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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別叛徒」:堪薩斯城的性少數群體

潑辣修圖

從小白成大師,專業攝影必備。

第五十三期: 「性別叛徒」堪薩斯城的性少數群體

攝影師:瑞安·威爾斯(Ryan Wilks)

記者:Emily von Hoffmann

翻譯:劉玥

「快把我藏起來」

「性別叛徒」堪薩斯城的性少數群體

藝術家和同性戀權利活動家瑞安·威爾斯(Ryan Wilks)接受了《像素雜誌》的艾米麗·馮·霍夫曼(Emily von Hoffmann)的採訪,介紹了他最新的項目。在這一項目里,他對堪薩斯城的性少數群體(包括女同性戀、男同性戀、雙性戀、跨性別、酷兒、間性人、無性戀)進行了深入的採訪,並為他們繪製肖像畫。在他眼中,這些採訪對象和普通人無異,而非壓迫的受害者。

艾米麗:「性別叛徒」的想法來自何處?

瑞安:當同性婚姻合法化,我看到臉書和其他社交媒體上的人們一片歡呼,非常激動。但後來,我還注意到許多負面內容:有人因為異性戀和性少數群體擁有了平等的權利而感到憤怒。這其中的很多人就居住在我的家鄉——密蘇里州的堪薩斯城附近。所以我意識到,我的家鄉和中西部美國在這方面依舊是相對愚昧的。我住在美國俗稱的「聖經地帶」,在那裡,保守的神學佔據著主流。我開始意識到,我可以發出自己的聲音,我也一直希望通過自己的聲音來改變這種我從小看到大的愚昧。我還意識到,自己其實有能力通過有效的註解,讓人們了解我身邊的堪薩斯城性少數群體。

最近我和轉性朋友聊過一次,幾天前他才做完乳房切除手術。我大約是在最高法院決定支持同性婚姻的時候認識他的,之後便開始問他問題。我想,如果我當時沒有和他說話,沒有了解他的故事,我就永遠無法體會他的那些深刻見解,永遠無法單靠自己獲得現在的感悟。所以後來我意識到,這個道理適用於整個性少數群體,即便我自己也是同性戀,但對同性戀文化依舊知之甚少。所以,這不僅是堪薩斯城的所有人(包括異性戀和非異性戀者)了解這一群體的機會,也是我的一個學習機會。

「本色出演」

艾:你是在堪薩斯城長大的嗎?還是在其他地方?

瑞:我在堪薩斯城郊區的歐弗蘭帕克長大(Overland Park),後來搬到了芝加哥郊區度過了剩下的青少年時光。因為我是一名同性戀,又住在中西部,所以我從小到大遭受了很多欺凌。這段經歷一直影響著我。

艾:你的家人能接受嗎?

瑞:我哥哥也是同性戀,他出櫃時我的家人非常震驚,但也能全盤接受。一開始的時候他們也是無法接受的,我做了些工作讓我的父母理解同性戀,理解為什麼我會是同性戀。其實也沒什麼好解釋的,我就是這樣的。

「打臉」

瑞:現在我已經不會被這一身份影響了,因為我身邊的人都是愛我的,而且同性戀也不再是個被非議的問題了。但環顧四周,我發現對許多人來說,這依舊很難接受。堪薩斯城有很多組織,「通道」就是其中之一,是一個幫助無家可歸的性少數青年的組織。在中西部,出櫃的青少年被趕出家門是很常見的事,他們可能淪落為未成年娼妓,染上毒癮或者做其他墮落的事情。所以我意識到,雖然同性戀對我來說不是個問題,但對中西部的許多人來說,這依舊是個問題。

艾:你在Kickstarter的眾籌頁上說,你會對自己遇到的性少數群體成員進行深入採訪,並繪製肖像畫。能聊聊你的採訪計劃嗎?你過去的作品都是視覺作品,所以為什麼這次會加入採訪?

瑞:是的,我已經進行了幾次採訪,其中一次是堪薩斯城的一名轉性女性。她是一名律師,和我分享了自己轉性的經歷、她過去和如今的生活以及未來的打算。所有參與採訪的人所訴說的動人故事,其實都是普通的人類經歷而已。性少數群體一直被打著反常、怪異、出格的標籤,從未被認作是正常的。所以採訪能讓他們分享自己的經歷,而我通過這一項目也認識到,他們的經歷與異性戀的人們的經歷並無本質上的區別。

「後來她倒下了」

我的意思是,我們也會與他人交往,會和朋友們出去喝酒,會點披薩,看網飛的電視劇。所以我不會去詢問他們是怎麼出櫃的,甚至不會提到轉性的話題。我只是讓他們分享自己的故事,如果他們的故事與壓迫有關,那也無所謂。有一名接受採訪的人談到了他前一個月與愛人分手的經歷。他說,分手後,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誰,所以接下來的十個月里他都在抗拒這個事實。他還提到了自己的體型問題,提到了男同性戀的飲食問題,這點和女性對食物的態度有些類似。即便是在我們性少數群體中,吃某些食物,例如芝士漢堡,還是會讓我們覺得有負罪感的。性別的不同並不會為我們帶來多大的區別,這點很有趣。人類的經歷並無多大不同,我們都是人。

艾:一些女權主義者對於那些自稱是女權主義者的男性抱有懷疑態度,因為她們不明白,支持女權對這些男性有何益處。性少數群體中有沒有這類衝突存在?那會影響你的工作嗎?

瑞:其實我覺得自己更像是一名女性而非男性,因為我是一個性格陰柔的同性戀,所以我個人在性少數群體中並沒有受到任何的敵對。但我也意識到,這一項目並無法顧及所有的性少數人群,性少數文化其實是非常豐富廣泛的。這一項目中,我只採訪了12名性少數者,畫了12幅畫像,但我其實很努力想要顧及所有不同的觀點。所以我採訪了有色人種的轉性女性,一名同性戀黑人還和我講述了他在中西部的遭遇,和我的經歷完全不同。所以,我試著呈現堪薩斯城廣泛的性少數群體,但我也明白自己不可能把所有人都納入進來。

「發胖的同性戀」

艾:你曾在芝加哥和舊金山居住過,還為了學習藝術在美國各地奔波。芝加哥和舊金山是非常不同的城市,它們彼此不同,也與你成長的環境不同。在那裡居住的經歷如何影響了你作為一名藝術家的成長?

瑞:它們確實非常不同。我在22歲的時候搬去了芝加哥,和其他八名藝術家一起住在一間倉庫里。他們之中有絲網印刷專家、空中特技攝影師、皮革工作者、演員和歌手。我吸收了各種藝術形式,這一經歷確實塑造了我表達自己想法的能力,因為他們都是通過表達自己謀生的人。我的人生確實因此改變,我以前從未在大城市裡生活過,所以剛搬去那裡的時候我還很不適應那裡的文化。然而我的視覺藝術並未受到多大影響,倒是寫作改變很大,變得更善於觀察別人。我能看見每個人的臉上都是奮鬥的痕迹,因為冬天的芝加哥很冷,人們的傷心與孤獨都寫在臉上;在冬天,那就是一座孤獨的城市,每個人都和其他人一起體驗著孤獨。這確實改變了我的寫作和人生觀。

後來我搬去舊金山,身邊都是平面藝術家,我的視覺藝術也因此改變。事實上,我還接了一份視覺設計的工作。在那裡生活的經歷是我第一段完全感到自由自在的經歷。在那裡,我第一次不會因為自己的同性戀身份感到不適,我可以隨意地戴耳環,穿超短褲。沒人會在意,一個人都沒有,我在那住了三年,從沒被人嘲笑過。這對我的工作很有幫助,因為如果你都不能活出自我,你就不能真正完成自己想要完成的工作。後來在2013年,當我從舊金山搬回堪薩斯城,我才開始真正創作屬於我的作品。

「戰場」

艾:搬回去後感覺如何?

瑞:我決定從舊金山搬回堪薩斯城,是因為我內心深處一直有一個聲音在對我說:我在這裡無法完成我想完成的事情。聽起來有點命中注定的意味,就是我覺得有個聲音在呼喚我回到堪薩斯城進行藝術創作。當我意識到我在舊金山的工作並不是自己想做的工作時,我便清醒地作出回家的決定。從中學開始,我就感覺內心有一名想要突破而出的藝術家。17歲拿起畫筆時,我就被恐懼蒙蔽了,因為我害怕到了24歲我都無法成為一名成功的藝術家,怕這條路行不通,怕自己沒有天分或者改變想法。我害怕自己會失敗,於是無法在家鄉生活下去,這也是我20歲剛出頭就滿美國跑的原因之一:我想擺脫這份恐懼。等這份恐懼太過沉重,壓得我無法生活下去,剝奪了我所有的快樂,我選擇回到堪薩斯城開始我的職業藝術生涯。

艾:那些通過藝術來實現某類運動目的的人,通常都有某件事作為契機,尤其是當別人對待他的方式讓他們意識到自己在這個世界中的位置,意識到自己是一名黑人、同性戀或者女人時。你的作品以性別為中心,有沒有哪個時刻讓你意識到自己是一名同性戀者?

瑞:是的,我一直相信藝術的目的就是為他人帶來影響,我也知道我有這個能力。我追求的並不是某種社會運動,只是後來演變成了這樣而已。2014年2月,堪薩斯州的眾議院通過了House Bill 2453法案,這是一條關於宗教自由的法案,允許企業拒絕為性少數者以及有違他們宗教信仰的人提供服務。

「艾斯女士」

堪薩斯州的眾議院這麼做是想先發制人,因為他們預料再過幾個月同性婚姻就要全國合法化了,事實也確實如此。所以他們覺得「只要通過這項法案,我們就能繼續歧視這些人了。」由於當時是我五年以來第一次住在中西部,所以我實在無法忍受自己居住的地方發生這樣的事。

所以我和我最好的朋友珍·哈里斯(Jen Harris)在堪薩斯州發起了一項名為「停止歧視」的抗議。我們建立了一個臉書主頁,馬上就吸引了一萬人。我們還引起了國際媒體的注意,把我們的意見傳達了出去,造成了一定的影響。正是在2014年2月25日,我意識到我的藝術作品需要帶有社會運動的性質。但我覺得這次抗議的成功並不是因為我的組織能力,而是因為有很多人真的反對這一法案,他們需要一個渠道來表達自己的反對,而我們正好是第一場精心安排的抗議,還建立了臉書。

艾:這一事件有為你的個人生活帶來什麼負面影響嗎?

瑞:確實。雖然我沒有過多參與,也沒暴露自己的名字,但我還是接到很多電話請我,甚至要求我取消這一抗議。幸好我身邊在乎我的人支持我走下去,因為我真的被恐嚇了,還是被當權的人恐嚇。所以那時候我挺害怕的,但我知道自己必須走下去,所以堅持了下來。

就是在那時,我成為了如今的瑞安·威爾斯,一名畫家、作家和活動家。我不知道為什麼,一切都因此發生了改變。我的真名並不是瑞安·威爾斯,是那場抗議永遠改變了我公開使用的名字。威爾斯是我的中間名,我的姓一直不太適合我,所以我就用了我的中間名。

艾:能解釋一下項目標題中「背叛者」的意思嗎?

「蝗蟲」

瑞:對於那些覺得「性別叛徒」這一題目有些過分的人,我為這一標題下了一個定義:「為了真實的自我而反抗自身所處文化強加給自己的性別、性別導向和性別身份的真的勇士」。這一標題其實是在評判宗教保守的美國人眼中的我們。我這一輩子都在聽別人用「噁心」這個詞來形容我和我們這類人,美國和世界各地的性少數人群也如此。在他們眼中,反抗所有這類異性戀的社會規則,就是背叛的行為,就是噁心的。

艾:這一認識有影響你的宗教信仰嗎?

瑞:我想,許多信教的性少數者都會改變自己對宗教的看法,找到最適合自己的信仰方式。就我個人來說,我17歲的時候就不再去教堂了。當時我去教堂參加一個青年組織的活動,一名牧師把我拉上台,對著全體人員要我改變自己罪惡的生活方式,他指的就是同性戀,他說耶穌會改變我的。我當時默默地走了出去,從此再也未踏入教堂。

但我從未停止與基督徒所稱的上帝以及宗教人士所說的宇宙的交流。內心深處,我是一個宗教性很強的人,我們都是這樣的人。我覺得很多性少數者為了實現自我,都不得不將宗教從自己身上剝離。很多性少數青少年都是如此。在我看來,他們身上缺少了宗教元素,但這也能幫助他們成長。所以,我也不清楚,我的宗教信仰確實受到了影響,但由於我保留了更強大的信念,這樣一來反而有助於我在精神和感情上的成長。這比我繼續去教堂禱告好得多。

「靜」

艾:你曾寫到,自己特別喜歡通過藝術探索巨大的變化。我想,當你提到性別和轉變時,很多人會認為你在說個人的轉變。

瑞:是的。但我認為每個人都會發生轉變,我們的一生會經歷很多次死亡,有些事件會「殺死」曾經的我們。過去幾年裡我就經歷過這樣的死亡。首先我要說明的是,很多年輕的同性戀並不知道如何建立健康的浪漫關係,我想這在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我們缺少一個好的例子,尤其是我們這輩人。電視、新聞、書籍,這些平台上都沒有可以學習的例子,除了我們自己的亞文化。所以我認為,年輕的同性戀者很難擁有健康的情感關係,去年我就有一段非常不健康的感情,我的一些行為和想法也很有問題。

我哀悼自己的死亡,深切地哀悼著。從那時開始我便喜歡用藝術來探討轉變。因為,我也不知道為何,我覺得每個人都會有這種經歷,並不一定是一段感情,可能是深愛的人的死亡,可能是搬到國家的另一端,也可能僅僅是搬離自己居住了很久的地方,即便距離不過幾個街區而已。有些事會逼著你成長,但你也可以選擇成長與否。我選擇成長,轉變為一個完全不同的人,一個更好的自己。所以我真的很喜歡聽別人講述他們的轉變,並不僅僅是性別的轉變,就如我前面提到,有人結束了一段感情,因此分不清真實的自己。每個人都會遇上這種瞬間,而且通常不止一次,這迫使他們不得不重新開始。

第五十四次探險預告

關鍵詞:親人

目的地:家庭

攝影師:安德里亞·懷斯(Andrea Wi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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