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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冠在手:杜蘭特的掙扎與從容

總決賽過去之後的48小時,杜蘭特的家看上去像是剛剛結束一場婚禮的蜜月套房:門上還綁著氣球、廚房裡散落著墨西哥玉米片、沙發上隨意躺著幾位朋友,凌亂的場景述說著前一晚發生在這裡的狂歡。

杜蘭特的總冠軍紀念帽就擱在衣櫥里,緊靠著一件紅色長牛角帽衫(母校德州大學的標誌帽衫),他今年和去年的FMVP獎盃,就依次放在窗台上。

「這讓我想起我小時候,」杜蘭特說,「我哥和我會把給子獲得的獎盃並列陳列在一起,看誰拿得多。」

杜蘭特坐在廚房的櫃檯上,煎鍋里的玉米滋滋作響,落日的餘暉穿透落地窗傾瀉而下。站在窗前遠眺海灘,能夠看到對岸的甲骨文中心。上個賽季,杜蘭特住在奧克蘭山區,但他覺得那裡過於荒涼,因此搬到了舊金山市中心這套位於54層的公寓里。上下班高峰時段,他需要花費35分鐘才能開上金門大橋,但他喜歡這裡的視野和熱鬧。況且,這裡距離勇士位於使命灣的新球館非常近。

杜蘭特還穿著他的運動服,早在幾個月前,造型師Nchimunya Wulf就曾試圖勸他多穿正式一點的服裝,大多數像杜蘭特這樣的明星,都會在季後賽開始之前幾周,提前準備好幾套精美的季後賽套裝,但杜蘭特拒絕這樣,相反地,他倒是準備了好多耐克的連帽衫,一件件換著穿。「我甚至感覺自己做了什麼錯事,」Wulf說。

「不,」杜蘭特笑了,「有時候我會為穿什麼而緊張發愁,我不想要為這些事擔憂。」

杜蘭特知道,其他超級明星的想法跟他相反。「我感覺好像很多籃球運動員或者名人們,他們穿著盛裝就感覺能變得更加強壯和與眾不同,好像他們就能變成超人,讓別人看不到他們的弱點和不安。我不算是個名人,不在乎名和利,也不需要所有人都圍著我轉,我只是喜歡打籃球,喜歡談論、甚至爭論籃球。」

杜蘭特連續兩年奪得總冠軍,而且是FMVP獲得者,但他本賽季最亮眼的表現還是總決賽G3的神級表現:43分、13籃板、7助攻,還包括一記在33英尺外飈中的致命三分。

「如果我只拿16分,把其他的得分勻給庫里或者克萊,我也ok的,整個職業生涯我都是這麼做的。」

杜蘭特拒絕美化自己的得分,但他並不否認自己對G3的特殊感情,尤其是他加盟勇士之後,G3通常是帶著2-0的領先優勢,在打客場。

「G3時我們是打客場,對手每個人都很興奮,每個人都在尋找額外的動力,」杜蘭特試圖假想對手的心理,「他們會想:『我需要球迷們的吶喊,我需要家人的支持,在這裡我正常發揮就沒問題。』但當你早早就投進三分,帶著29-26的優勢進入第二節,他們又會想:『麻蛋,我現在有一點緊張了啊,』然後你又在第三節連得7分,他們又在想:『我去,怎麼不按套路出牌啊。』他們完成一記上籃,開始得分,就興奮得不行,但你又立馬得分,撲滅了他們的希望,你有機會摧毀他們,讓他們崩潰,這就是我的興奮劑,我愛死了G3!」

一年前,他在對陣爵士的G3中得到38+13,對陣馬刺G3砍下33+10,對陣騎士的G3有拿下31+9,在這些史詩級表現之後,勇士只輸過一次。所以今年總決賽的賽果,在G3後基本就塵埃落定,那記穿心的超遠三分,基本就預示了最終的橫掃。

「我感覺自己再一次回到了巴里農場,」杜蘭特在G3之後對商業夥伴兼經紀人Rich Kleiman說,巴里農場是位於華盛頓的一個著名室外籃球場,那裡活躍著一個公益籃球聯盟——古德曼聯盟,杜蘭特曾在那裡屢屢上演超高得分表演,他希望重現當年的風采。

「大家都是這麼過來的,不是么?」杜蘭特問,「野球才是籃球的心臟,才代表了籃球精神,漸漸地,當你越來越遠離野球場,從AAU到高中,再從大學到NBA,你就會不斷地給本來很簡單的事,徒增很多無關的東西,比如你會考慮金錢的因素——就像我現在住的這個頂樓公寓——但如果你能放下一切,回到野球場,那就沒有什麼顧慮了,只需要系好鞋帶,上場打球就行了。」

杜蘭特試圖遠離那些無關的東西,如他自己所說,那幾乎已經成了日常的掙扎。「會去想自己的特權,」杜蘭特說,「覺得我得了30分了,所以你們該讓我擁有特權。」同時也會對批評耿耿於懷,比如他人對他選擇加盟勇士的微詞,這些批評影響他至今。「這是一種很瘋狂的生活方式,我並不是說我已經將這些困惑都釐清了,但我知道,如果我對這些想法放任自流,他們會對我產生不好的影響,所以我必須儘力控制它。」

聆聽杜蘭特說話,跟看他單打喬治-希爾差不多。一旦他打開了話匣子,就停不下來。「我腦海里有很多想法,想要完全表達清楚對我來說很難。我知道自己的想法,但表達出來的時候,卻變味兒了。」

上個賽季,杜蘭特在竭力融入勇士,但今年,他開始更多地展露自己的個性,教練甚至會私下問他是否過得不開心。「他們第一次看到我發脾氣,」杜蘭特說,「有一次我曾經大喊『我們踏馬的到底在幹啥?』他們說『哇哦,還是第一次看到你這樣子誒。』其實,我就是在充滿垃圾話的家庭環境中長大的,屋子裡成天髒話滿天飛,從叔叔到阿姨、從表兄弟到堂兄弟,都是這樣。」

杜蘭特可暴躁,可溫柔。今年常規賽末段,隊友們發現,杜蘭特變得安靜,也沒之前那麼有激情了。「我並非每一天都感覺很好,」杜蘭特說,「沒法一直都在狀態,我感覺大家都慢吞吞的,我自己也有點失落,我想要打出有意義的籃球。」

通常會嚴格要求杜蘭特的科爾,這一次調整了他的方法:「在那種情況下,你需要試著給他一些空間,但同時也要想辦法鼓舞他。」

隊友利文斯頓說:「這很難,你永遠都不知道他經歷了什麼,雖然他一直都出現在公眾視線中。」

隨著季後賽的到來,杜蘭特逐漸變得開朗起來。他看了一部關於鮑勃-馬利(牙買加唱作歌手、哲學家、反種族主義鬥士)的紀錄片,他會在訓練完之後吃點玉米煎餅、喝點啤酒,當科爾把他放在一個很奇怪的陣容當中,他也會微微一笑。

「他是我見過的最為真實的人,」勇士總經理鮑勃-邁爾斯說,「因為如果他狀態不好,他會直接告訴你,如果他開心,同樣也會讓你知道,他渴望成為每件事的一份子,而你不得不一直告訴他『你已經是了,你已經是了。』當KD不在的時候我們會輸一些比賽,但當他在的時候,我們通常會贏。」

杜蘭特承認,總決賽G1他啞火了。「我沒有足夠尊重克利夫蘭,根本沒有準備好,並沒有給勒布朗施壓,我在很遠的地方就開始投籃,那根本不是我的點。」

不過接下來三場,杜蘭特爆發了。

「有時候,你得耐心等待一支總冠軍球隊的到來。」

這話是當年壞孩子軍團的教頭查克-戴利說的,現在也成了科爾的座右銘,執教勇士期間,他也曾經歷過一段寒冬。在三個夢幻般的賽季中,勇士分別取得了21勝2負、24勝負和27勝4負的開局,每個球隊都會經歷疲勞期,但這幾個時期的勇士,似乎對此免疫了。從馬刺到國王,幾乎每個對手都因為隊員集體啞火而抓狂,而勇士是聯盟中最有天賦、最有自驅力的隊伍,儘管科爾也曾多次摔過戰術板,但他很少大聲嘶吼,他也沒必要這麼做,因為他的隊員值得被給予自由,一直都是這樣。

「第一年,一切都是新鮮的,我們都很饑渴;」利文斯頓說,「第二年,我們是在追逐歷史,竭力去創造最好的記錄;第三年,我們剛剛輸掉了總決賽,然後我們贏得了KD;而今年,我們又要追求什麼呢?會很難一直保持心氣,越來越難找到樂趣,但你能從對手身上看到他們的心氣,不管是火箭還是籃網,因為他們都非常渴望將你斬落馬下。」

科爾一直對教練組強調要有耐心,但他自己有時候卻會急躁。今年四月,勇士客場20分慘敗給步行者,賽後科爾毫不留情地批評了隊員們,指責他們沒有給對手足夠的回應,根本沒有適應強硬的防守。「是的,他們打得很糟糕,」總經理邁爾斯對科爾說,「但我們是誰?憑什麼去質疑球員的品格呢?他們在過去三年取得了那麼多的成就,我們有什麼理由不去相信他們?」

科爾退縮了,他向全隊道歉,讓他們重整旗鼓,為季後賽做準備,然而五天後,勇士又在常規賽收官戰上以40分分差慘敗給爵士。「那一瞬間我們很擔心,」助教布魯斯-弗雷澤說,雖說擔心只是相對而言,因為球隊至少還取得了58場勝利,「是的,但我簡直是在胡鬧,」另一名助教說,「我們的那些超級巨星,像是在打全明星賽一樣。」

在季後賽初段,邁爾斯給熱火隊主席帕特-萊利打了個電話,「給點建議吧,」邁爾斯說,他希望萊利能傳授點當年激發魔術師約翰遜和韋德的經驗。

「你不能強迫他們做任何事,」萊利回應,「你不能直接強行讓他們改變方向,得引導他們自己改變。」

今年的勇士,讓科爾想起了1998年的公牛,當年的總決賽G6,皮蓬在客場的過道里拚命地踩單車,以此來放鬆自己的背。

「勒布朗,我失言了(G1之後,科爾曾稱詹姆斯沒有展現出應有的領導力),當年喬丹也必須在場上包辦一切,」科爾說,「我們那時候就感覺到了脆弱(當年科爾也在公牛),這個賽季又有了這種感覺,然而前兩年並沒有,我們在打火箭時就感覺到了。」

火箭重構了自己的防守體系,區域更廣,速度更快,也更多變,他們在距離籃筐30英尺就開始圍剿庫里和杜蘭特,迫使他們往底線突破,而那裡,有卡佩拉在等著他們。

勇士無奈,只好採取單打來解決問題。他們需要有另一個進攻組織者,但伊戈達拉因為左腿受傷無法出戰。G5中途,勇士把大個子魯尼和貝爾提到了3分線,儘管他們都沒有投射能力,不足以迫使火箭的防守外擴。

「看著不太合理,不是嗎?」弗雷澤說,火箭輸掉了G5。

在G6之前的訓練課上,他們特意讓魯尼和貝爾站在三分線外充當組織者,即便他倆都沒有足夠的控球、投射能力,但都能快速傳導球,這就夠了。

「我們的傳球數很少,投籃節奏也沒有,」弗雷澤說,「而且跑動和切入也不夠,必須找到解決辦法。」改變魯尼和貝爾打法並沒能讓火箭變換防守策略。「沒用的,」弗雷澤說,「但這樣讓我們能夠跑動起來了,而且很大程度上解放了庫里。」

庫里可以把球帶到半場,找到魯尼或者貝爾,然後可以把球交到底角。三年前西部半決賽打猛龍的時候,這套快速傳跑配合就已經形成了,當時是伊戈達拉或者格林會跟庫里在弧頂來個手遞手傳球,然後順便給庫里擋拆。快速傳跑配合其實只是勇士流暢打法的副產品,並非有意設計。

在西決G6之前,科爾告訴隊員們,球隊接下來不會再輸球了,所幸,保羅的受傷和JR的腦子短路讓他的預言僥倖兌現。

在總決賽G1中,JR在常規時間最後時刻的不冷靜,讓勇士死裡逃生。隨後,庫里和父親一起看了比賽錄像。「我們不常這樣做,」父親戴爾-庫里說,「但你能看出來,在轉換進攻中他本該有更多的機會,他是個傳球第一的人,但有些時候必須打得更有侵略性。」從上賽季初始,庫里就剋制了自己的投籃表演,這一定程度上是為了迎合杜蘭特。

在隨後的G1中,庫里飈中了9記三分,徹底引爆了甲骨文球館,這盛況,恍若回到了2015年,那時候杜蘭特還沒來,庫里的後撤步投籃每每都能讓球迷為之瘋狂。這兩個賽季,兩位巨星都壓抑了自己的技能包,但是在總決賽中,他們輪流釋放自己。

不需要等待了,這支總冠軍球隊已經來了。

關於2018勇士和1998公牛的區別,科爾沒有提及的一點是:彼時的公牛已經處於王朝的末期,而勇士似乎還一直處於盛世。今年初,有人質疑杜蘭特會否和勇士續約,但現在來看,續約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人們還擔心科爾,因為他在背部手術之後,一直遭遇嚴重的頭痛症,三年來,球員們還時不時能看到科爾在暫停時會倚靠在記錄台上緩解疼痛。不過就在上個月,科爾在舊金山買了房子,距離總經理邁爾斯和波波維奇家只有幾個街區,這看上去暗示著他不會再去別的地方。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追夢說,「但我並不認為已經到了散的時候。」

NBA的球星們想贏,就算在球隊里,他們通常也想要分個輸贏。詹韋聚首邁阿密之後,韋德拱手讓出了頭把交椅。但是庫里和杜蘭特之間,不存在這些交易,也沒有必要。正如庫里在一次發布會上對著KD開玩笑說:「不要再跟著我了!」說完兩人哈哈大笑。

「我們在這裡都是獨一無二的,」追夢說,「能讓球隊和諧運轉的秘訣就是無私,我們並沒有認為說:『KD,你是我們的門面,』或者說,『庫里,你是門面,』我們這裡沒有這樣的人。」

除了防守,讓勇士隊這個微妙的系統保持完好同樣是格林的責任。「很多樂隊解散,如果你回過頭來追溯原因,會發現是從一些很雞毛蒜皮的事兒開始的,比如說一個成員用了另一個成員的理髮師,騎士不是什麼大事,但沒有人去把這個小矛盾扼殺在萌芽狀態,所以一個小矛盾之後,又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等你意識到了,所有的小矛盾已經疊加成了大矛盾。我會試著及時把所有的小矛盾全都找到,但事實上我做不到,所以當我忽略掉了什麼問題,邁爾斯或者科爾會提醒我:『你得注意點這事兒,』那我就會說:『噢,該死,我居然沒發現,行了,交給我吧!』」

格林是問題修復者,同時也是情緒的煽動者。在西決G7第二節末段,因為一個糟糕的傳球,格林直接吼了杜蘭特,吵嚷直到科爾叫了暫停也沒停下來。

「那確實是個糟糕的傳球,」科爾在人堆里說。好幾位勇士球員都表示,那次暫停意義重大,庫里到現在都認為,如果沒有那個暫停,球隊甚至可能在那之後就崩潰。

「我覺得重要的一點是,科爾依然支持著KD,」一位助教說。

「要記得你為什麼而來。」在總決賽開打之初,格林告訴杜蘭特,「是為了這個(總冠軍)!」

去年六月奪冠之後,杜蘭特本以為人生會迎來轉變,並為此做好了準備,但最終什麼都沒發生。

「還記得你剛得到工作的時候么?」杜蘭特說,「剛開始一兩天,你會很興奮,然後你就得去工作了,籃球這項運動很棒,贏得總冠軍也很棒,我的生活已經跟籃球交揉在一起,籃球也成就了如今的我,但仍然有比被噴洒奪冠香檳更令我感到滿足的事兒,家庭、朋友、自身、文化。」

如果勇士今年不會打破重建,那麼按照管理,休賽期最大的懸念就是詹姆斯了。輸掉總決賽之後,詹姆斯帶著淤血的眼睛、擦傷的手臂以及自由市場上的選擇權離開了速貸中心球館。

甚至在勇士還沒有打開香檳準備慶祝之前,恩比德已經開始在推特上招募詹皇加盟76人了。

「我期待(在休賽期)看到一些變動,」杜蘭特說,「這對聯盟有好處。」

不過,即便是去76人,和恩比德、西蒙斯聯手;或者去火箭,搭檔保羅、哈登;又或是和喬治一起,花落洛杉磯,詹姆斯短期內似乎也無法和勇士相抗衡。但毫無疑問的是,幹掉勇士的這一訴求,將直接影響詹皇休賽期的決定。

而杜蘭特,他會像其他所有人一樣看熱鬧,坐在他54層的高空公寓內,穿著運動衫等待著。

陪伴他的,還有兩座FMVP獎盃。

本文為譯作,英文原文登於《體育畫報》,作者:LEE JENKINS,翻譯:丁大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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