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身女人買了三套房，「下場」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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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秦朔朋友圈的第2059篇原創首發文章
不是想買房子，是想要一個衣帽間
前些日子，盧俊有一篇關於《慾望都市》的回憶文——《那些單身女人買房後，下場到底如何》。文中說，《慾望都市》的核心是部房產置業劇：如果說「慾望」代表了女性獨立，那麼「都市」就代表了房子。讀完很是唏噓。
在職場小白的階段，《慾望都市》也曾一度影響了我的消費與價值觀。和當下流行婊里婊氣的國產「女子圖鑑」相比，《慾望都市》更赤裸直接，「美式」女子沒那麼多綠茶白蓮花。
十年過去了，人物劇情已模糊淡忘，但有一個情節至今難忘，Carrie的MR.BIG先生為她新買的公寓里特意添置了一個超大衣帽間。這個衣帽間幾乎是所有女生的夢想，超大按摩浴缸、雙開門衣帽間，誰能拒絕這樣的房子？
不知道多少女性置業，是受了《慾望都市》的影響。但Carrie的衣帽間，在當時我的心目中，就是一個終極夢想。
十年前，拿著四千塊的月薪，不僅看過無數次魔都的三點半，還在辦公室準備了牙膏牙刷和面膜，因為經常需要通宵加班；十年前，天南海北出差，但只能當天來回，很多個清晨從長寧趕赴浦東機場飛往重慶或者成都，在開完一個一小時左右的會以後，再飛機趕回，回來的上海或許又是凌晨。
十年前，沒有「階層固化」的說法，也不流行「喪文化」。「目標」、「執行力」，才是說的最多的詞兒。在30歲之前擁有一座像Carrie那樣的雙推門衣帽間，就是我的目標。
只是後來發現，目標只能淪為幻想。十年前，上海一間十來平米的衣帽間，要麼是市中心大平層，要麼是近郊小別墅。以當時房價來算，總價也得在五百萬以上。
五百萬，當年好夢幻的數字，覺得自己一輩子也不會擁有它。當時，我一個同齡的女同事說，如果她彩票中了五百萬，就存起來一輩子租房住吃利息——雖然現在看來，這是最失敗的理財策略。五百萬，現在都買不到蘇州工業園區一套好點的四房。
人生第一套，經濟危機下的機遇
在發現夢想遙不可及之時，我及時調整了策略。恰逢2008年經濟危機，很多房子一降再降。上海長寧區一個高檔精裝學區房，開盤單價不到3萬。可我當年是拿著四千月薪的「屌絲」，只能鼓搗身邊的朋友去買。十年後，買了該項目的朋友跟我說，後悔當時沒多買幾套。
蘇州工業園區的房價也硝煙瀰漫，直面金雞湖的高檔社區，當時幾乎是七折價出清。2009年政府救市，利率打七折。身邊同事都在買買買，而市場客戶卻堅定地看空。
我本來也看中了這個正對金雞湖的小區，但總價預算高出了二三十萬。這筆錢在當年對我而言可是天文數字。於是放棄，選擇了再向東一點的一個小區，買了個90平米的兩房，總價一百萬。我工作二三年，公積金賬戶上有點錢，再跟家裡要點，借借湊湊地付了二十萬的首付。
十年後，當初沒買的小區已經成為了園區單價最貴的房子——五萬多。而我買的小區四萬左右。當年差二十萬，折算成首付也就差五六萬，但現在的市場價至少差一百萬。
第一次當房奴壓力很大，每個月月供四千。那時候，我的薪水從月薪四千變成了月薪六千。為了多一點出差補貼，我申請從上海調往杭州。幸虧公司還有點年終獎。買房前三年，我的工資幾乎沒剩一分余錢。
往後幾年，薪資有了很大的增長。第一套房子也交付了，我買了點傢具出租出去，多了一筆收入。余錢做了理財，買點基金。想在杭州再買一套房子。
懂得房子的價值，才會擁有
2010年，我從上海來杭州之時，杭州的房價甚至高過上海。但到2013、2014年，杭州卻迎來全國聞名的「馬年第一降」——樓市又現七折。
同比下跌30%到40%就可以認定是崩盤了，接盤俠少之又少。市場慘淡不忍直視。顯性庫存到了歷史性的高點——住宅存量超12萬套。存銷比也高得驚人。開發商房價貼著地價賣，隨便買哪裡都是撈金。但這也是樓市政策最嚴的時刻，僅次於現在——外地限購，二套房首付七成，利率1.1倍。
我看中杭州近郊一套地鐵口的房子，開盤單價七八千。怎麼想都划算，就買下了。彼時，手上的資金都在股市基金里，盤算了下基金賬面還虧了一萬多。也沒猶豫，買房最重要的是機遇。於是壯士斷腕地割了肉，把錢拿去交了首付。
但這兩套，都不是我理想的房子。第一套卧室太小，採光很暗；第二套太偏遠，小區環境也不好。我夢想的房子，在2015年開始出現。2015年杭州樓市已明顯好轉，價格稍有抬升。彼時，以很低的價格入手了一套開發商促銷出清的房子——90平米的精裝一房，南向闊大的衛生間一下子擊中了我——因為連住了三年暗衛不通風的房子，毛巾整天濕噠噠，住得我很抑鬱。
雖然這房型在很多人眼中是不接地氣的奇葩，卻成為了我的摯愛。新風地暖，電動窗帘，西式廚房島台，南向衛生間，獨立衣帽間。對了，我那時未婚沒有男朋友，對自己的設定是愛生活的女文青，很適合住在這樣奇葩的房子里。
朋友笑話我住著這樣的房子，基本是在單身的路上一騎絕塵。我想想這樣的日子，也挺好的。跟我同齡的女生，很多未婚也自己買了房子。她們養貓遛狗，買花旅行。但文藝的日子只是偶爾擺拍，更多的艱辛來自於城市凌晨的三點半。現在偶爾還要在三點半加班，但更多時候的三點半，是無緣無故的擔憂，失眠後不知所以的焦慮。
因為買房，手上存款非常可憐，算著錢還著貸款。我沒有香奈兒的2.5，很少買大牌的口紅，不戴卡地亞的戒指，一台華為手機用好幾年，旅行不會說走就走而是要買打折機票，SURFACE PRO看了好多年一直沒入手。矯枉過正地視消費為魔鬼 ，和時尚公眾號定義的生活背道而馳。
有朋友說，賣一套房子你就可以不工作去環球旅行了呀。
好吧。如果房子是隨便用來換作消費的，那說明你根本不懂它的價值。消費主義的價值觀，是很難讓人作出正確的投資決策的。
懂得價值，然後長期持有——時間的複利比我們想像中多得多。
慾望都市教給我們的事：房子很重要，而愛更重要。
《慾望都市》里，消費主義降解了世上一切浪漫之愛。而現實里，我們不光消費，還講實用。單身時眼見相親的男女，女生關心房子，男生關心年齡，彼此交換，資源整合協同作業，好像合夥經營一門生意。像我這種熱愛《包法利夫人》的文藝女青年，是很難接受的。
美劇很好看，誰還談戀愛。關心房子，關心賺錢，關心打折機票，關心東野圭吾的新書。不結婚不戀愛也挺好的。那時，朋友關心我的婚戀，幫我想像未來的老公——「條件應該和你差不多吧」。
條件，嗯，我一度也這麼想的。只是世上沒那麼多對等的「條件」。
我認識了現在的老公，在他人生最失意的時候——生意失敗，沒有房子，繼續創業。沒有人理解這個選擇。房子，也一度是我們兩人之間的矛盾。只是，感情可以融化很多事情。現在的我們可以坦然面對。
房子不是籌碼，不是證明，不是標籤，甚至不是條件。它只是給了我們在這個城市裡作戰的底氣。
讓我們，在情感與現實面前，不必向「所謂的現實」投降。讓我們，在愛人面臨低谷之時，可以幫襯扶持。讓他想到「還有點家底」，還有條「不得已」的退路。在他疲憊脆弱的時刻，你甚至可以對你的男人說：「不行，我養你啊。」讓他知道，你不是他的花園，而是他的退路。你們是愛人，也是CP。
而真正的底氣，並不來自房子，也不來自慾望。相反，應該是克制慾望。慾望太多，我們模糊了內心的所愛，但正因心有所愛，才會有堅持有信心。底氣就來自於對自己的信心，對他人的信心，對時間的信心。
某種意義上，我們自己就是一座房子，一座城市——從規劃建設到日常經營，就算風景看透，也要細水長流。愛的歷程，就是價值量變到質變的飛躍。《慾望都市》英文是sex and city， Love city是不是會更好？Love，才是永恆的資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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