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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的鬼去吧
見他的鬼，那就殺賊
就在寂寞的路上
我在時間之外殺了賊
殺賊。很簡單的
左撇子的我用右手打個響指
賊瞬間就被我，滅了
就被我滅了
都是皮囊
半枚紅日，從左心斜出
半枚靜月，從右膛斜出
睜眼，攤開雙掌
皮囊就呼嘯著上了天
最後都還有一槍
最後都會是皮囊
作者：林懋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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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譽顧問：張士偉 ｜顧問：譙達摩（中），庄偉傑（澳）｜總編：林懋予（冒雨）｜特邀編輯：刀把五｜主編：靈動的水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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