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淵潔:改我童話,別毀童年
采寫:新京報記者 周慧曉婉
新媒體編輯:報報
舒克與貝塔、皮皮魯與魯西西、大灰狼羅克……少年讀物《童話大王》作者鄭淵潔筆下的這些經典形象,陪著70 後、80 後甚至90 後度過了最美好的童年時光。
鄭淵潔的《魔方大廈》、《旗旗號巡洋艦艦》等多部作品曾被改編成動畫片和木偶劇,深受歡迎。
《魔方大廈》
這一次,又有一部鄭淵潔同名童話作品《馴兔記》改編成了故事短片,併入選了第21 屆上海國際電影節金爵獎國際短片競賽單元。目前,網上關於這部電影短片基本是好評一片。
這部電影短片講述了關於經典童話人物皮皮魯在小學一段意味深長的故事,這也是皮皮魯首次在電影中以真人形象和觀眾見面。
這部電影是怎麼從童話故事改編而來?改編過程中又有哪些堅持和改變?新京報記者專訪了63 歲的鄭淵潔和他的兒子鄭亞旗,聽他們與製片人共同解析這些問題。
誕生
製片人於泳洋很喜歡《馴兔記》這個故事,他要到鄭淵潔的電話,當時他還擔心鄭淵潔會拒絕將之拍成電影短片,「電話中鄭淵潔非常和藹可親,後來我找到了鄭亞旗,很順利就促成了合作。」
《馴兔記》從小學的一堂課開始,小男孩皮皮魯面對老師的刁難提問,聰明勇敢的他將自己認為正確的答案說出,因為與老師需要的答案不同,堅持己見的皮皮魯被視為頂撞老師,並為此受到同學們的指責。站出來指責他的同學因為聽話而被獎勵變成了一隻兔子,這件事不但沒有成為全校的怪談,反而老師和變兔子的同學得到了學校的嘉獎,於是全校形成了一股「努力聽話、變成兔子」的風氣,全校大多數同學都成功了,只有皮皮魯怎麼都變不了。
在全校出現三個「全兔班」以後,班主任向皮皮魯的家長施壓,他們三人絞盡腦汁要讓皮皮魯變成兔子,但皮皮魯的「變身計劃」怎麼都沒有進展。
最終善良機智的皮皮魯戴上了「兔子」頭套踏入全班,他們的班級也終於成為了「全兔班」。這部片長僅有24分鐘的短片,其蘊含的哲理深意並不亞於任何一部正片電影,皮皮魯經歷的奇幻故事似乎很難發生在現實中,但影片的每個故事和橋段都很真實並充滿寓意。
成果
鄭淵潔創作的諸多經典童話IP 一直是電影圈的優質資源,《馴兔記》的總監製鄭亞旗表示,這10 年間也有不少人找他們買皮皮魯、舒克和貝塔這些經典IP 的版權,「現在要把動畫實拍的特別多,遇到最大的問題不是劇本怎麼改編,而是大部分找談合作的都是想把我們的IP 買了再放在自己手裡,真正的開發周期卻遙遙無期。但這次製片人于飛、於泳洋找到我們,他們說要經過周密的前期準備和開發。大家理念一致才達成合作。」
鄭亞旗表示大家都是對內容和版權負責,這次合作後,他們未來的影視開發就會順暢很多。作為原著作者,鄭淵潔對《馴兔記》的呈現效果也非常滿意,「這麼說有點自誇,但我覺得這部作品的影視化程度很尊重原著,它用的是減法,沒有用加法,最終呈現的效果是我所有影視作品中最接近原著的。」
鄭淵潔在片中客串。
未來
鄭淵潔的的教育方式和理念相對獨特,因為小學還未畢業的兒子鄭亞旗實在無法適應現行的應試教育體系,鄭淵潔便將兒子領回家中,親自為兒子編寫了400 多萬字的十多部教材展開「私塾式」教學。
教材都是以童話手法撰寫,例如講哲學的《魯西西和蘇格拉底對話錄》、講法制的《皮皮魯和419 宗罪》等。
現在35 歲的鄭亞旗成為商業界的知名人士,不僅負責打理父親名下的各大IP,還成立了北京皮皮魯總動員文化科技有限公司。對鄭淵潔作品的影視化,鄭亞旗說《馴兔記》只是開始,接下來會有更多的作品改編成影視作品,「舒克和貝塔的動畫劇集已經在拍攝了,大概明年就可以開播,我們只有一個目標就是不毀童年,而網路電影、院線電影就要相對慢一點。」
另外,鄭亞旗也透露,明年還將推出全三維版的52 集動畫劇《舒克與貝塔》。
鄭淵潔和鄭亞旗父子倆享受開心教育(攝影:新京報 郭延冰)
對話鄭淵潔
新京報:有想過怎麼樣去把自己的作品傳承下去,讓我們的下一代也去喜歡你們的作品?
鄭淵潔:實際上去年我的圖書的銷量是我寫作童話40 年來最大的一年,說明長大的小讀者,他們的孩子現在也看我書,這批讀者的數量也很多。另外鄭亞旗現在接手我的這些IP,以前我是比較忽視學齡前兒童、忽視繪本的,我覺得純文字的東西最能激發孩子的想像力。但是學齡前的孩子沒有,他們不識字,還是需要圖畫書繪本。現在我的作品繪本數量也很大,這樣有益於長大了的讀者的寶寶來讀。
新京報:片中有一段是皮皮魯發現不能舉手夠糾正老師的問題,老師總希望他們順從、變成乖乖兔,這個寓意是不是諷刺人們總是把教學成順從的乖乖兔?
鄭淵潔:教育成功與否,不是只看孩子的考試分數,應該看受教育者對他所學這門課的興趣越來越大還是越來越小,如果孩子對所學這門課的興趣越來越大,我覺得教育就成功了。怎麼樣讓孩子有興趣?實際上要讓孩子有自信,能讓他在學校經過真實事例感受到老師不一定是正確的。
前段時間我應邀去以色列訪問,老師最多的問題就是還有問題嗎?你還對老師的說法有異議嗎? 這樣不停地問,這樣會導致孩子的興趣越來越大。我們的教育有改進的空間,應該培養孩子的個性和質疑的精神,這樣他們長大後才能創新,才能否定他所從事工作領域的權威、嘗試新的權威。
新京報:有評價說《皮皮魯系列》是不願意順從規則走,但《馴兔記》里的皮皮魯最後還是選擇了順從和妥協,這一點你是怎麼考慮的?
鄭淵潔:皮皮魯不是順從,而是用了一個計謀,穿了一個模擬衣,雖然沒有真的變成兔子,也沒辦法真正做到反抗。其實這個情節也挺值得深思的,既然你覺得不對,就應該百分之百不照著它做,但是又沒有辦法。生活當中經常遇到這樣的事情,我也想通過這個情節傳達一種有時實在無奈的時候,也要屈從一下,只不過是用我們的方式。
新京報:影市中的很多國產動畫、童話電影質量和票房表現都特別不盡人意,你怎麼看待這類動畫現在的製作,想不想做些改變?
鄭淵潔:我很長時間沒有看過動畫片,只是在兒子女兒小時候陪他們看過。我很長時間沒有同意我的作品影視化,因為當年有一個電影拍了我的《舒克和貝塔》,跟原著有很大的衝突,前年我有去維權也成功了,終於知道演藝者根據演藝作品再出新的演藝作品,也需要徵得原著作品的同意和授權,在這之後我就決定把我的作品影視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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