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為雍正寵臣的李紱為何與田文鏡過不去,並為何最終與田文鏡斗不上兩個回合
李紱畫像
雍正三年(1725),時任廣西巡撫李紱被雍正調任直隸總督,在趕往回京的路上,李紱路過河南,當得知因河南巡撫田文鏡對當地知識分子進行打壓引起反彈時,竟然當面指責田文鏡「有心蹂踐讀書人」《小倉山房文集》。眾所周知,李紱是典型的科舉出身的理學大家,是讀書人學而優則仕的代表,而田文鏡是監生出身,靠著基層一步步最後靠著雍正賞識才躍升起來的大員,二人成了雍正早期最器重的兩位人才。
論資格李紱當然要很老,他是康熙四十八年的進士,在康熙末年已經升任內閣學士,兼任左副都御使。雍正在做親王時就早聞其名「才品操守,為滿漢中所少」《世宗實錄》。不光如此,李紱曾敢公開與權勢熏天的年羹堯叫板,深得雍正佩服,這次將其從廣西巡撫任上躍升為清朝政治地位最隆的直隸總督為政可以說是對他破格提拔,也解釋了李紱為何敢與面責不是其手下的巡撫田文鏡的底氣原因。
雍正影視形象
李紱到京面見雍正,痛斥田文鏡「負國殃民,至午夜方罷」在專門彈劾田文鏡的摺子上說他「信用僉邪,賢否倒置」、任用「本屬市井無賴」的署理知州張球。
田文鏡是雍正第一個迅速提拔的官員,雍正對其人品深信不疑,但看了李紱有理有據的彈劾,擔心田文鏡被他選用的張球等人欺騙,雍正將奏摺兩頭裁頭去尾,發給田文鏡以關心口吻叫他對張球審查,以免受到欺騙而不自知。
田文鏡一看就是李紱彈劾,儘管被雍正裁掉開頭和結尾,老練的田文鏡在密折上說:「幕僚客鄔思道系素識,無人推薦,張球並無招搖生事,所參邵、汪等各員劣跡屬真,請遣欽差來豫審明云云」《硃批諭旨田文鏡奏摺》。
田文鏡首席幕僚鄔思道影視形象
最後田文鏡抓住雍正厭惡科甲朋黨互相援助的心理,對雍正信誓旦旦地指出:「參折內指出斥張球為市井無賴,此人必系進士出身。邵、汪俱為己丑進士,或與此人為同年。」這句話一下子抓住雍正軟肋,迅速瓦解了李紱對雍正的影響。在給田文鏡的批示中,雍正迅速調整了態度,對田文鏡大加勉勵:「朕原恐你是一個直性人,被屬員愚惑。今覽爾此奏,乃無稽之讒言也。若如此,張球何罪之有,不必參」《雍正奏摺》。在雍正對此事定調後,李紱由最初的主動變成了被動,讓雍正覺得李紱是科甲出身的一個黨派骨幹,對他的心腹田文鏡造言妄語。此前他就對科甲出身的官員評價就與歷代有所不同,他曾對此說過:「國家用人,但論其賢否,不當限以出身……自古以來,名臣良輔,不從科甲出身者甚多,而科甲出身之人,亦屢見有盪儉逾閑者」《上諭內閣》。對田文鏡的使用可以說是雍正對其用人理論的大膽嘗試,並且這個田文鏡在此前就得罪過年羹堯和隆科多,在二人被處理後,田文鏡愈發得到其信任。
田文鏡影視形象
沒多久,浙江道監察御史謝世濟上書彈劾田文鏡「營私負國,貪虐不法十罪。」氣得雍正把他的奏摺扔了回去,但謝世濟竟然不肯退步,堅持參劾。雍正大怒說他所奏的內容與李紱完全相同,顯然是受人指使,「公然結為大黨,擾亂國政,顛倒是非」,將謝世濟革職發往新疆。
三年後,謝世濟在阿爾泰軍營承認參劾田文鏡是受李紱等人支使,雍正大怒將李紱投入監獄。並在兩次秋決時讓李紱陪綁,讓人用刀對著李紱脖子,問他現在知道田文鏡的公忠了嗎?李紱倔強說:「我愚笨,雖死也不知道田文鏡的好處」《小倉山房文集》。
李紱影視形象
可以說李紱與田文鏡私人並無恩怨,完全是兩種立場和態度,導致二人大戰了一個回合,意外的是,在官場行走幾十年的李紱竟然一個回合就落敗,這其中的原有應該上升到雍正的角度來解讀。
雍正登基之初本來對李紱印象非常好,所以登基沒多久就迫不及待將其躍升直隸總督,想要他在自己身邊有所作為。雍正登基的第二年還在奏摺上給他批示說:「汝與田文鏡二人,實難辜負朕恩也」《李紱奏摺》
在李紱進京後,雍正更是賜宴內廷,賞四團龍褂、五爪龍袍,賜對聯:「畿輔旬宣膺重寄,扶風節鉞選名臣」,一時風光無兩。並對他的任用時特意說:「爾乃不由旁人薦舉,為朕所特用之人」《李紱奏摺》並多次給他獨特評價「爾實非他人科比」、「汝之出處與眾不同」,在早期雍正大力剷除朋黨時,還特意強調:「誠然不黨者李紱也。」在李紱主動參與到田文鏡問題上來時,雍正首先也是進行調停,對李紱勸解說:「過處在你,不在田文鏡,你不應當辯解了」《硃批諭旨李紱奏摺》。
但隨著時態進一步擴大,尤其當謝世濟參與進來時,雍正不得不收回對李紱「不黨」的評價,並進一步對科甲出身官員發出數次警告:「師生同年之聯絡聲氣,詢私滅公,惑人聽聞之邪說,其害於世道人心者更大。」並認為如果科甲出身徇私結黨,「必至擾亂國政,肆行無忌」《上諭內閣》。此後雍正借打擊李紱為名,將打擊朋黨活動引向了深入。當雍正確信李紱是真正清官後,將這個「鐵漢」赦免,此後李紱專心在雍正一朝專心著述。
雍正影視形象
此後雍正在指責楊名時的時候,也指責他好名而不顧及君父和社稷,痛斥他「性沽名釣譽邀譽,而苟且因徇,置國家之事於膜外」,認為這些科舉出身的官員假道學,不務實政,因循苟且,博得清官好名聲,雖然不貪瀆錢物,卻在另一方面必貪官危害還要大。
乾隆繼位後,將李紱以侍郎銜,管戶部三庫作為復出安排,在八年後,李紱因病請求退休,在臨行前,乾隆問他:「您還有什麼對我說的嗎?」李紱只以「慎終如始」作為對答。七年後,這個清朝科甲學問和操守都非常傑出但仕途顛簸嚴重的李紱走完了波瀾壯闊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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